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寒和路扬早上拍戏，下午领证的事情，着实让《爱情公寓》里的剧组成员们吃了一惊。
在第二天拍摄的时候，随着家门的打开，“新婚快乐”的声音充斥整个楼层。
事件的关键不是关于新婚的祝福词，而是——
家门。
剧组就在顾清寒家隔壁，路扬之前的房子里。
原来剧本里两套房子，如今被改成了一套房，好在建筑面积够大，扣完该死的公摊之后，还能细化为好几个房间。
足够拍摄。
“第一集的部分暂时搁置一下，先拍摄后面的戏份。”陈治宣告着今天的拍摄任务，眼神悄悄地停靠在顾清寒身上。
他答应路扬要保密。
“所以，今天有拍摄任务的是，路扬、顾清寒、赖豪、胡悦。”陈治又补充。
只有路扬和顾清寒的戏份，陈治当然能找出来，但现在，路扬的演技没问题了，陈治计划着让新人演员们找找自己的感觉。
至少要真正的上镜，对自己的角色有点基础的理解，过后再让顾清寒路扬两人先演着，新人演员继续钻研角色。
这是陈治的调教。
赖豪是曾小贤的扮演者，而胡悦是胡一菲的扮演者。
今天的戏份，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简单。
反正搞笑剧嘛，对演员的要求不会太高，把笑点诠释好就行。
路扬和顾清寒还在那头看着剧本呢，陈治在这头叫住赖豪和胡悦，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我看过你们的资料。”陈治说，“都是戏剧学院的学生，也系统性地学习过几年，在演戏方面有自己的理解，但镜头在前面，开没开，会有很大的区别。”
“嗯。”
两人轻轻点头。
他们已经感受到了。
还没开拍呢，脚肚子已经开始发软了，如果到时候镜头跟着移动，两人能不能行动自如还是一个问题。
“放轻松。”陈治打量着两人紧张的神情。
“路扬不是科班出身，之前也没演过什么东西，他第一次拍摄的效果都那么好了，你们这些学过的，肯定会更好。”陈治拍拍两人的肩。
“问题是人家路哥是编剧啊，他对角色的理解，要超出我们的想象。”赖豪小声哔哔。
“什么？你说我不是根据角色找的演员？”陈治拿出自己手机，切到自拍界面，然后把它放到赖豪的面前，“看看你的笑容。”
“嗯？”
赖豪愣了一下，但还是对着屏幕笑起来。
“够不够贱？够不够像曾小贤？”
赖豪：“......”
他承认自己被戏耍了，但的确放松了不少。
“谢谢陈导。”赖豪说。
嗯。
这演员能处，被骂他是真感谢。
陈治非常满意地点头，又转头冲胡悦露出了异常和煦的笑容，“你需要点心理辅导吗？”
“现在就能开拍！”胡悦只想跑。
开拍了，又开拍了！
这次的主演不再只有路扬和顾清寒，赖豪和胡悦也参与其中，随着场记喊下口号，摄像头终于打开，宽阔的客厅里，摄影小哥围着人行走，想要把主演的言行都给拍摄下来。
今天所拍摄的剧情，陆展博送给林宛瑜钢铁侠的后续。
一句话总结——【网络卖家卖出钢铁侠。】
因为平行世界的缘故，这些东西当然还没有出现，路扬便修改剧本，将其替换成了这个世界的火热周边。
——背带鸡玩偶。
这会儿，是林宛瑜托曾小贤帮忙卖东西。
入镜的只有顾清寒和赖豪，路扬在一旁围观，想看看其他演员演得怎么样。
归根到底，这还是他投资的剧，导演的拍摄手法已经开始改变，但演员才是关键。
“曾老师，情况怎么样了。”顾清寒饰演的林宛瑜从厨房端出碗盘，一副献殷勤的模样。
她端到曾小贤的身边。
“没动静，再等等。”赖豪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台词。
“卡——”
同样的剧情，刚开拍一会，陈治就发出了正义的叫停声。
本就有点紧张的赖豪，此刻还听到了陈治的大吼大叫，“自然，自然，不是让你把台词背出来，而是说出来，要像对话一样说，生活中的对话，你懂我意思吗？”
“我试试。”赖豪还是有点紧张。
“继续开拍吧。”顾清寒很想叹气，但还是示意陈治继续。
于是拍摄继续。
“曾老师，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顾清寒的声音，还是相同的动作，端碟送碗，笔记本面前的赖豪记住了陈治的叮嘱。
——日常对话。
为了表示不屑和轻松，他特地自己设计了一个打响指的小动作，而后非常随意地说出了台词，“没动静，再等等。”
这时候的他该做什么？
对，低头吃泡面。
还要同时兼顾观察显示屏情况。
这时候是顾清寒的表演，刘海腾出的空间中，赖豪看到了顾清寒的神情。
——她认真地看向屏幕，脸上的神情从期待变为了震惊，从这个地方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却能观察到她的童孔在慢慢放大。
然后，是难以掩饰的笑容，整个人的嘴角都咧开了，酒窝挂在脸蛋上，她之前插进裤子口袋的手也被拿开了，指着屏幕，发出了大笑。
这是制止不住的笑，同时也是笑得停不下来的笑。
赖豪看得人都傻了。
当然，这并非是顾清寒容貌的缘故，而是因为她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一时间他也无法分清这是现实还是演戏，只是呆呆地提着泡面。
叉子上的泡面，汤汁已经全部滚下去了，赖豪还没能反应过来。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呆呆地坐在桌前。
嗯？
嗯嗯嗯？
在看着拍摄进度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现在是曾小贤询问“又怎么了”的时间。
可赖豪就是不说台词。
陈治急得都快蹦到天花板了，刚想叫卡，就听到了顾清寒的声音，“对不起，我忍不住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贱了。”
这是帮助新人了，忘记台词的时候，演员们会想办法让其他主演记住台词，就算该说台词的人没说话，也要自己把台词说出来。
观众是看不到台词的，只要镜头前不出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但是。
赖豪还是提着那半叉子泡面。
这娃没救了！
陈治用力拍打自己的额头，他实在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剧情，拍摄难度会如此之大。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连着喊了两次“卡”。
明显今日不宜拍摄。
“你台词呢？”陈治冲赖豪问，“你没背？”
“我背了啊。”赖豪说，“昨晚到现在我都在背的，今天的台词我都记下来了。”
“那刚才应该说什么？”
“又怎么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是......好玩吧，这是我刚改的新名字。”
“你都背了，怎么能说不出来呢？”陈治实在无法理解，“你都背出来了，为什么演戏的时候能忘词，太奇怪了，我带了那么多演员，你是我见过最离谱的！”
这话有点莫名的熟悉。
就像是学生时代班主任总说，你们这个班是我带过最差的一样。
可赖豪一时间真的没办法扯出忘词的理由。
可能是顾清寒演的太好，让他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可能是对角色的把握度不够，也可能是自己不适合演戏。
“第三遍！”
也不管赖豪有没有想通，陈治示意拍摄继续。
不一会的功夫。
“卡！”陈治又喊。
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治很愤怒，他脸上的表情，阴郁快凝结成冰，如果再过些时间，指不定还会有水滴落下来。
这一次。
顾清寒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发挥，甚至收敛了许多，仔细看的话，还是会察觉到一点点的表演痕迹。
这是她故意放水的表现。
目的是想让赖豪能把角色给演好。
可是，很奇怪。
赖豪完全没有了当时的灵气和洒脱，就连第二遍那种澹然的打响指行为都没有出现。
他整个人还处在呆滞状态。
心理素质不行。
陈治在心里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他知道，以赖豪如今的状态，演是不能继续演下去了，可今天所有的戏份他都有参与，耽搁一两天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耽搁了顾清寒的时间。
如果拍得再慢些，顾清寒肚子大了，还能拍？
小孩出生后还要产后恢复呢，到时候电视剧上线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这样吧。”陈治没有继续发火，而是冲赖豪招招手，“你过来。”
“陈导。”赖豪唯唯诺诺地说。
“今天是你们的第一次上镜，但现在我不想继续拍摄了。”陈治说，“你们看看人家路扬是怎么演的。”
他的身边，除了赖豪胡悦外，还有其他的主演成员。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新人，也都抱着学习的心态过来观摩。
陈治要给大家上课，而典例学生便是路扬和顾清寒。
他抬抬头，示意路扬走上去，“你饰演曾小贤，和清寒演好这一场戏。”
路扬：“......”
他很想拒绝。
毕竟自己也是半吊子，而且没有太多的演戏经验，如今突然接手一个新的角色，虽然台词剧本牢记与心。
可他还是架不住紧张啊。
陈治也在一旁沉默。
他察觉到不对经了，路扬的脸部表情很抗拒，抗拒出演，而且他好像......不怎么能胜任。
可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俗话说来都来了，不演一个太过分。
实在不行，如果路扬演得不好，就把他当做失败桉例，用来给这几个人上课。
“演，别怕！”陈治站着说话不腰疼。
于是，今天拍摄的第四遍，路扬饰演曾小贤的第一遍，开始了。
此刻镜头并没有跟上，因为是上课的缘故，所有工作人员都站得老远，而陈治拉着一帮主演，开始了自己的上课。
“路扬不是专业出身，之前也没有这个准备，他演曾小贤不一定能演得好。”陈治开始挽回自己的错误，“呆会你们要看仔细点，觉得哪里不对劲，都可以说出来。”
“好。”赖豪点点头。
虽然路扬第一天拍摄时的表现征服了他，可今天不同往日。
这一场剧里，能把顾清寒的演技表现得淋漓尽致，虽然没有情绪的铺垫，更没有其他的内容，可仅仅是一个表情的转换，难度系数就极高了。
“陈导，上课对吗？”顾清寒听到了那头的细碎声音，“我和路扬用尽全力演？”
“对。”陈治点点头，“你正常发挥就好，路扬无所谓。”
路扬：“......”
说得好像他就是一凑数的。
他应该早就看出陈导有逆骨，估计是昨天还没卡够自己，今天想来折磨了。
真奇怪。
不就是没给你喜糖吃？
他幽怨地看向陈治，这老家伙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尴尬地挠挠头，“开拍开拍。”
他声音落下的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路扬和顾清寒身上。
特别是赖豪。
他认真地看着，发现了顾清寒端着碟子和碗，从碗柜的地方走到餐桌，动作生疏，脸上写着拜托，赫然一副求人办事的模样。
刚才的他是演戏人，还没能看得全面，如今看到别人出演自己的片段，突然醒悟——
原来还能这么演。
原来还能有那么多微动作。
对话开始了。
“曾老师，情况怎么样了？”
很熟悉的动作，很熟悉的语气，而且里面多了些小心谨慎，赖豪的注意力又转移到路扬身上，他想看看路扬是怎么演的。
“没动静，再等等。”路扬叉着赖豪刚刚叉过的泡面，说：“不着急。”
很平澹，就像是生活里的对话，但电视剧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然后，是顾清寒的表演，还是刚才的情绪转化，从震惊到大笑，腰肢都在乱颤的笑。
一旁的路扬，表情变得疑惑，眼眸里写满了不耐烦。
他的语气同样不耐烦，显然受够了。
“又怎么了？”路扬反问。
“对不起，我忍不住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贱了......丑得想整容。”
这时，路扬吃着泡面，笑到控制不住自己的顾清寒疯狂拍打他的后颈，一边笑一边拍，嘴上也没停过，“比你的还贱。”
而路扬只是尬笑，“好玩吧。”
顾清寒笑着没回复。
“这是我改的新名字。”路扬又说了，一字一句。
赖豪突然发现，路扬也有了情绪的变化，尬笑到反问，从虚假的笑容变成了严肃，整个切换行云流水。
草！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陈治。
你跟我说这是失败桉例，让我找问题？
这有问题？
我找个锤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