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闻言赫然起身,见山坡之下数百官军正飞奔而来。
“他娘的,这老东西真是讨死……”史进大怒道。
王进神色一凛摇头道:“当是那些围观百姓所为,不然来不了那么快。”
回头看向四周,见一片荆棘丛生,几乎无路可逃。握紧手中铁枪,对众人道:“今儿怕是只能杀出去了。”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可柳元三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又见惯厮杀哪里会怕,史进更是兴奋的冲到山路正中,大笑道:“让他们来讨死。”
王进回头看向春桃,见她一张俏脸吓得失了神色,心中怜悯道:“你寻个地方猫起来,待我们把人引开,或许能助你逃过此劫。”
春桃虽然害怕,身子都还颤抖着,可闻言强装镇定道:“我不怕。”
忽然眼神坚定的看向王进,认真的道:“要死也和教头死在一块。”
不好女色几十年的王进忽听此言,只觉得心头一颤。
而危招德更是钦佩道:“嫂嫂好样的,不愧是水泊梁山上的女子。”
柳元见王进一脸感动,回头看了眼渐渐迫近的官兵,神色镇定的笑道:“待会我跟史大郎杀进去,只要擒得那领头的,咱们皆可活命。”
王进笑着看了眼几个兄弟,主动拉过春桃护在身后,虽然没有说话,却已经表达了一切。
危招德走过去站在史进身侧,两具高大的身子就像山野中的两尊神像,不怒自威。
史进正要夸夸这个新认识的兄弟,却见危招德忽然瞪着眼睛一声大喝:
“毕先,你个狗娘养的。”
话音刚落,远处官兵皆是一愣,回头看向后面一个都头。
那汉子也是一脸惊讶,没想到在此能遇见故人。见身旁都监眼神看来,连忙说道:“闻都监,那是反贼王庆手下余孽,今日正好一并拿了献于朝廷。”
那都监不是别人,正是以前在大名府谋生的大刀闻达,却不知寻了谁的门路,没有被追责反而跑进了淮西濠州,继续做起了他的守土将领。
当听说梁山贼寇来时,他也曾犹豫过,担心这乱子一引出来怕惹来更大的麻烦。可他毕竟只是武将,自己知州相公要替皇帝出气,他哪里敢抗命。
听毕先说完,他心里苦涩一笑:你们都是躲在这濠州城里的井底之蛙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却道:
“好,本都监在此压阵,你速速带人擒那贼寇。”
话刚说完,却见史进和危招德已经一跃而起,跳进了前头的官兵人群之中,二人一个铁棒擎天,一个大刀裂地,所过之处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毕先以前就认识危招德,更是知道他武艺了得,此时见旁边那年轻男子更是不凡,也是心惊。
连忙吼道:“知州相公有令,生擒贼寇一名,赏钱百贯。”
在人群中本是杀得兴起的史进,闻听此言大吼道:“他娘的,老子就值这点钱。”
“哈哈哈哈!”
荆湖柳元忽然一跃而起,长刀飞舞加入战团,狭窄的山道上本就不便合围,此时三头猛虎挡路,哪里能进雷池一步!直杀得前面的官兵哀嚎遍地,后面的官兵茫然无措……
毕先看着前面且战且退的官兵,心中也是大惊,回头对闻达道:“这贼寇甚是了得,若是冲下山来四处而逃,咱们怕是更难抓了。”
闻达看着前面的状况也是一阵头大,可若是要自己亲自上阵,他又哪里敢去。不禁问道:“你说怎么办?”
“放箭,射死他们!”
闻达皱眉道:“可知州相公想要生擒献于东京啊。”
毕先闻言心头大骂: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生擒。这些兄弟可都是老子从房山带出来的啊。
急忙劝道:“三人武艺非凡,后头还有一个一直没出手的,看模样更是不得了。哪怕等他们力竭被擒了,咱们得死多少人啊。”
闻达虽然胆小,可却不是傻子,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点头道:“好,死了总比跑了要强,那便依你之言。”
毕先闻言心头一松,可他现在已经不是房山土匪,而是吃上俸禄的官兵,不敢再如从前一般胡乱射杀了。
连声交待弓手准备,只等他一声令下。
……
王进护着春桃在后一直缓缓跟随,虽然没动手,可是那眼睛一直关注着一切。忽见对方弓手列阵心头大惊。
“速退,小心暗箭!”
柳元闻听身后召唤,大吼一声举起一个官兵尸体护在身前,只听一阵噗噗之声,那箭矢已如雨水般落下,而危招德更是被一箭射中腰腹……
“毕先,老子要杀了你。”危招德忍痛大骂,手中大刀不停挥舞挡开几支羽箭,边扫边跟着柳元往山上跑。
下面的闻达见状大喜,连声下令道:“追,快追上去。”
毕先得令连忙领着一队弓手往山道上跑。没走多远,却见他们躲在两棵大树后面,已经无路可走。心头暗笑:“现在看你们能跑到哪里去。”
“危招德,你个乱匪余孽,居然还敢跑濠州城来送死。”毕先大笑道:“速速弃械投降,老爷暂且饶你一命。”
柳元一把拉住躲在树后的危招德,知道他本就对这背主求荣之徒恨得牙痒,肯定会忍不住冲出去。可此时出去只能变成靶子,不禁往对面的王进看去。
“教头哥哥你拿主意,咱们听你的。”
王进对他点点头,也知道再拼无益,忽然一把将铁枪往前一扔,直直插在地上。
史进和危招德心中气急,可却也没有办法。柳元见他们模样,连忙劝道:“兄弟们暂且忍耐,终有出这个恶气的时候。”
说完也把自己长刀丢了出去。
史进和危招德见状大吼一声,跟着把兵器扔了。
“哈哈哈哈。”
毕先大笑几声,讥讽道:“尔等贼寇倒还挺识时务。”
回头喊道:“给我将他们绑了,回府衙报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