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这也是亲爹。
虽然亲爹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但至少表面上是赞同的，之前顾清寒和路扬还有过先斩后奏的想法，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
就是所谓的“不会少的一顿饭”......
先不说她和路扬的新公司会不会赔个血本无归，再怎么赔也不至于一顿饭都吃不起，而且现在的自己是孕妇。
饭吃完了，路爸匆匆又离开了，路妈以照顾怀孕儿媳妇的理由留在魔都，而顾清寒和路扬......
跑到郊外。
今天是《爱情公寓》开拍的日子。
汽车行驶在城市道路上，看着副驾驶位上都嘴生闷气的顾清寒，路扬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默默放大车载音乐的音量。
“吵了点。”
看，女人的心情永远就是那么奇奇怪怪。
路扬只好又把音量关了下去，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用余光偷窥着她。
他们都是准备为人父母的人了，现在上有老，不久后就下有小，在此之前还要结婚，怎的就能跟个小孩一样生闷气？
路扬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别生气了，你不也吃得挺饱的么？”
顾清寒回了个白眼，“呵呵。”
是挺饱的。
路妈做的饭菜还在那水平线，不得不说是比路扬煮的好吃，可全是营养炖品，餐餐都是鸡汤鱼汤，她吃得不亦乐乎，连着几天把肚子塞满满。
可这连吃了几天啊，开拍就在眼前，直到路扬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才幽幽提醒一句：“再吃你就不像角色了”。
这句话把她爆杀了。
顾清寒站在体重秤上一看，几天涨了五斤，她本就不是易瘦体质，而且现在怀孕也不敢剧烈运动减肥，现在她还是她，可身体里还有新生命，要对小孩负责。
这不能那不能，所以只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少吃。
可未来婆婆特地来到魔都为她准备伙食，把路妈看得比亲妈更亲的顾清寒哪有不吃的道理，还有口水控制不住的缘故。
于是顾清寒每天吃饭时笑容满面，睡觉前站在体重秤上愁眉苦脸。
路扬还在一旁捧腹大笑。
这该死的男人。
她恢复神态，稍稍抬头望向路扬，“别笑我，你有没有把握？”
“有点。”
剧组终究还是为即将当爹当妈的两人提供了方便，这两个月都先开拍他们的戏份，比如今天的开镜，就是要拍摄爱情公寓的第一部第一集。
——外景的婚礼。
顾清寒想着快点结束，然而她却担心路扬能不能演好，虽然他们一起拍摄过广告宣传片，以前也教过他怎么演戏。
但拍广告和影视剧是两个领域。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长得好看的明星，广告经验，演戏拉胯。
“有点是多少一点？”顾清寒还是不放心。
“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吧。”路扬说。
就算他没吃过猪肉也会见过猪跑，成片都在他的脑子里，人物形象活灵活现像是亲眼所见，照着演就完事了，实在不行再让陈治和顾清寒他们教一些。
路扬肯学。
“啧。”
见他那还蛮自信的样子，顾清寒忍不住咂了咂嘴，唱歌方面路扬或许有点话语权，但演戏方面，她还是觉得他不太行。
这并非看不起他，而是顾清寒觉得自己能在这方面占据上风，好好展示家法。
不对。
展示前辈风范。
“如果演不好，NG很多次，耽误我们的婚期......”顾清寒玩笑道，“以后孩子出生，我要在他耳边念叨好几年。”
“那我伟岸的父亲形象怎么办？”
“这不是要看你能不能演好？”顾清寒耸耸肩，“你现在求我带你演还来得及。”
路扬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道：“那如果演好了呢？”
“演好不是应该的吗？”顾清寒眨巴着眼睛。
真是狡猾的妖精，路扬不说话，默默地开着车，他现在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把戏演好，NG再多次也没关系，演好就好。
...
与此同时。
片场。
《爱情公寓》的开机仪式很简洁，并没有那种挂猪头烧高香的环节，但剧组的主要成员还是都来了，阵仗颇大。
望着人山人海，陈治愁得头发都要被薅光。
那么多人围观，遭了罪了，他本就觉得路扬和顾清寒的戏份非常重要，毕竟这是本剧最大的宣传点，如今又要短时间内拍完，压力很大。
顾清寒当然没问题，但路扬归根结底在演员方面是个新人，围观的人越多，他的心理压力就越大，能不能正常拍好才是关键问题。
陈治有种把所有人撵走的想法。
这会，他已经召集了老李小张几个副导，大家围成一圈讨论着。
“万一第一场戏，路扬演得不好怎么办？”陈治轻声说，又看看一旁的人群，“那么多人看着呢。”
“就算路扬演得再差，能有小鲜肉差？”小张第一个跳出来，“咱们都和多少个小鲜肉进行拍摄了，他们哪个比路扬强？”
这话说的.......
居然有些道理。
“可问题是，如果我们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和以前拍剧有什么区别？”
老李掏心窝子地说，“我们之前为什么会帮路扬，为什么会签进他们的公司？不就是因为觉得路扬顾清寒和其他的偶像艺人不同，至少他们不会在片场瞎胡闹，对自己的事业也认真上心，如果今天对路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场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开了个坏头，以后的拍摄怎么进行？”
这话非常有道理。
所有人都点点头，就连刚才首个发声的小张都点了点头。
“那如果路扬......”
陈治没有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后续。
如果路扬耍大牌，用投资人和编剧的身份抗争，那他们该怎么办？
身份、人情、还有关系。
现实就是这么复杂。
“我来。”老李说，“反正我也快要退休了，路扬是个好苗子，我不能看他这样搞，如果他不能好好演，就让他继续回去写歌去。”
“好。”陈治点点头，“就这样。”
就这样。
谈话声中。
帕梅驶入片场附近的停车场，路扬和顾清寒踏出车门，手挽着手来到剧组中央。
虽然剧组没有进行太多环节的开拍仪式，但有些环节必不可少——
发红包。
顾清寒的手提包里全是红包，给过往的工作人员与演员们人手一个，路扬冲陈治等人摆摆手，走到了他们身前。
“路扬啊，有些事情要摆明了讲。”不等寒暄，深知张扬性格的老李决定开门见山，“待会拍摄，我们要认真对待。”
“好啊。”路扬说，“这再正常不过了。”
“我说的是，你待会演不好的话，估计我们会有些严厉。”老李认真地说，“哪怕你是投资人和编剧，可有东西，该说的我们还是会说，演技啊，某个地方的细节啊......”
原来是这事。
路扬求之不得，看着身边乌泱泱的人群，他心里压力也很大，“我演戏过程中，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大家直接说就好了。”
说是这么说了。
老李的紧蹙的眉头却没有放下，他听到太多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了，现在嘴上答应很简单，做起来很难。
虽然印象里路扬不是那样的人，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但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
一切都要用事实说话。
于是几个没事做的导演组开始畅聊，顾清寒还在那头给工作人员们发着红包，耳朵竖起，把这边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在车上的时候想看到路扬出糗，但毕竟是自己的男人，男人在外就应该要有面子，她也很想路扬演得好，至少不被人诟病。
这时她又给人发了个红包，转头冲路扬说道，“今天拍第一集，趁现在有空，你不如让陈导跟你讲讲戏。”
“对，讲戏。”陈治眼睛一亮，至少能在讲戏这事上，能看到路扬的态度。
还在摸索红包厚度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听傻了，现在真有那么敬业的演员么？
几个学院学生可是听了不少剧组的传闻，谁谁谁不爱去片场，谁谁谁拍戏只出脸，谁谁谁除整天抠图。
路扬呢？
抓着时间叫导演讲戏？
那么卷的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高三时刻，卷王同学在拿着题目大清早地询问老师，不仅是起得老早，更是见缝插针，有时间就问。
不对啊......
你现在让导演给你讲戏，那是不是之前没怎么看剧本？
“不会没看过剧本吧？”
“想什么呢？”人群里有人说，“人路哥是编剧，剧本都是人家写的，能没看过剧本？”
“那还用讲什么戏？”
“这你就不懂了，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风格，相同的剧本，不同导演拍出来的风格也不一样，人物与剧本里肯定会有差别，讲戏是为了更好的进入角色。”
“好卷。”
其他主演们压力山大。
他们本就是秉着走个过场的性质来参加开拍仪式的，听陈治导演之前的安排，这两周因为某些不可抗因素，首先拍摄路扬和顾清寒的单独戏份。
简而言之他们目前还不用演，慢慢等通知就好。
可现在。
路扬有名气，还那么卷。
他们觉得自己可不能懈怠了，大牌都那么认真，他们敢松懈？
“没事的。”有人换个方式打气，“咱们在科班学习过，先看看再说。”
他们还是不太相信路扬能演好，毕竟跨行业，而且怎么看都有点玩票性质在里面，编剧加投资人，还有其中主演，女朋友也在里面。
怎么看都像是为讨美人欢心。
“那几个小的。”陈治换上了导演的口吻，“你们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当然，这两个星期没空，现在你们多看看剧本，到时候进行拍摄拿问题来问我，我都会帮讲。”
他对那头说完，又看向路扬，“你继续。”
“我就是要演一个情商很低的天才......”路扬絮絮叨叨地说着，“写这部剧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好了，要为笑点放弃一部分东西，演技之类的可以稍微进行让道，但人设和笑点不能少。”
“和我理解的差不多。”陈治沉吟道，“今天坐错车的戏份有没有把握？”
“有点，但陈导的要求我还是不清楚，毕竟是第一次拍戏。”路扬再次认真道，“等下有什么做错的，直接点出来就好。”
又是摆明态度。
这会，几位副导演稍稍放下心来，并非仗势欺人，大家都想着把这部剧拍好，路扬的态度能在很大程度决定拍摄的进度和质量。
不过讲戏环节就那么匆匆过去，主要没什么想说的，路扬心里有一套，陈治心理也有一套，心里面的东西很难完全复原出来。
他们打算先拍一下试试。
“清寒好像胖了点。”陈治望着走过来的顾清寒说道，她已经发完了给工作人员的红包，现在要给导演发红包。
路扬摸摸鼻子，没好意思解释前因后果，“这样不会影响拍摄吧？”
顾清寒耳朵尖，早就听到了这边的讨论，在这个问题上，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如果真的影响拍摄，那她就要考虑是不是适当减下肥。
“不会。”陈治说，“林宛瑜设定为不谙世事，充满理想主义的富家千金，稍微有点肉也不错。”
路扬：“......”
还真是不同的导演不同的理解，顾清寒的体态，就算是几个星期前，也要比电视剧里的林宛瑜稍肉一些，现在大概是因为肚子里小生命的缘故，显得更圆润一些。
他还以为这样不好。
谁知道，陈治居然觉得不错？
“那我能不能多吃点？”顾清寒走到陈治的面前说，“剧里，林宛瑜的身份是逃出家门的富家千金，出来后因为生活质量不错，没人看管，稍微胖一点也没事吧？”
得。
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
“能吃点，但不能太多。”陈治尴尬得笑笑。
一边是顾清寒曾经的形体管理师，一边是顾清寒本人，现在这对男女朋友把他夹在中央，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这比拍戏还难。
不能再管了！
他在心里咆孝，寒暄了几句，和几位副导演接过红包之后，便冲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声说，“我宣布，《爱情公寓》，现在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