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着急回家报信的契丹王子,一边却是不急不慢往杭州而去的大周天使。
吴用之所以选择走襄阳这条路,而不是先去应天府,然后由淮东过江,自然是柴进特意安排的。与他同行的不仅有石碣村的至交好友阮小七,还有不愿意在东京城受约束的黑旋风李逵。
“吴相公,咱们若是抓紧点,再有个一天便能进襄州地界了。”
被柴进安排一同过来的神驹子马灵在旁说道:“咱们是尽早过江,还是在襄阳待上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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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摇头道:“咱们走襄阳本就是绕了远路,若是再耽搁怕是得到冬天方能进杭州……”
马灵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可与李逵早已经秤不离砣的没面目焦挺出声询问道:“不知陛下为何让咱们绕这么大一圈?而且到了襄阳也只能渡江,不能乘船东去……”
吴用笑了笑,示意让知晓原因的马灵说。
“我发现你和铁牛待得久了,人也变痴傻了些。”马灵笑骂了几句,解释道:“襄阳对岸都是刘光世的兵马,咱们大张旗鼓的过去,就是要让他们这些荆湖兵马都知道有可能不用打仗,能够和谈了。朝廷摆出了姿态,就算谈不拢,咱们也不算白来。而且你们从荆湖东去,还得顺道去见见曹成、张俊呢,莫要着急,可有得绕了……”
焦挺还没开口,脑子灵光的阮小七惊讶的道:“什么你们东去,难道你神驹子不同咱们一道走?”
马灵嘿嘿一笑。
“我就不跟你们受这车马劳顿了,到时候等过了江,我得去找庞万春喝酒去。”
话音刚落,一个黑大汉噌的一下从后头一驾装着两口大箱子的马车上直起身来。
“俺也去!”
“你去个鸟啊去。”马灵笑骂道:“原本陛下不让你来,哭着喊着要去杭州,现在准了又想撩挑子不干了?若是不怕圣上责怪你就随我去。”
李逵听他说起自己答应柴进的事,心头有些发虚,愣了会神,一脸嫌弃的看向马灵道:“谁稀得跟你去那君山岛,俺又不是养鱼的。”
说完又四仰八叉的倒在箱子上,没一会便打起了呼噜,众人见其如此,只觉一阵好笑。
焦挺道:“我真服了这黑厮,睡觉也不进马车里,偏偏跑这箱子顶上晒屁股。”
阮小七正要顺着他话头也调笑几句,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远处一驾马车,有些不得劲的看向吴用道,小声问道:“陛下派您去即可,怎么还让那老货给跟来了?”
吴用闻言立马瞪了他一眼,责怪道:“不管以前人家名声如何,陛下既然留在身旁,便是朝廷里的人,往后切不可如此无礼……”
阮小七刚才也是一时口快,知道吴用是为了他好,憨笑着点点头,直言知道了。
吴用微微看了眼身旁,见只有梁山泊几个老兄弟,便也小声解释道:“陛下此举岂是无的放矢,乃是含有深意的。”
其实这事马灵与焦挺都有些好奇,只不过柴进既然派了他来,而他们哥俩也没有阮小七那么大的好奇心,所以并未多想。可现在见有人提了出来,便都直勾勾的看向吴用,想让他快些说。
“我问你们,咱们此次南下为的是什么?”
“那自然是让赵皇帝投降!”
吴用笑着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觉得他会降吗?”
马灵道:“虽然赵宋没了女真人帮衬,剩下的江南半壁还内乱不休,可要让他就此舍弃皇位认输怕是难啊。”
阮小七也有些玩味的看着吴用道:“小弟其实也不信他会降,可这不是您提出来要去试试的嘛!”
吴用无所谓的笑了笑。
“事虽然是我提出来的,可不代表我信他现在会降。而以陛下的雄才大略,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赵构现在不会舍得这皇帝宝座?”吴用缓缓说道:“圣上之所以还是派我来了,那是因为如今朝廷正在修养生息,暂时不会对江南大动刀兵。可是咱们在修养生息的时候,赵宋也同样获得了稳固江南的时间。所以陛下准咱们来,就是要我来闹他们心的……”
“闹心?”
马灵、焦挺、阮小七全是一脸蒙圈,直言道:“何为闹心?”
“心便是他的赵宋朝廷。”吴用笑道:“如今我大周兵强马壮,根本不是软弱的赵宋所能匹敌,陛下之所以没有现在强行渡江,完全是因为不想再增派赋税让百姓们难以生计罢了。而这些,赵构知道,那些大宋朝廷的官员将领也知道……”
焦挺和阮小七还是一脸不解,但是马灵却像是明白了一些。
“原来陛下和您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那些官员与将领各起心思的……”
吴用点点头:“正是如此。自古人心最是难测,更何况还是一个本就到都是心怀鬼胎的大宋朝廷。只要咱们一出现,我保证现在看似平静的大宋官场,就得荡起涟漪……”
“这感情好。”焦挺乐道:“说不定咱们一过大江,就有好多人给咱巴结送礼呢。”
吴用哈哈一笑:“光明正大的巴结送礼还不至于,但是偷偷留个眼缘的人绝对不会少。”
阮小七现在也听得一个大概了,可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这些与那梁大公公有啥关系?他来与不来还不都一样么?”
“那可大不一样,陛下特地派他来,就是让人家来做这个明晃晃的招牌的。”
“招牌?”
“对,就是招牌。”吴用点头道:“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哪怕咱们到处放出消息,那些大宋的官员也不会相信。只有让他们亲眼看着这个曾经大宋的六贼不仅没死,居然还受到朝廷重用,他们的心里才会对未来产生无限的幻想,才会不知不觉的跟着我们希望的路走……”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
与蔡京、高俅齐名的大太监梁师成都得了重用,他们自己如何不会幻想将来的出头之日?
阮小七撸了撸嘴,嘀咕道:“这法子虽好,可好像有些损害陛下在江南的名声。”
“咱们陛下若是在乎这一朝一夕的名望,又岂会留下他来。”吴用淡淡的说道:“何况以赵构和秦桧的尿性,还不知道在江南百姓心里给咱们朝廷泼了多少脏水,当年为了救援方腊在杭州开仓放粮的那点好名声,怕是早没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