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扬，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并与她缔结婚姻？”
“我愿意。”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
誓词阶段，这大概是赖豪唯一不需要看手记就能诵读出来的台词了，路扬只需要回答简单的三个字，可誓词的背后是永久的承诺。
而顾清寒站得有些无聊，他们站了太久，很多流程都走过了，现在只需要誓词和双方爹妈上台讲话便能结束。
她有点迫不及待，余光偷瞄着远处的爸妈，更远点甚至能看到桌子上的菜肴，都是她喜欢的菜，虽然今天估计是没什么机会吃上几口，可她想吃。
有点饿了。
现在路扬的誓词已经宣布完毕，到她了。
“顾清寒，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
赖豪：“.......”
他话都还没说完呢，誓言都没送读完，这女明星直接就来了句愿意，简直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不过，愣了愣神后，他又问：
“无论......”
“我愿意。”顾清寒再次打断。
赖豪愣了，脑子里所有的台词全都被顾清寒的快速回答而击碎，这是愿意么，简直是迫不及待好吧，哪有新娘还没等司仪念完誓词就大声回答愿意的，后缀还没说是什么呢，虽然肯定是一样的台词，但问题是......
如果他说的是当牛做马呢，，如果他说的是其他东西呢？
你都愿意？
好吧好吧，赖豪服气了，他冲在场的所有人微笑，是那副看起来有点贱的笑容，只是看起来很难看，并非是笑容的问题，而是他微笑的时候一直在咬着后槽牙。
嗯，羡慕得牙都快咬碎了。
在加入《爱情公寓》剧组之前，赖豪受媒体的影响，总觉得顾清寒是那种所谓的冰山美人，可慢慢接触之后，却发现她并不是冷，而是很少在外人面前展示真实的那面。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啊，这种美若天仙的妻子，有钱还聪明，又不是外界认为的那种花瓶，家庭状况更是完美，怎么就......
白给了呢？
顾清寒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也意识到刚才的自己好像有些白给。
寄了！
她白给的事儿展示给婚礼现场的所有人看见就算了，可这是要上电视的啊，到时候会把婚礼的片段裁剪进剧情里......
那么每个看到《爱情公寓》的观众，都要看到。
此刻赖豪已经恢复好状态，继续履行司仪的职责，现在是双方父母轮流发言的时间，他们要送与祝福。
先上台的是男方父母，路爸路妈在一群人面前倒没有显示出拘束，一个是在银行当小领导的男人，一个是在菜市场叱吒风云的大妈，他们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紧张。
“路扬是我儿子。”台上，路远拿着话筒澹澹地说，“今天他结婚了，新娘是清寒，我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起初有很多人并不看好他们，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双方的家庭背景，在这事上我和他妈妈曾经有过自责，但并没有阻拦，毕竟儿子嘛，他要的是成立一个新家，而不是趋炎附势，再说了，清寒这小姑娘很好，真的很好，甚至比我儿子要好上很多。”
他说的絮絮叨叨的，完全没有任何的中心，讲话的最后甚至变成了谈论路扬小时候的故事，还有他这些日子的成就和经历，言辞里有表明自己没给到路扬什么帮助，这家伙如今成家立业，他当父亲的也能放下心来。
大概很多激动的人都如此，就算准备好发言词也会统统忘掉，虽然这两个小家伙早有夫妻之实，可看着他们结婚，就像雄鹰看到幼鹰第一次翱翔于蓝天，或有成就感，又或者感叹自己已经老了，可以对后辈放心了。
“叔叔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今天说得好多。”顾清寒在路扬身边悄咪咪地说。
她听得倒是高兴，发言的水平她并不看重，自家老爹在新闻发布会上都经常爆粗口，自己公公的发言就算再差也比他好。
而且，“清寒这小姑娘很好”、“我很喜欢这小姑娘”之类的话，路远说了很多遍。
很容易就看出他对顾清寒的满意。
而顾清寒也受用。
一家人嘛，又是未来公婆的，他们那么喜欢自己，以后当然不会闹出太大的问题。
路远还在台上说着呢，可他突然被路妈轻轻拽了下衣角，意思是说太多了。
他咳咳，转头，冲顾清寒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注视着路扬的眼睛：“好好和清寒过日子，你们是一家人了。”
“清寒，你要是对路扬有哪里不满意的，跟我们说，我们帮你收拾他。”路妈拿起话筒补充一句。
路扬傻了。
顾清寒笑了，“谢谢爸妈。”
“你该不会拿着尚方宝剑到处砍我吧？”路扬悠悠地说。
“那倒不会。”顾清寒撇撇嘴，“只是让你明白，你在这家里的家庭地位......”
“要不打个平局？”路扬提议，“你爹妈也挺喜欢我的......”
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顾清寒点点头，“平局，咱俩家庭地位暂时一样。”
“暂时？”
“小事我做主，大事你做主，不是平局是什么？”顾清寒争取挽回自己的颜面。
“行。”
两人小声打情骂哨的过程中，台上再次传来赖豪的声音：“有请女方爸妈。”
又是父母发言的环节，两人一起扭头，看到了笑得快把嘴巴咧开的顾源，“没什么好说的，我女儿今天嫁出去了，有多了一个儿子，今天高兴，大家喝得开心！”
还真是......简单且残暴的发言，全然没有半点商业巨头的作风，更像是一夜暴富的土豪在张罗着大家喝酒，对女儿出嫁的事好像也没什么放在心上的，他的关注点应该在于白捡了一个儿子，还有今天能喝酒。
“对了。”顾源又把话筒拿回来，“那个，大家别听我大哥瞎扯。”
突然的转折让台下的所有人一愣。
顾源是顾家的老大，哪有什么大哥的，而且就算他有大哥，大家也没听到所谓的大哥出来，说了什么话啊，又哪来的瞎扯可说。
“路扬和清寒结婚，我和清寒妈妈是一万个支持。”顾源说，“我大哥说什么家庭背景，那些全是扯澹！咱们是定了婚约的，这很符合传统，就算谈什么门当户对，我和路大哥是拜把子兄弟，对得上的！”
这发言，江湖气太足了。
这哪像是什么婚礼，更像是古代两个山头的结盟，他们的儿子女儿进行了结合，山贼和山匪其乐融融。
不过顾源的话倒是引起了挺多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路远，这个刚刚在台上絮絮叨叨的男人轻松地冲顾源笑笑，好像并没有否认这个说法。
宾客对他父凭子贵的印象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顾源大哥。
可以好好喝上几杯。
的确在喝酒，新郎新娘的任务快要结束，他们还需要进行最后的一项后就能退场——交杯酒。
香槟开了，琥珀色的酒液倒入杯中，顾清寒的杯子里被替换成了橙汁，他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互相交杯，而两个人的眼睛里只装了对方。
“谢谢，路先生。”顾清寒轻声说。
她都没给路扬开口的时间，到底是凡事都想争个高下的人儿，说完话的瞬间就举杯送入嘴边，她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路扬，也注意到了远处的宾客和闪着灯的摄像机。
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人们开始起哄，有喊着亲一个的，有喊着百年好合的，有喊着早生贵子的，起哄声到处都是，整个小区人声嘈杂，像是海啸。
世界喧嚣却又寂静无声，路扬冲顾清寒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不喜欢喝酒，酒量也不好，所有的酒在他心中都是烈得宛若割喉的存在，但现在却觉得今天的酒格外美味。
也许是和自己喝酒的人太美，也许是今天的日子很好，他觉得酒是甜的，甚至没感觉到任何的晕眩。
或许在婚礼当天降临的时候，一切都美得像醉酒。
酒杯已经逛了，他们的手也不再交错，路扬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外面的声音太杂，他根本听不清楚，这次他不听任何人的话。
他伸出手，把顾清寒抱住，在世人面前呈现出公主抱的姿态，然后缓缓地低下头，亲吻她的嘴唇。
“看不下去了！”
“送洞房！”
人群中有人喊。
...
洞房当然是不用送的。
现在是晚宴时间，顾添衡如饕餮般将桌上的食物送入口中，大概是宣示自己的不满，又或者将死之人临死前都要吃上一顿饱饭。
“吃那么急，在外面饿了？”方菲冲他翻了个白眼。
“有吃有喝有地儿睡觉，我真不知道世界上还能有哪个人过得比我舒服。”顾添衡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阵仗。
“有啊。”方菲用快子杵杵远处，“结婚的人。”
“我说，不就是没把女朋友带过来吗？”顾添衡选择谎话到底，“这会儿再吵架呢，到时候哄好了我就带过来给你看。”
他已经和周秋月达成了秘密协议，反正就要把虚构女友的事儿装下去了。
路扬跟他说过这样的方式，曾经他用不上的招式，现在顾添衡可以用了，他打算着以后再多办一张电话卡，再注册个微信号，反正用女号没什么丢脸的。
应付相亲嘛，没办法。
“有个问题。”顾添衡岔开话题说，“别人结婚，新娘爹妈哭得像个泪人，为啥你们一滴眼泪都没流下来？”
“为什么要流？”顾源反问。
“......女儿嫁出去了啊，她和别人组成新的家庭了啊，以后别人称呼她，也不会用谁谁谁的女儿了啊，而是谁谁谁的爱人。”
“路扬的爱人，这称呼很差么？”方菲问。
“不差。”
“以前有人对清寒称呼过顾源的女儿么？”顾源问。
“好像还真没。”
好吧。
顾添衡已经败下阵来，他意识到了残酷的真相，那就是顾清寒以前和家里的联系真没多紧密，反倒是和路扬在一起之后，跟爸妈的交流才多了起来，有点倒退到幼儿时期的迹象。
不过说来也奇怪，路扬和顾清寒两人凑一块之后，好像还真有相辅相成的味道。
“一切都像梦啊。”顾清寒换好了衣服，她轻轻掐着路扬的手臂，确保这是事实之后，又把手放到他的大手里。
“我说过了的。”路扬还在得意洋洋，“都说你肯定会喜欢这个婚礼了。”
“嗯。”
顾清寒点点头，眼睛偷瞄着远处进行拍摄的《爱情公寓》剧组，现在他们要拍的场面肯定不会裁剪进剧里，而是他们的婚礼视频。
她真想看看这些人拍的都是什么样子，有没有把她和路扬拍得般配，好不好看已经不重要了，般配才是她心中想的。
不过这要求真难，现在她简单的凑合了几口之后，只能看着叶止发到网上的视频消磨时间。
“你怎么能这样对顾乐乐，下次叫我一个！”
“我当时在房间里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看，这帮人简直是把你请进门的，完全没有任何让你觉得娶我很难的想法！”
她一边看一边评价，明明是上午发生的事儿，可她却看出了回味的意味，所有人的笑容她都记在眼里，还有他们的衣着，香水想把今天的经历刻在脑子里。
“以后看完整版不就好了。”路扬耸耸肩，“到时候，第一集关于婚礼的片段，由你来指挥剪辑。”
“嗯嗯。”顾清寒点头如小鸡啄米，虽然嘴上答应了路扬以后再看，但现在还是想着把这个视频看完。
《月亮代表你的心》和《可爱女人》，这两首歌的调调她都快记下了，很多音乐都能承载记忆，现在她听到熟悉的旋律，回忆就能回到早晨。
“不对啊......”顾清寒突然说。
“怎么不对了？”路扬反问，把头凑到顾清寒的头边，闻到了她发梢的香味。
“这双高跟鞋，怎么那么眼熟啊，像不像是之前顾添衡给我发的那个，富婆的高跟鞋？”
“我找找。”
路扬从手机里调出照片，两台手机放一块对比。
嚯！
还真是。
再看看高跟鞋的主人......
路扬：“？”
顾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