怎么就又绕到自己身上去了？
路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清寒之前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但那只是夫妻两的小声讨论，但现在怎么算都能说得上是个公共场合，周老师直接就点兵点将了呗？
他只是挠了挠头，没说同意也没拒绝。
毕竟如果自己上去，那么就意味着在场的四个选手有人要面临淘汰，路扬想的是自己这边的人能够大获全胜，毕竟谁知道萧裕会叫上些什么牛鬼蛇神，如果是流量明星的话，不管怎样都赢不了，如果真的叫上了实力唱将，那路扬的目的也达到了。
“比赛是有意外的。”周秋月澹澹地说，“每个人都会失误，就算实力再好，发挥再稳定的歌手也会有那么失误的一天，所以保证全胜是很难的。”
周秋月这时候还在训练，上一句话明明还是跟路扬说的，可说完的时候就看向了另外几人，“你们知道了没？别怕输，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好展示自己就好了。”
众人如小学生点头，周秋月也满意地点头，她又看向路扬，“你准备准备吧，做个替补。”
路扬摸摸头。
明面上，他是这家公司的老板，而周秋月是员工，员工安排老板这种事儿本来就有些离谱，他当然可以拒绝，但......
内心深处或许是想同意的。
太多的因素在里面，就连路扬都说不清楚，或许是自己退休前要狂欢一把，就像是考完高考的高中生总要进行最后的放肆，又或者，他也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实力，要不然前些年练习的唱歌也白费了。
“那周老师，我跟着他们一起培训？”路扬问。
“不用。”周秋月摇了摇头，“清寒教你，有些东西就算她不怎么精通，但我之前也教过，复制粘贴就好了。”
“行。”夫妻两点头。
后来就没什么能够寒暄的了，时间紧任务重，周秋月跟两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带着那五个预备参赛选手往外走，他们要开始特训。
而路扬和顾清寒，回家。
今天的夫妻角色扮演游戏是老师和学生，准确来说应该算是家庭教师，但这个家庭教师明显不怎么靠谱，她往沙发旁的太妃位上一躺，手上从果盘摘水果，两个白如皓月的脚丫子晃啊晃。
“小路子，唱歌吧。”
“我怎么感觉你跟皇太后似的。”路扬表情嫌弃，“而我是过来表演的男戏子？”
“也不是不行。”顾清寒双眼一眯，她的语气也变了，说出的话还真像宫里斗争多年的皇太后，“哀家今天想听曲儿。”
“什么曲儿？”路扬故作谄媚地拿了颗圣女果扔进她嘴里，活脱脱一副下人姿态。
“来首《青花瓷》吧？”
“没伴奏，一个人只能一个乐器，伴奏也不是很好，钢琴我不熟练。”
“那来首《东风破》吧，发布了，去网上都能找伴奏。”
“我怕我唱歌声音太大，把伴奏盖过去了。”路扬东张西望，“咱家音响在哪？”
顾清寒刚刚朝那一指，还没开口说话呢，就又听到了路扬的声音，“不行不行，这么唱的话算咱们扰民。”
顾清寒：“......”
路扬微笑。
顾清寒也微笑，“要不叫人把你拖出去斩了？”
“唱一首歌的意义不大。”路扬认真思考，说，“你跟我录了那么多首歌了，早就听很多次了，之前都听不出来，现在清唱一首歌又能听出来啥？”
“有道理。”顾清寒若有所思，“那我想听，你唱不唱？”
“......行。”
现在路扬抱着自己双手站在顾清寒面前唱歌了，从表情上不难看出他的摆烂，就像是应付背课文的小学生，而顾清寒就是她的老师，唱得好的时候眉头舒展，瞅见他表情的时候又皱着眉头，好像真的是在检查背诵课文。
“你唱的不对。”还没唱完，顾清寒就打断了路扬的表演，语气严肃。
“哪不对？”
路扬也意识到出问题了，但他本人也没能发现问题出在哪儿，只知道自己唱的时候感觉很不对劲，跟之前所有的唱功都不对劲，仿佛是头上有个人在用线条操控着自己，而他只是个提线木偶。
曾经教顾清寒唱歌的时候他也唱过啊，可当时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但现在莫名出来的生硬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
比起那时，他路扬也算是抛头露面一段时间的人了，也发布过不少的歌曲，现在却表现奇怪。
“神态和动作，最主要的还是心态，心态影响了你发挥。”
“心态？”路扬呢喃。
他不明白这所谓的心态从哪来，可自己的表现真的算是够差。
“你这次唱歌，是我要求唱的，不是你本人想唱的，这是一。”顾清寒摆着手指，“这算是表演形式，虽然强迫会让你感觉到不舒服，但不能影响到自己的心态，更不能让心态影响发挥，所以你刚才的表现......挺烂的。”
她找不到形容词，于是小声说了句实话。
顾清寒没有避免，这时候说好话明显不是一个合格贤内助该做的事儿，有问题就应该摆出来，然后夫妻一起想着去解决。
路扬也没有回避，看着顾清寒的眼睛，“你继续。”
“主要还是心态吧，你太少在别人面前表演了。”
“这不太对吧......”路扬愣了一下，“那我之前也在你面前唱过啊。”
“和那次不一样。”顾清寒摇了摇头，“上次你弹吉他给我唱歌，那次的性质是教我，算不上表演，两种形式的心态不一样，而且那时咱们不熟，你气势汹汹的，现在我们太熟了，你觉得我会期待你的表演，你担心自己会出错，所以瞻前顾后。”
“说人话。”
“你没有给别人表演的经验。”
“跟唱功无关？”
“无关，你唱功是达标的。”
“所以我现在该做的是......出去表演，街头表演？”路扬挠了挠头，“这怎么跟咱们网站的那些玄幻小说式的，每次有一个比武大赛，那主角都要去历练一番，最后上台大杀四方抱得美人归？”
顾清寒抽抽嘴角，“你还想找美人呢？”
“......别打岔！”路扬义正词严地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去卖唱呗。”顾清寒澹澹地说，“要不我让蓝姐帮你找几个演唱会，你上去帮唱？”
路扬：“那还不如卖唱呢，演唱会一来一回得好几天。”
“那就走。”顾清寒指着堆放乐器的房间，“你去拿吉他音箱，我回房间换一身衣服，顺便带上两个帽子，你一个我一个，不然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你这表现总让我觉得你早就想这么做了。”路扬侧着头望她，“早有预谋？”
顾清寒摇摇头不说话，还真是早有预谋，其实啊，这家伙哪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舞台经验少了些，她也担心到时候如果路扬真的上台，会怯场，其实只要多练练，练得合适就没问题了。
只要熟练，再大的场面都不是问题。
而她之所以把话题引到外面唱歌，不过就是......
想出去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哪个眼睛不错的狗仔发现他们，最好还引来记者，来采访那么几句话，毕竟......
网上那个风在飘蹦跶好几天了，顾清寒是不想理的，但真是有些看不爽。
要踩一踩。
不过，既然都想到搞些热闹出来了，那还不如把事情再闹大些，顾清寒这时才将将走到卧室门口，门还没开，她还没进去，转身就看向路扬，一副要搞事情的眼神。
“你想干嘛？”路扬冲房间门努努嘴，“不是该出门卖唱，怎么又想......”
顾清寒：“？”
“你想哪去了？”顾清寒没好气地说，“我们那节目的投票不是要广大观众投票吗，肖老师和李老师他们那几个早就是半湖状态了，到时候光有作品也难办，再说了，我们夫妻现在的统一想法就是，实力和名气两手抓，他们只有实力肯定行不通，肯定要点名气。”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弯弯道道那么多呢？”路扬挠了挠头，“别人都是一孕傻三年，你咋变精明了？”
顾清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在说她以前傻呢，还是在夸她现在聪明呢。
“这不算精明吧？”顾清寒想了想，“我感觉和以前差不多。”
过了一会，顾清寒又说：“至于从哪学的......”
她话没说完，只是看了看路扬，眼神上下扫视这个家伙，意思明显至极——跟你学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现在都是一家人了，老婆学老公能有什么问题，你在外面唬别人，我在家唬你怎么了？
“可以。”路扬甘拜下风，“那你去叫人？”
“行。”顾清寒迈起欢快的小脚步就走。
叫人卖唱这事儿算是件好事，周秋月当然没有拒绝，当即欣然同意。
毕竟，大概十来年前吧，所谓的明星偶像和普通人哪有那么大的差距，那会亲自跑到菜市场买菜的明星多了去了，褪去光芒很有可能是记者眼里的“热心市民”。
也不知道现在的风气到底是怎么培养的，明星就意味着要有乌泱泱的粉丝前仆后继，一点都不接地气，明明都是人，却把自己的人设打造成仙人似的，周秋月一直看不来。
至于卖唱，在她看来再寻常不过。
反正都是特训，让这些家伙一边唱歌一边被训，也是特训了。
...
报告打了，设备拿了，全副武装了，人集齐了，开始找地方唱了。
路扬他们几个人全身上下遮得就只有眼睛露出来，只不过在摆放好设备之后又把所有的武装退下来了，这是周秋月示意的，她说明星也是正常人，端着那架子作甚。
还真有人没端那架子，顾清寒素颜朝天地往小板凳上一坐，嗓门也扯得老大，完全没一点冰山的样子，倒像是个大大咧咧的邻家姑娘。
“唱歌啦。”她在那喊。
路扬他们那还没准备好的几人傻了，路过行人听到声音看过来的时候也傻了。
这是什么地方？
瞅瞅旁边好像也没摆着摄像头啊，还以为是什么综艺节目，毕竟明星出现，可这几个明星，除了路扬顾清寒还有路人组合外，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眼熟，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跑来这里唱歌。
而且这几人的脸上都看不到妆容，除了周秋月。
世界魔幻了，大批明星出街唱歌Cosplay街头艺人。
“你们......要在地铁口开演唱会吗？”有人突然问。
“那几个人闲得无聊想出门唱歌。”顾清寒耐心地解释着，好像成为了某个演唱会的服务人员，“算了，说实话吧，最近他们要参加一档节目，现在做准备呢。”
“节目比的是身无分文怎么活下去？”
“节目叫什么，是让明星出去卖唱吗？”
“是不是打工类的节目？如果是的话我就有兴趣了，我真想看明星在电视机里996。”
“......”
路人问什么的都有，顾清寒只是摇了摇头，“不是，是唱歌节目，路扬说他觉得自己没有舞台经验，所以来增加点经验。”
这消息倒是让人反应激烈了，有人感叹路扬这家伙终于写歌了，有人说路扬这家伙终于上节目了，有人问顾清寒能不能弄个小房间把路扬关起来，每天不写一首歌就不给吃饭。
“要不教父还是别参加了吧。”
人群里突然冒出了其他的声音。
“对啊，教父在我心中的地位就是NO.1，不管什么节目都有黑幕，如果输了，我们觉得听憋屈的。”
“是啊是啊，教父写的歌是真不错，实在不行就让人唱吧，如果自己真想上台，把前段时间只弄了一个片段的无名歌唱完就跑路，留下潇洒背影和讨论声，那场面绝对逼格拉满。”
“现在的综艺节目老没意思了，真正唱的好听的没几个，那些观众都靠外貌打分了，不好玩。”
“唱得好也没用啊，反正人家评委总能投完票。”
“......”
又是讨论。
“那什么，谢谢大家关心啊，不过我们今天就是过来唱歌的。”路扬冲大家解释，“不过大家放心，这档节目......嗯......额......我算是投资人，也就是说......我如果参赛的话，那我才是最大关系户。”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