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禁军号称八十万,可经过一百多年的朝政平稳,这守卫东京城的士卒,被吃空饷的缺额所替代。如今童贯又领着十万大军在淮西与王庆交手,剩下的也就没多少了。
柴进依稀记得,前世的自己看书上记载,金人第一次南下,仅仅几万人就围住汴梁城,逼迫宋徽宗像狗一样的逃往西蜀,并留下自己儿子顶雷求和,最后还是赔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后,方领军北撤。
当时他也是愤怒和奇怪,就几万女真人,而种师道等各地的勤王兵马已经赶来,只要你们父子俩稍微硬气点,他女真人怎么能攻破这汴梁城,你们就那么怕么?何况李纲等大臣已经守住了城池,还求个鸟和啊……
可最后的结局还是徽宗逃窜,钦宗献上金银美女无数,让中原脊梁被金人狠狠的敲了一棍子。
可追根究底,一个是骨头软习惯了,而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东京禁军是个空架子!
而乐和、石秀带回来的消息,加上一众禁军头领汇报,更是确定了这一点:东京城已经没有太多兵马了。
就在柴进的话音刚落,三位军师眼神从震惊到惊喜,只是一瞬间。
不禁异口同声道:“大官人高见!”
李助更是大笑道:“逼高俅退军,咱们只要拖住他断后的马军,那十万步卒,皆是死人矣!”
吴用一脸兴奋道:“仙长所言极是,呼延将军已经在濮阳埋伏那么久,也该派上用场了。”
“水军开赴东京,可以直接逼进东京水门,那是整个汴梁防守最薄弱的地方。虽然攻不下城池,可足够吓得高俅,甚至淮西的童贯领军回援了。”
几位军师激动的说了自己的意见,见大家神情,柴进更加坚定了自己这突发奇想。
心头暗笑:你赵佶不是要灭我梁山么,老爷吓死你。
开口道:“既然诸位军师皆觉得此计可行,便辛苦寻摸个细致章程出来,咱们要的不是汴梁城,而是让他高俅有来无回!”
……
几天以后,郁闷的高太尉已经从刘梦龙水师兵败的事情中走了出来。他觉得哪怕暂时进不了水泊,攻不下这梁山老巢,可只要灭了梁山大军,收复这数州之地,柴进哪怕躲进去也翻不起大浪来了。
“先生,如今这贼寇坚守不出,如何施为?”
闻唤章见问,摇头答道:“贼寇营寨扎得极为紧密,如果咱们强攻,只怕难有作为。”
高俅闻言,面露不满,心中暗道:“这有你这参谋和没有你,有何区别?还不是傻等!你倒是想个办法逼他出来啊。”
忍住心头怒气,轻声道:“可如今济州府粮草供应已经极为困难,再过些日子,只怕就要断粮了。”
旁边的党世雄闻言,插言道:“大帅勿忧,韩存保韩节度已经领军前往广济军护粮,想那关胜应当不会再那么容易截断我军粮草了。”
高俅微微点头,可一听他提起关胜,忽然想起那张大胡子冷面来,没来由的一气。
上次来的时候,这狗贼还是蒲东巡检呢,今时今日却已经成了反贼大将了。
正要说话,营帐外传来一阵声音,却是徐京、王焕、项元镇几人在外求见。
高俅忙道:“快请几位老将军进来。”
待三人行了礼,做为大军先锋营的徐京拱手道:“大帅,这两日,梁山贼寇闭门不出,可是营中依稀有兵马调动。”
驻扎沿湖岸边的项元镇也道:“据探马来报,五丈河上这几日无数的贼寇水军正在那清理河道,日夜施为,甚是蹊跷。”
闻唤章边听,神色越来越冷。
忽然帐外又有人求见。
过不多时,一员全身老将军风尘仆仆的匆匆而来,却是赶赴广济军运粮的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
见他进来,高俅大喜。知道粮草之事无忧矣。
韩存保和徐京等人不同,他并非绿林出身,他的祖父乃是有着大宋第一名相之称的韩琦,家族在朝中势力可谓树大根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高俅客气道:“韩将军一路辛苦,快请入座。”
韩存保微微拱手,一屁股坐在小凳上,边摇头说道:“粮草是运回来了,可我总觉得这次有些蹊跷。”
旁边一直在沉思的闻唤章忙道:“老将军可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其实韩存保的年纪倒不是很大,刚过五十,只是年少从军,靠着自己的本事和家族能量,做到了地方节度使的高位。
见闻唤章问,忙道:“并未发生什么事,可这一路过于太平,反而让我觉得不蹊跷。”
他略微思索,接着道:“别说那叛贼关胜,我这一路行来,梁山马军的鬼影子都没见到。”
高俅本来想说这是梁山贼寇见有大军护卫,不敢来撩拨虎威。可见帐中几个老家伙个个面色凝重,反而住了嘴。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
却听项元镇道:“听广济军传来的消息,那关胜、宣赞藏匿于山谷,出来截断粮道的马军不下八千。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放纵官军过身的,除非……”
“除非梁山马军已经撤了!”闻唤章眼色冷静的道:“听段鹏举说……”
“报!”
帐外一声急切的呼喊打断了闻唤章言语,高俅正在仔细聆听,此时被打搅心头不悦,怒道:“何事?进来说!”
只见徐京帐下一个校尉匆匆而来,行礼道:“禀大帅,刚刚探马得报,关胜领着一支马军绕郓城回了梁山大营,不下八千骑兵。”
“报!”
帐外又是一呼喊,把正在沉思的高俅等人弄得心头一颤。
“滚进来。”高俅怒喝道。
待帐外之人现身,却是项元镇麾下一个副将。这将领听高俅言语很是不善,心头不禁一阵郁闷:主将不在,老子就过来报个信,也能惹着你高泼皮?
心里不爽,嘴巴却是怎么也不能说的。小心行礼道:“禀大帅,梁山水军正沿五丈河往南,大大小小不下三百艘战船……”
“什么?”
率先反应过来的闻唤章豁然起身,直直奔向高俅帅案。
稍微慢了一拍的众位节度使跟着就往前面凑,一群人把个还没反应过来的高太尉围在中间,弄得更加迷糊。
高俅见这些人盯着帅案之上的山川地势图,面色慢慢凝重,最后皆苍白可怖。
“怎么了这是?”
韩存保虎目一瞪高俅,丝毫不给面子的吼道:“还怎么了,五丈河往南,过了广济河就是开封府,人家冲京城去了!”
高俅被韩存保一句怒吼,根本没心思顾及他这以下犯上的无礼之举,坐在帅位上的屁股一滑,差点就跌到地上去。
虽然他是个泼皮出身,可要是没有脑子,怎么能在这官场混迹那么多年。
此时见闻唤章和几个节度使全都惊骇莫名的神情,已经知道韩存保的话不是空穴来风。
自己领着十几万大军围剿梁山,如果山寨没剿灭,东京城反而被围,用不着柴进动手,朝廷也得把自己大卸八块。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傲立天下,让蛮夷朝拜的大宋京城啊。他柴进何德何能,可以领兵冲进东京去?
“韩存保,你莫要危言耸听……”
虽然善于察言观色的高俅已经信了,可他还是赫然起身,怒视韩存保。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骇人听闻了。
韩存保正欲待言,却被徐京往中间一拦,对着高俅拱手道:“大帅,此时此刻梁山水师倾巢而出,过广济河不可能再有其他目的了。何况那关胜放弃劫掠我军粮草赶回敌营,就是明证啊。他们要的已经不是我们这一路军马了。”
“不!”闻唤章神色凝重的道:“他们的目的还是咱们。”
徐京等人闻言,皆不解的看向他。
项元镇抢先问道:“闻先生为何这么说?”
“东京城在神宗年间大修土木,城高墙厚。虽然如今守卫甚是空虚,又有战船直击水门,但是也并非那么好攻破的。”
闻唤章很自信的道:“他三、四百多艘战船,除去必须的粮草器械,最多能有五万人。而沿途所过州府必定会往东京城传递消息,京师定有防备……”
高俅闻言,心头长吁一口气,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天佑我主!”
韩存保没好气的又看了他一眼,怪他打断闻唤章的话。
道:“闻先生接着说。”
“虽然梁山贼寇攻不进东京城,可是咱们能不回师勤王么?京师周边各地,哪里还有能拿得出手,又已经集结完毕的人马?徐老猿说的对,关胜放弃截断我军粮道回营,是有图谋,可他们的图谋还是要将我军留下。用马军牵制我军骑兵。”
项元镇见他停下话头,说道:“关胜和林冲这一万多骑兵与我军相当,何况马军交战,步卒根本顾及不上,咱们当不怕他。只要牵制住这两支人马,步卒便可快速回京勤王。”
闻唤章正要开口,韩存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脸慎重的道:“你们莫非忘了呼延家的那个叛贼么?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呢。”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
呼延灼!
重甲连环马!
【作者题外话】:这几天小弟的城市新冠病毒嚣张,一时情动,报名当了防疫的志愿者。
所以有点忙,但是不会断更。只是时间会有点变化。
还是一天一万字,现在暂且发一半,晚点再补。请各位兄弟谅解!
愿大家所在的城市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