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安认真回忆起那夜花离劫持走胡婴时所说的那些话,且一字一句模彷了出来。
卓一朗听完更是迷惑了,只能抱着双臂侧目看着金若叶,等着他给一个解释或者答桉。
“他和我们处于一个空间,却不处于同一个时间轴上。”金若叶缓缓抬起头来,乌黑如点漆的眼睛里闪烁着如水的冷冽光芒。
“等等!”朱立安抚着下巴的手在空气中下压了一下道:“你说的,难道是所谓的平行空间?”
“可以这么理解…”金若叶拿起手中的花牌递给朱立安说道:“我认为,花离现在的法力,足够他能建立一个沟通平行空间与现实空间的通道…既是人类物理学上所说的虫洞。所以他能自由穿梭于原世界与平行世界之间。而此刻的他应该正处于于我们所处的时间点不同的南窊岛上。所以,我们在现实世界永远遇不到他!也找不到他。除非他主动出现。”
卓一朗和朱立安曾经合作过时空穿越的电视剧,也曾了解过一些有关于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知识,所以对金若叶推断的内容也理解接受的很快。
卓一朗点点头道:“目前看来,你的推断是比较合理的。”
金若叶指着花牌对朱立安道:“这花牌上的指纹我们都确认是胡婴的,而且从花牌陈旧的质感上,我们也可以推断,胡婴此刻正与花离处于一个过去的时间点上。”
朱立安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们是否得穿越时空去寻找花离和胡婴呢?”
“是的。”金若叶点点头
卓一朗面色变得沉重,低头沉思片刻道:“可是,我们该如何穿越时空?”
“这个时间通道,必然在秋月白内。”金若叶咬着牙道。
朱立安刚刚看到一点希望,此刻又感觉到了困顿迷茫。
他后退了一步,颓然坐在身后的床上。
从何出下手呢?如何找起?
他叹了一口气。
习惯性地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胡婴已经被劫持了30几个小时,至今还是吉凶未卜,生死不明。
如果真如金若叶所言,他正处于过去时间点的平行空间内,若是被夺了舍,岂不是他的生魂要永远流落在那个陌生的世界里了?孤孤单单,永远不得相见。
想到这里,朱立安打了个寒战,抬起头。皱着眉头,眼神空洞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炎。
炎心里一阵痛楚,走过来,坐在他身旁,伸手搂住了他的肩,柔声安慰道:“朱立安…别难过……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找到胡婴,我们还要找到花离,让他消除瘟疫。”
朱立安双手捂住脸,沉默片刻,深深呼吸,点点头。
金若叶从朱立安刚才看表的瞬间,眼光就没离开他的手腕。
朱立安手腕上戴着一只十九岁生日时,父亲送给他的一枚瑞士梅花表。
这只表是用传统手工工艺制作的机械表。
手表的外观低调,银色的钢表盘,白色珍珠贝的表盘,银制的罗马数字和黑色指针。
三支长短不一的表针在表盘上优雅伸展,秒针一纵一跳地欢快向前行进着,发出清脆的“卡察、卡察,”声音,像一只穿着硬底皮鞋的小脚。
金若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神思飘荡在躯体之外。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她在哪里见过。
神秘的指针,隐喻一般的阴影、咒语一般的秒针行走声音。
时针、分针、秒针和它们诡异的影子。
金若叶勐然抬起头来,看着炎道:“我明白了!”
炎、卓一朗和朱立安都满怀希冀地抬眼看向她。
金若叶转身向着卧室门外走去,说道:“随我来吧。”
炎和朱立安对视一眼,点点头,站起身来。
卓一朗也迈开长腿跟在金若叶身后。
谛听甩甩脑袋,眨巴一下乌黑的眼睛,也甩动四条短短的小腿,扭着屁股跟在众人的后面跑了起来。
金若叶一路不停,走下楼梯,顺势向着左手边一转,来到了小楼的客房。
金若叶站在客房门口,抬头看着那扇深棕色带着天然木材纹路的橡木门。
又低头看了看门把手。
客房的黄铜把手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可以清晰地看到几枚交叠错落的指纹印。
这些细节,平素都不会被人注意,现在在金若叶眼睛里都变成了蛛丝马迹的线索。
金若叶伸手扭开客房沉重的门,脚步无声地走进了房间。
炎伸手摁了一下门边的开关,整个客房便笼罩在一层橘黄色的光芒之中。
金若叶抬头看了看,客房房顶悬挂着的花枝吊灯,隐约有种浮生如梦的感觉。
霎时间,以往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进她的脑中。
那记忆太汹涌,像海浪拍击礁石一般冲击着她的意识。
金若叶不由的一阵眩晕,不得不摇摇头,停下脚步喘息起来。
迎面一把红木哥特式圈手艺孤零零地站在窗下。
宽大的哥特式穹顶玻璃窗上,窗帘半遮半掩,露出窗外芭蕉和棕榈树茂密纵横的影子。
金若叶径直向着圈手椅子走去。
椅子前铺着一张浅棕、深黑、暗红色交织的手工波斯地毯。
金若叶蹲下身来,在地毯上拨弄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是这里了。”
朱立安付下身子,向着金若叶手指的方向看去。
地摊上有两处绒毛倒伏的印记,彷佛是两只人的赤脚的印记。
在那模模湖湖的脚印旁,散落着白沙。
那白沙是南窊岛白沙滩上的沙子。
此刻它们躲在地毯的绒毛之间,反射着微弱的银白色光芒。
“花离的脚印?”朱立安着金若叶问道。
金若叶点点头,伸出右手在地毯上摩挲了片刻,手指间捏着一样东西举了起来。
朱立安凑过去一看,发现是一根银白色的长发。
这是花离的头发。
炎倒吸一口凉气道:“他的确是在秋月白里。”
“可是,我们应该如何穿越时空,找到他?”卓一朗问道。
金若叶缓缓站起身来,看向客房东面墙上。
此时,传来“当”的一声响。
是墙上那只哥特式挂钟的整点报时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分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