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员将校急匆匆的跑进府衙,来不及行礼,直喊道:“相公快走,兵马都监黄信,已经开北门引梁山大军入城了。”
慕容彦达闻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骂,便被那将校一把拉起。
“再走就来不及了。”将校怒吼道。
慕容彦达已经没心思计较他对自己的失礼了,慌张的跑回后院领着自己家小,就在这将校的护卫下往南门逃去。
而秦明也已经知道了消息,他心中又惊又怒,只觉得这个有着师徒名分的兄弟背叛了自己。可他也知道黄信已经无数次的说过梁山的好了。只是自己从未放在心上。
黄信心中记挂的那点好,终于在梁山大军到来时,全部都要兑现了。
他愤怒的上马,想去寻知府慕容彦达,可到了府衙,才知道人已经跑了。茫然的领着家小也赶往南门,却见黄信在前,一群自己熟悉的士卒在他身后,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秦明愤怒的鞭打马匹,他要杀了这群人,可冲到人前,又情不自禁的拉住马缰,只听战马长嘶,前蹄直立而起。
“你们他娘的让开,莫逼我杀你们。”
黄信微微抬头,拱手道:“恩官要杀便杀吧。今日是我等自作主张献了城池,对不住你。”
说完领着众人头一磕,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
秦明挥舞着狼牙棒,马匹在街道上来回走动,可就是没有冲过去的勇气。他急得面红耳赤,喘着粗气。却一直不发一言。
他们不让开,就出不去。可若要出去,只有从这些人身上踏出一条路来。
秦明忽然大喝一声,将狼牙棒重重甩在地上。
一脸悲戚的呐喊道:“你黄信逼得我好苦啊。”
见他丢下兵器,却见两侧街道缓缓现出两个人来。一个拿把开山大斧,一个手执混铁齐眉棍。
“秦将军,莫要这般,以后你会感谢他的。”
……
柴进领着大军回到梁山的第二日,见没事可做,便唤过老婆扈三娘去看看花家兄妹。
花姿身体已经好了,每天不是和仇琼英混在一起,就在山寨闲逛。可花荣却没她那么好的心思。
二人走在路上,扈三娘问到:“官人为何一直不愿意去见那位花将军?”
柴进笑着道:“有的人,得让他自己想明白。他还是过不去这道坎。今天不就是去看看,他想通没有么。”
两个人边走边聊,进了梁山为客人准备的一排房子里。
还在外头,就见花荣的娘子正在陪着小孩在耍闹。忽见柴进和扈三娘过来,连忙过来行礼问好。
花荣也听到声响出得门来,几人客气几句,扈三娘问:“花姿妹子呢。”
花荣不是个分不清楚好坏的。知道柴进宁可被江湖中人骂,也把自己强留在山,心头早就感动不已。虽然心中还有疙瘩,可此时见柴进和扈三娘来,心里也是开心的。
忙客气道:“妹子被张顺兄弟唤到水军寨子里看船去了。”
柴进和扈三娘相视一笑,花姿长与扈三娘和仇琼英见面,哪里能不知道张顺爱来寻她,开始还装模作样只说担心她身体。后来被一群头领取笑一阵,他也脸皮厚起来了。只要闲着就来。
都这样了,花家兄妹哪里能不明白的。
扈三娘知道柴进来此目的,忙领着花荣娘子进了房。
“一起走走吧。”
柴进说完也没等他,慢慢的往山上走去。
二人一直走到断金亭,柴进问花荣道:“想通了么?”
花荣猜到柴进要和自己说什么,却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话哽在喉头,却一直没有出声。
柴进指着远处,在阳光下闪动金光的一汪湖水,笑着道:“我佩服你的义气,所以才一直没来寻你。就是想让你自己用眼睛看看,这几个月中身边发生的事,身边出现的人,值不值得你重新选择。”
“我也可以一直留着你们一家人,或者让你们去外头州府安家重新生活。可你自己愿意么?你小李广花荣真心想这么默默无闻的活完后半辈子么……”
花荣听到一半,眼眶已经红了。忽然翻身跪下道:“大官人厚恩,小弟无以为报。只是心中实舍不得……并非不识抬举,不懂人情。”
柴进没去扶他,只是看了他一眼,笑笑道:“我知道你对宋公明的感情,只是我与他走的路不同,若是有一天,他真的在朝廷安身立命,总有一天要遇见的。”
手轻轻一扶,让他起来。
“既然没做决定,就再好好想想。”柴进诚恳的道:“下次如果还是这般想,我放你回芒砀山……”
……
柴进没去管在断金亭痛哭致歉的花荣,因为他心里也有些烦躁。
他做不到宋江那种每个人都亲得不行的模样,虽然他欣赏花荣,也知道这是个可以为宋江舍了前程,后来又慷慨赴死,随他而去的义气汉子。
他不像李逵,那是个好坏喜恶都挂在表面的人。可花荣却是什么都放在心里。这样的人,除了他自己想明白,谁也劝不了。
多说无益。
离了断金亭,柴进便让聚义厅去。
得找点事情做,不然心里这小小的失落感不好填补。
刚到厅前,却见里头一阵热闹,听声音好像是时迁那小子回来了。
心中不禁疑惑,这济南府就没事了?
走入大厅,时迁正和李助等人闲聊,见柴进来,忙客气着笑道:“小弟回来有事禀报,并非擅自离开。”
“济南府出了什么事?”
时迁笑道:“正如大官人所料,一听官军会来犯我梁山的消息,济南的那些老爷们就有些坐不住了。”
李助将一封看过的书信拿给柴进。
一脸无所谓的道:“这群人,是不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
柴进看完,心头微微有些怒气。对李助道:“辛苦军师跑一趟吧。事情若查清楚,一切便宜行事。”
李助大笑一声,他知道这让自己去,肯定就是寨主也有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