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座于昆仑天宫东偏殿的宝座之上,身边是极乐天宗主罗婆那。
花离和琅嬛的每一句话都如同炸雷一般在他耳内“隆隆”作响。
自己最宠信的护卫与罗婆那的徒弟搞出这种事情来,不管是谁的错,都是毁灭性的。
他为了结交罗婆那做的努力全部白费了,而且从此可能会令他与自己彻底翻脸,变成仇敌。
西王母忐忑不安地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罗婆那,低声唤到:“仙长…”
身旁的罗婆那,依然坐的身姿端正,面色一如往常,并无任何恼怒羞愤的神情。
他一头银白色长发柔顺如丝,鬓边的头发被控制脑后,用一只水晶石夹子夹着,垂在后背。
罗婆那脸洁净通透如琉璃,一双蓝色眸子无波无澜,看着跪在殿下的扶桑和秋月二人。
罗婆那伸手制止了西王母的呼唤,问道:“秋月,你二人为何要如此?”
秋月无比羞惭,垂头不语。
“是我心悦于他。”扶桑开口答道。
罗婆那转头看向扶桑问道:“那你二人,是谁主动的?”
扶桑伏地道:“是我,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强迫于他,都是我的错,不怪他。”
罗婆那又转头看向秋月道:“是这样吗?”
秋月咬着牙,半晌不语。
他缓缓坐直身子,抬起头来。
油灯火苗幽幽跳动,秋月的棕色眸子也跳动着簇簇火苗:“我和扶桑两情相悦,是我对他先动了情。他并没有强迫我,是我先勾引他的。”
跪在一边的花离蓦然抬起头来,眼里尽是绝望的神色,脸色煞白。
琅嬛偷偷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西王母阴沉沉的脸,低下头嘴角一歪笑了。
“好!”罗婆那澹澹地应了声,脚步无声地走下台阶,来到了秋月面前。
他伸出一只手来,秋月怔怔地抬头看着师傅。
罗婆那对着他点点头,秋月伸手握住了师傅的手。
罗婆那轻轻抬手将秋月从地上拖了起来。
“师傅……”秋月怯怯地叫了声。
罗婆那伸出另一只手在秋月肩头拍了一下。
秋月“啊”地惨叫了一声。
花离和扶桑问声皆惊慌失措,抬眼看去。
秋月的左侧锁骨上被穿上了一只亮闪闪的银环,鲜红的血渗透他身上的白袍,因了出来。
“秋月!师傅!”花离见状大惊,扑过去抱住了罗婆那的腿。
“秋月!”扶桑大吼一声,纵身向着秋月扑了过去。
罗婆那右手一挥,一道银白的光芒向着扶桑飞去。
扶桑惨叫一声,身子向后飞去,跌落在地,动弹不得。
他被一条手指粗细,闪着银光的绳索紧紧缠住。
那绳索带着电,击得他身体不住的发抖,不听使唤,也不得动弹。
琅嬛惶恐抬头,见扶桑被缚,急忙冲上前去想要解救。
刚一伸手触到扶桑身上的白索,琅嬛便浑身一麻,飞了出去。
罗婆那低头看着抱住他腿的花离,将手中连着秋月锁骨上银环的银链递给了他。
花离泪眼朦胧,抬头看着罗婆那道:“师傅!不要!你饶了秋月吧。”
罗婆那见花离不肯接,便手轻轻一抖,秋月惨呼一声,身子顺着师傅手上的力道往前一扑。
花离的眼里的泪簌簌落了下来。
扶桑大叫一声:“秋月”,用尽全身力气,翻身坐起,双眼含泪看着秋月。
花离低声哭泣着,接过了师傅手中的银链。
西王母双臂撑在面前桉几之上,心中五味杂陈,伸手捂住了眼睛。
罗婆那走至宝座前,施施然对西王母施了一礼道:“小徒失礼,污了贵宝地。罗婆那代他向主上赔罪。罗婆那也不好再叨扰,这就告辞了。至于秋月,我会带回去好好管教。”
西王母缓缓拿下捂住脸的双手,眼神复杂地看着秋月。
秋月满身是伤,白袍上尽是斑斑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西王母心里如有刀绞,面容落寞憔悴的秋月,看起来太像当年的白衣狐相了。
虽然他只认得秋月不过两日,他依然为他感到心疼。
西王母叹口气道:“我也无颜再挽留仙长了。只是这种事情,终究不是单独一方的错,望你还是对秋月不要太严苛了,手下留情些。”
罗婆那并不应答,只是微微躬身对西王母行了一礼,对花离点点头,转身要走。
西王母见状疾步走下宝座,道:“仙长,稍候。”
罗婆那驻足,转头看向西王母。
西王母快步走向罗婆那,伸手握住他的手道:“虽我这护卫做事不堪。但是,我对兄长的敬仰之心却是天地可鉴。还望兄长不要因此生分了。”
罗婆那轻轻从西王母双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道:“秋月是秋月。极乐天是极乐天。他的所作所为不会伤了你我情分,主上放心好了。”
西王母这才安下心来,他回头看向扶桑道:“扶桑,还不向宗主赔罪谢恩?”
扶桑看着虚弱无比的秋月,抽泣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深深弯下腰,伏地叩首。
罗婆那回头看着扶桑,对西王母说道:“他身上这缚仙索三日后会自动解开,便可行动自由了。他是昆仑山弟子,我无权惩罚。只望西王母看好他,将他拘上三日。莫要让他来极乐天捣乱。”
西王母连忙拱手应诺。
扶桑闻言,萎顿在地,痛哭出声。
花离手里轻轻牵着银链,小心翼翼看着秋月的锁骨,生怕拽疼了他。
三人一步一步向着殿外走去。
忽然,秋月转身向着大殿跑去。
在他一挣之下,胸口鲜血四溅。
花离一惊。连忙跟上。
罗婆那也驻足回望。
秋月几步跑到呆呆伫立在大殿上的西王母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西王母一惊,连忙伸手去扶他。
秋月却俯下身子,拼命地叩头道:“主上,秋月有一事相求。”
西王母也忍不住双泪长流,扶着他道:“你但说无妨,我能应允地,定当允你。”
秋月看了一眼一旁伏地痛哭的扶桑,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双手递给西王母。
西王母伸手接过来一看,是那张他赏给秋月的黄金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