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还没签合同呢！
抛开一切人情因素，单论之前的试镜环节，陈治觉得宋檬完全能够胜任《爱情公寓》里，陈美嘉的角色。
他之所以询问路扬。
是想给路扬面子，毕竟他是编剧，且签约公司后，这家伙就成为了自己的顶头老板。
但现在。
路扬不仅没直接同意获得角色，而是反问起其他的问题。
有点推翻自己言辞的样子。
而且他的问题。
已经与试镜无关了，更像是试探演员的性格。
不仅陈治，身边坐着的所有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思，把目光停留在路扬身上。
路扬的对面，宋檬愣了愣，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找前男友假扮情侣，入住公寓，享受半价福利。”
“你猜到了？”路扬问。
“嗯。”宋檬耸耸肩，“陈导一开始让我演女人在两个人的房间里撒泼，现在您又问这个问题......”
“那如果是你本人，你会怎么做？”路扬又问。
“让前男友滚，爱谁谁，都前男友了，谁还搭理他？”宋檬故作生气地说。
“很好。”路扬看着她，“如果让你下一季再来饰演某个角色，可以吗？”
话音落下，众人呆滞。
就连陈追，也没想到事情会往其他的方向发展。
路扬慢慢解释道：“其实这部剧里有个角色更适合宋檬，但我写的剧本里，那个角色还未出现。”
众人更傻了。
以往情况下，电视剧只有在第一季取得巨大成功的时候，才会想着写第二季第三季，可看路扬的样子，好像他早有腹稿？
还有就是。
你对这部剧信心那么足的吗？
“这会不会太久了点？”陈治问，“还拍不拍第二季，咱们都说不定。”
“那我再想想。”路扬看向一旁的顾清寒，“先签下吧。”
“嗯。”顾清寒点点头，像个小助理。
宋檬稀里湖涂地被蓝芩拉住，商讨签约进顾清寒工作室的事宜，而路扬低着头沉思。
宋檬适合出演陈美嘉不假，但他觉得更适合出演唐悠悠。
川渝的妹子，混了多年龙套......
演自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但如果真的让宋檬第二季再进来，黄花菜都凉了，而且他和顾清寒不可能每一季都开拍，时间安排问题。
如此一来......
只能改剧本了。
让唐悠悠早日进来，把无关主线的剧情适当删减，反正《爱情公寓》真正的卖点是搞笑环节。
就这样办。
“我想改下剧本。”路扬压低了声音，冲陈治说，“把另一个角色早点塞进来。”
“会不会有些强行？”陈治问。
“不会。”路扬摇摇头。
前世，爱情公寓的剧本里，唐悠悠本就是存在感不高的人，路扬已经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还不如在这基础上更改，加快她的进场时机，再稍微增加点她的戏份。
“我要先看剧本。”陈治说，“而且要确定宋檬适合哪个角色。”
“好。”路扬点点头。
他们这边讨论的动作很快，那边蓝芩的动作更快，大概是三言两语的功夫，宋檬反复看了几遍合同，直接签下自己大名。
成为顾清寒工作室的一员。
“回去等通知吧。”见事情办完，路扬说出官方回复。
“下一个。”陈治跟着招呼。
刚才，随着路扬的一番操作下来，陈治可以宣告误会解除。
至少自己的创作自由度得到了保证，而且路扬就连改剧本的事儿都要跟自己商议，被人尊重的感觉，真不赖。
陈治嘴角弯出笑容。
就在这时，路扬突然说，“笑得贱一点。”
陈治：“？”
他不笑了。
抬起头，会议室里又来了个过来试镜的艺人，路扬便是冲这人说的话，陈治看看艺人，又看看手上的资料：
姓名：赖豪
职业：学生
单位：魔都戏剧学院（大三）
模样中等，不帅不胖也不瘦，放在人群里并不显眼，唯一让人有记忆点的是他的咪咪眼，因为脸部肉太多的缘故，导致看起来正经却又带着点猥琐。
这时那人笑了。
贱笑。
看起来也更猥琐了。
这时陈治终于明白路扬让赖豪贱笑的原因——
剧本上的曾小贤，所有动作都是以文字的形式呈现出来，虽然也有在笑容上有过详细说明，说要笑得自然且很贱。
陈治看剧本的时候，还想不明白自然且不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笑容。
直到他看到了赖豪。
“陈导，这人怎么样？”路扬这时候又问他。
“好！”陈治想都没想，直接拍板道，“回去等通知。”
后续还有很长的队伍，谁都不敢保证下一个笑得会不会更贱，为了以防万一，陈治只说了句回去等通知。
而顾清寒也没有下手，到时候真正进剧组，有的是机会把人签进来。
只是在场的其他人，都愣愣地看着讨论的路扬与陈治，不是说好了要给导演保证创作自由度？
路扬的确没干扰，甚至可以说是帮助。
但看陈治的样子。
越看越像是路扬的拍马小弟。
您的创作自由呢？
怎么不要了？
...
后续来试镜的人，表现就颇为平凡了，路扬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毕竟他要找的是角色，而不是前世那部剧的演员第二。
宋檬和刚才的赖豪，容貌并不相似，但路扬觉得神似罢了。
再说了，《爱情公寓》的导演已经变成了陈治，每个导演都有不同的风格，在角色方面，陈导应该有自己的见解。
于是路扬双手一摊，谁也不爱。
时不时跟身边的顾清寒说上悄悄话。
而陈治与其他导演组人员对试镜艺人们进行考核。
忙碌半天后，结束。
后续试镜很常见，定下演员还需要导演组们的讨论，那头的陈治在与他人聊天。
这头的小情侣.......
“今晚吃什么？”知道后面没人的时候，顾清寒悄咪咪地问。
“你想吃什么？”路扬回应着她的悄悄话。
“这个时候，想吃蟹......”顾清寒眨巴着眼睛，“叶止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渠道，能买很多大闸蟹。”
“买了！就清蒸吧，原汁原味。”路扬耸耸肩，这时候又不是顾清寒的生理期，他没那么多限制。
“还要什么么？”他又问。
这时候的他们，像是学生时代讨论放学后去食堂打什么菜的高中生。
仿佛每天最大的问题不是数学题，而是午餐和晚餐吃什么。
“五香大闸蟹和香辣大闸蟹都来点，我喜欢吃，还好送酒。”
路扬：“......”
他面前的顾清寒没张嘴，却听到了身后的，陈治的声音。
“初步定下演员了。”陈治拍拍路扬的肩膀，“有个别可能还不大合适，我们这段时间再去看看有没有其他人选。”
“这跟蹭饭有什么关系！”路扬说，“我还想着烛光晚餐！”
直白说辞让顾清寒老脸一红，偷偷掐着他的胳膊肉。
“签约你们工作室，连顿晚餐都不给蹭？”陈治又扯借口，“听说拍摄场地要在你家里，我们这些当导演的，总要去看看吧？”
“对。”老李最不要脸地跟上，“看场地是主要，蹭饭只是顺带。”
“对，吃饭只是顺带。”刚刚认识几人的邹侠，果断加入蹭饭团伙。
“这么多人，干脆来个满汉全席吧。”小张更是重量级。
路扬服了这群不要脸的，招呼起那头的蓝芩和叶止，“大家辛苦了，晚上来家里吃饭。”
...
好好的双人晚饭变成了聚餐，路扬说不清滋味地在顾清寒家的厨房里忙碌。
隔壁，顾清寒带着他们参加路扬家里的布局。
“电视剧里需要两套房子，但这套内面积足够，能把它改成两套房子的模样。”陈治上下打量了房间，说，“就是你们这装修，还有这些家具，太贵了......”
“出得起，坏就坏了。”顾清寒耸耸肩，“这些东西我和路扬不缺，而且，陈导别忘了我家是干嘛的。”
有点炫富的感觉，陈治只能呆愣点头，心叹一句有钱真好。
“相关规则会有人去跑，就是担心这套房子会掉价。”邹侠补充，他在剧组里负责跑上跑下。
掉价？
顾清寒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一下。
她本来就觉得一套房子的面积足够了，谁知道亲爹又给路扬在隔壁买了一套，如果以后真的打通，上千平的平层，住起来太空旷。
打通是不可能打通的，最终还都是要卖。
“如果电视剧爆火，指不定会升值呢。”顾清寒笑着说。
“哈哈哈，也是。”陈治打着哈哈，知道真的能拿这套房子进行拍摄了。
他们一边佩服路扬顾清寒的财大气粗，一边感叹顾清寒的眼光够好。
如果电视剧爆火，拍摄后把场景还原，再倒手转卖，指不定真能涨些价。
只有蓝芩在一旁拍拍胸脯。
隔壁房子，说明这两人还未同居，而且看路扬房子里的摆设，充满生活气息。
说明这两人还没办过事。
老经纪人松了口气。
这时邹侠那个想拉进关系的家伙说，“今晚我能把合同签了，就是那个......有没有酒喝？”
“大闸蟹配美酒，人生美事。”陈治也附和。
“那......喝点？”顾清寒眼睛又亮了。
“喝点。”
“喝点。”
“就一人一瓶吧，不多。”小张再次绝杀。
“那大家再随意逛逛，我去拿下酒，路扬家里的酒都藏着。”顾清寒说。
蓝芩：“？”
她看着顾清寒轻车熟路地拐往储物间，又看着她熟练地从一旁的箱子里翻出几瓶飞天。
熟练地就像在自己的家里找东西。
不对。
自己家里都没有那么熟悉的。
而且蓝芩知道，路扬酒量不好，那么只有顾清寒想着买酒了。
不对啊......
蓝芩的脑子快晕了，总觉得这两人其实还是同居了，而且是顾清寒跑到路扬家里同居的。
老经纪人心梗。
她还不想这两个家伙传出喜孕。
...
饭菜煮好了。
现在是各方人士端菜环节。
“刚才我们看房子的时候。”陈治帮着端菜，“清寒说如果电视剧成了，房价就能大涨，到时候好出手。”
路扬一愣。
这算什么回事？
还没结婚，老婆就想掌握钱袋？
他下意识地往顾清寒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后者得意洋洋地点头。
还真是这样？
路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次互相伤害，“对！”
他重重点头，又说，“房子还是小了，两套打通也小了，以后都要换的，毕竟我和清寒计划响应国家多生政策。”
蓝芩：“？”
同居实锤？
她看向顾清寒的肚子，如今还没有起伏，但是蓝芩总觉得，快有小宝贝在向她招手了。
顾清寒：“......？”
我让你夸商业眼光，你背刺队友？
什么多生政策，什么七八个小孩，连事都不敢办的家伙，口号倒喊得响亮。
这时所有人菜上齐，所有人坐好，主位是路扬与顾清寒。
顾清寒开好飞天，再把她和路扬的杯子给倒满，然后把这家伙拉起来，酒杯举至半空，“电视剧的事，还需要大家多多用心了，我和路扬敬大家一杯！”
“咕噜。”
并非喝酒的声音，顾清寒话音落下的瞬间，咽口水的声响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傻了，这两个家伙拿的杯子可不是平日里常见的白酒小杯，而是正常的，容量可达两百毫升的玻璃杯。
桌面上摆着的飞天，是三百毫升的量，也就是说，顾清寒所谓的干一杯，就是干下大半瓶茅台。
豪气十足。
酒量惊人。
所有人都以敬佩的目光看着他们，而路扬腿都在发软。
“干！”顾清寒说了一声，这时候的她像是驰骋江湖的女侠。
一口，酒液见底，她轻轻地吐了口气，又看向路扬，意思是——
我都喝了，你不喝？
谋杀亲夫！
路扬眼一闭，嘴一张，手一送，也把白酒尽数送入喉间。
他喉咙像是起了火，但还是没醉，趁现在酒意未上头，他又冲在座的各位说，“来来来，大家一起再喝一杯。”
顾清寒一愣，总觉得以这家伙的酒量，不该说出这么荡气回肠的话。
“杯子是不是太大了。”陈治有点犹豫，“今晚我们还要回家呢。”
“没事。”路扬大手一挥，再次把酒倒满杯中，“我那里房间管够，今晚你们睡那，我跟清寒凑合凑合。”
蓝芩：“？”
顾清寒：“？？？”
你倒打一耙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