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看这公子哥,见他举止有度,言谈有礼,心中早就不厌了。只是他本就是好勇斗狠之人,如今有人同自己对练,哪有不肯的道理。
李懹握了握手中铁枪,上前行个礼
“小弟李懹,向大师讨教。”
言罢,倒拖枪头,走上前去。
其实柴进本意不让李懹去的。因为他依稀记得,原本轨迹中,李懹是被鲁智深在乱军之中,一禅杖给杀了,现在二人厮对,总担心会有变故。可是看李懹跃跃欲试,也不好阻拦。便让他去了。
鲁智深看这年轻后生起势,知道不是庸碌。欣喜地一把抓过禅杖,没有废话。一招横扫千军直往李懹腰间打来,李懹看他来势如万马奔腾,知不能硬接,铁枪轻点,身子已翩翩倒飞出去几步。
鲁智深见他接的漂亮,也不停顿,一杖快比一杖,有如黑云压城,直把李懹压在自己的身影里。
那两个泼皮见自己师傅如此神勇,早已经大喊起来。可柴进和武松却比他们看得清楚,虽然鲁智深力大无比,看着压制住了李懹,可是李懹枪法却丝毫不乱,有攻有守,很有大将之风。
二人转眼斗了六七十合,一直未分胜负,那两个泼皮早没了初时的热闹。想来他们也看出这个年轻人也不是庸人。
“大师,请暂且住手。”柴进总是担心李懹,还是忍不住喊道。
“打得正是来劲,你这人怎么又喊不打了?”鲁智深一甩禅杖,一脸不满的道。
“多谢大师手下留情。”李懹也停了手,谢道。
“留什么情,你这后生小小年纪手上就有如此造诣,已极为难得,洒家真要赢你,起码咱们还得斗个五十回合。”
柴进见他们已有惺惺相惜之态,忙道:“咱们此来并非为分高低,只是诚心来向大师讨教的,而且非是不打了,而是咱们得换个人。”柴进笑道。
“换谁?你来么?”
柴进看着他那一脸不可思议的眼神,很是觉得丢脸。可是也没办法,谁叫自己从小三教九流都会点,可是什么也不精呢。哪怕后来遇到王进,想着他一年时间就**出来了九纹龙史进,自己跟着他好好练练,应该也行。想不到王进却说,底子太差,此时再练怕也是迟了。
当时别提有多懊恼。想自己虽也学过些拳脚,打打泼皮无赖倒是行,可要和这莽和尚打,自己不得被他一杖打出翔来。
圣人云:好汉绝不能打肿脸充胖子,连忙道:“小可就算了,我这位武松兄弟,自幼得高人传授,有一副好拳脚功夫,大师也劳烦指点下吧?”
鲁智深看着武松这副好身板,又想着刚才那年轻人,知道都不是易与之辈,也没了轻视之心,客气的道:“不敢说指点,切磋一二正是好事。”
武松对柴进点点头,向鲁智深拱拱手,忽然身上气势陡增,他刚见鲁智深似有调侃柴进的意思,心中不爽,难免拳头也不留力。
“来得好。”
鲁智深见这汉子拳法同自己一样,也是刚猛路子,甚是喜欢这直来直往。大叫一声迎了上去。
二人拳来拳往,一人如下山猛虎,一人似那入海蛟龙,拳拳到肉,让旁人看着都觉得生疼。可是他们却毫无顾忌。
斗至正颔,忽见武松步伐大变,后腾空而起,双腿如鬼影般连出数脚,直把那鲁智深踢得倒退两丈。
“这是什么腿法?居然如此了得。”鲁智深大惊道。
武松忙拱手道:“此腿法名曰玉环步鸳鸯脚,乃家师自创,赢得甚是侥幸。大师切勿夸赞。小弟虽会些拳脚,可是要耍弄兵器却是差强人意了。”
“兄弟莫要谦虚,你这拳脚功夫洒家算是服了。”
不光鲁智深惊讶,李懹更是如此,他看出武松肯定不凡,可也没料到这功夫居然如此之高。
鲁智深也客气了。对柴进行了一礼,道:“你们今日所为何来,现在架也打完了,总可以说了吧。”
柴进见他如此说,知他是个外猛内细的人,也不再隐瞒。
“这二位兄弟大师已经认识了,他们是同我一道来东京城,搭救林教头一家去沧州的。”
“我兄弟一家?去沧州?”鲁智深大惊,不免又仔细的打量了下柴进,又看着这两个非凡的伴当,急忙道:“您是沧州柴大官人?”
“正是小可。”
哎呀!鲁智深摸着自己的光头,大叫一声。
“这却是洒家有眼不识真人了,刚还对大官人多有不敬呢,却是该死。张三李四快去搬东西来,洒家要请三位好汉喝酒。”
三人见他这样直爽,也是大笑。
“今日酒却不能喝了,日头也将落,我与张教头说好城门关闭之前,咱们就得出城去。”柴进歉意的道。
“难怪江湖人常言,大官人义薄云天,今日初见,洒家算是心服了。其实洒家见那林家嫂嫂每日被高衙内吵闹,早就想带他们离去,却不晓得去何处落脚,今日有您安排,自是安心了。”
说完,转身披了件衣服,拿着禅杖。
“大官人已经安排妥当,洒家只能送一程了。”又转身交待张三李四道:“你们尽管离去,今日我有大事要办。”
“大师可愿同我们一起走?”柴进忙问到。
鲁智深听柴进相邀,心中一万个乐意,可是看看远处的大相国寺,还是摇了摇头。“我受五台山智真长老大恩,不便就此离去。请大官人勿怪。”
“可是大师要知道,那董超二人不日就将回京,你相助林教头之事高俅必会得知,到时你若留在此处,反而怕会连累了这寺中之人啊。”
鲁智深听完不禁懊恼,可是当时自己兄弟拦着,也不好下手。才弄得如今尴尬。
李懹看他正在犹豫,也劝道:“大师天生豪爽,在此又如何快意?不如同我们一道,以后同闯江湖,不比在这里爽利?”
鲁智深看着几人期盼的眼神,摸了摸自己光头。
“也罢,反正这也待不了许多时日了,只是今后洒家就需仰仗大官人了。”
柴进三人大喜。直言道:“不说客气,只谈义气。”
柴进看着后面那几个泼皮,知道那张三李四虽无大才,却也有些义气。把他二人叫过来轻声问道:“你二人是愿意继续呆在这东京城里厮混呢,还是与我们同去?”
鲁智深也甚是不舍这二人,也看着他们。而这两人在旁边看着自己这挂名师傅要走,心中早就急了,没想到柴进居然也能看上自己这号人物,直接就跪下了。
“愿意跟随大官人和师傅同去。”
“好,你二人先回去收拾东西,然后来林教头家中寻我们。”
说完便让他们自去。而鲁智深也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一个包袱打好。也不留念,直随着柴进往林冲家去。
柴进让李懹先去买了一辆马车和吃食,然后才进了林家,见她们也正焦急得等着自己,便也不耽误,让李懹同武松先护送她们出城。言自己会追上来,不用等。
李懹二人虽有奇怪,却也不问,只听令而去。
“大官人可自去,洒家等着张三他们二人就行。”鲁智深道。
“大师,你不觉得咱们就如此走了,未免也太便宜他高衙内了么?”柴进笑道。
刚说完,就见张三两人也背个小包袱,匆匆的跑来。
柴进唤来他二人,交待他们几句,二人听完大喜,丢下包袱就走了。
“大官人是想如何炮制这高衙内?”
“这种人只要还活在世上他就会害人,还是除了干净。”柴进缓缓的道。
“如此怕会惹来高俅对我林兄弟报复吧?”鲁智深道。
“无妨。此事我会一力承担,何况,他高俅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林教头?”
鲁智深闻言大惊。“都被他弄去那牢城营了,他还要怎的?”
柴进也不知怎么和他解释,只好骗他道:“我有太尉府的旧识今日告诉我的,他高俅已经准备差人去沧州牢城营了。”
鲁智深听他如此说,自是深信不疑,不禁大怒,一禅杖直把家中一桌子劈成数块。
过不了一会,听门外有了人声,想是那高衙内被张三李四哄骗来了,柴进连忙小声道:“高衙内的那些同来的伴当,一个也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