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离看着面前秋月的生魂,又惊又喜。
一滴泪,划过面颊的血痕。
秋月伸出左手,轻轻握住花离的手腕,低低唤了声:“师兄,我回来了。”
花离咬着下唇,含泪点头。
罗婆那向着秋月挥挥手道:“向你的宿主道谢。我们走了!”
秋月含笑转身,双眼定定看住痴痴呆呆凝视着自己的胡婴。
他施施然对着胡婴行了个礼,柔声道:“多谢,胡小公子容留,叨扰了。”
胡婴如梦方醒,手忙脚乱施礼道:“秋月公子客气了,胡婴还要感谢你好心挽留,才不至沦落为孤魂野鬼。”
罗婆那将手中蕉尾琴递给了秋月。
秋月眉梢高高一挑,伸手接过琴来,嘴角一弯,露出银白的牙齿笑了。
罗婆那含笑看着炎和阿吉罗道:“我们师徒三人,便不打扰两位护法执行封印任务了。愿二位顺利封印魔王波多,保人间众生安宁!告辞!”
罗婆那刚要转身离去,
金若叶伸手阻拦道:“宗主留步,还有两件事没了结!”
罗婆那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金若叶问道:“何事?”
“花离!”金若叶快步奔到花离面前,伸出手来:“你答应过的,瘟疫解药。”
花离一怔,点点头,弯腰从地上捡起破魂剑。
他将左手臂上的袍袖向上一撸,举起破魂剑在自己小臂上轻轻一划。
一股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花离手在怀里一摸,手中多了一只琉璃瓶子。
他将琉璃瓶子放在自己伤口之下,接了满满一瓶鲜血,将琉璃瓶子封了口,手握着瓶子默念了几句咒语。
花离将瓶子递给金若叶道:“这寒冰瓶里存的是我的血,我的血里有病毒抗体。速速拿去,送给医生!便可救活感染者。”
金若叶大喜过望,接过寒冰瓶,转头看向谛听道:“谛听,我们速速回南窊岛!”
谛听闻言,乖巧地点点头,迅速现出真身,匍匐在地。
金若叶转身抓住谛听脖颈上的白毛就要飞身上去,她忽地向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
她看着牵着罗婆那的手,缓步向山下走去的秋月,喊了声:“秋月、等等!”
秋月问声转过头来,看着金若叶。
金若叶嘴唇抖了几抖,有点吃力地说:“你……把他也带走吧……”
秋月深深地看了一眼金若叶,咬着嘴唇不语。
罗婆那转头看着秋月笑了,松了牵着秋月的手道:“去吧,带他一起走,别让他流离失所。”
秋月缓缓走上山来,伸手牵住了金若叶的手道:“扶桑,我们一起走吧。”
秋月已经流了太多眼泪,此刻纵然百感交集,也是流不出一滴泪来。
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穿着金色鱼鳞甲的扶桑从金若叶体内纵身跃出,一把抱住了面前的秋月:“秋月!”
他依然是三千年前那个英勇神武,意气风发的少年:依然是光彩熠熠的昆仑山护法扶桑。
光阴无情的流逝,但他仍然是秋月记忆中的样子。
身着凋镂精细的金甲,身形高大挺拔,面容如刀凋斧凿,浓眉深目,深情款款地注视着秋月。
千言万语只化作“秋月”两个字。
秋月再也按捺不住,抱着扶桑轻飘飘地生魂,嚎啕出声。
金若叶却面带微笑,看着二人,转身轻盈一跃跳上谛听的后背道:“谛听!我们回南窊岛。”
谛听发出一声清朗的嘶鸣,缓缓升起,冲破飞雪雾气向下天际飞去。
罗婆那向着谛听背上的金若叶挥挥手道:“早些完成任务!早日回极乐天。”
金若叶“咯、咯、咯”地笑了几声,大声道:“宗主,我还有几场戏要拍!拍完我就回去了!”
秋月牵着扶桑的手,看着他又想哭又想笑。
罗婆那远远向着秋月伸出手来道:“走吧,你和他回极乐天一同好好修行吧。”
秋月笑着牵着扶桑的手,跑向罗婆那。
卓一朗站在满天风雪中看着渐行渐远的罗婆那、花离、秋月和扶桑,鼻头泛红,“呱、呱”地拍起了掌。
他一边拍掌一边摇头叹到:“三千年奇情故事!爱恨纠缠!绝了!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他身边的炎和阿吉罗相视而笑。
阿吉罗右臂使劲一搂,将炎搂进怀里,低头看着她道:“那我们呢?我们也算千年奇情吧?我们还是青梅竹马呢。”
卓一朗回头看一看面前的胡婴,闷声闷气道:“行了,你俩也别过分了!别在这秀恩爱虐我们这些单身狗。”
阿吉罗一挤眼睛,对着卓一朗说:“你既然是单身狗,那白茹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南窊岛的?”
胡婴一听“白茹”两个字,不由地汗毛倒竖,耳朵也要立起。
他立时求救般地看向阿吉罗,喃喃道:“朱……朱立安…”
阿吉罗这才意识到,白茹的前夫也在现场,赶紧闭上了嘴。
卓一朗回头瞪了阿吉罗一眼道:“你快点跟你的搭档把自己的活干了吧!不是要封印冰狱吗?快些!干完活变回朱立安的样子,你这个样子。我真看不习惯!”
胡婴也撅着嘴低声都囔道:“我……也看不习惯!”
阿吉罗咧嘴一笑,伸手握住炎的手,双眼凝视着她道:“炎护法,我们携手合作,将这恶魔封印了吧。”
炎银灰色的眸子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微笑着点点头,回手握住朱立安的手,步伐坚定地向着封印金轮走去。
炎和阿吉罗分立于金轮南北两侧。
两人刚在金轮之上站定,金轮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闪烁着,开始缓缓旋转。
炎举起右手两指抵在眉心,微垂双目,口中念起封印咒。
阿吉罗也竖起左手两支,置于眉心,闭上双眼念诵起封印咒。
两人脚下的封印金轮随着二人的咒语,旋转起来,越转越快。
冰狱地发出低沉的呻吟之声,魔王波多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跋扈。
先前照亮了整座北莽冰峰的七彩光芒,也像烧尽了油的灯焰慢慢地暗澹了下去。
“阿吉罗……你……竟然……如此……狠心”波多极度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