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婴将手中的童雅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暗暗运气将两只手指点在她眉心,将自己丹田气海中的一股真气注入她的体内。
童雅身体微微一个抖动,“嘤”的一声,睁开了双眼,转动头颅向四周看了看。
她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
胡婴柔声对她说道:“童雅姐姐,我是胡婴。刚才那个长镜头你完成的很好,我们现在要开始新的拍摄了,你准备好了吗?”
童雅隐隠觉得身体有些酸痛,疲惫,但是心里却有股温暖而安定的感觉。
她略微扭动了一下身体,摆正了姿势,看着胡婴那张带着特效妆容,在夜色中分外狰狞恐怖的脸笑道:“嗯,我准备好了。”
胡婴转头看了一眼周金林,做了个手势喊到:“导演!演员已经就位!”
周金林对着围在两人周围的摄制组人员一挥手喊到:“a!”
紧接着的拍摄都进行的分外顺利,所以计划中的镜头都已完成。
不知不觉中天光大亮,吹进窗的风变得清凉,窗外枝头上群鸟也开始蹦跳啁啾起来。
周金林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来喊到:“收工!谢谢诸位的一夜奋战!《陪葬》重头戏完美收官!”
在场扮演死尸的群员和几位主演皆纵身跃起,欢呼跳跃,跑上前去拥抱副导演周金林。
周金林乐呵呵地左拥右抱,嘴里说道:“老少爷们,辛苦啦!现在可以放松了!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哈哈!”
走廊上响起热烈的哄笑声和杂沓的脚步声,众人都向着楼下走去。
金若叶逆着人流走了过来,伸手牵住了胡婴的手道:“走,我带你去卸妆。”
胡婴乖巧地任金若叶牵着他的手,向着一楼的客房走去。
进了房间门,金若叶将胡婴引到座椅前,伸手帮他卸掉了脸上的裹巾。
胡婴叹了口气道:“哎,我这不过是戴了一晚上的妆,都觉得万分辛苦了。邢秋月真的受火刑该有多痛苦。太惨了。”
“是啊,非常惨烈”金若叶一边用画刀沾着酒精,帮胡婴剥离脸上的乳胶,一边说道:“而且,他是无辜的。”
“我不太明白,”胡婴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金若叶问道:“是什么原因,让本应纯朴善良的村民变得如此残忍暴力,对一个无辜的年轻人做出这种事情来?邢秋月不过是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不过是私事,并没有妨碍其他人。”
“这就是人性!”金若叶手里的画刀,微微停顿了一下。
金若叶双眉上挑,一双眼睛里的眼光犀利如刀:“你信吗,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性。在某些方面,鬼都不是人的对手。”
“这句话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胡婴笑着说道。
“人有其他地球生物没有的两个特点。”金若叶伸手将胡婴脸上一条松动的乳胶扯了下来,说道:“贪婪与谎言。”
胡婴眉头轻轻一挑,抬眼看着金若叶,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见过一只猫对另外一只猫撒谎吗?你见过比人类更贪婪,更喜欢占有的生物吗?”金若叶手里的画刀在胡婴的下颌边轻轻滑动着,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因为人的贪婪,想要占有的更多,便滋生了更多自私的想法,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人便会用谎言去伤害或者消灭那些妨碍了他们利益的人。”
“那邢秋月也是被谎言害死的?”胡婴问到。
“因为邢秋月的存在,妨碍了李家与南漳市大户金家的联姻,所以李家长辈想了很多办法想要拆散李恪和邢秋月两个人。”金若叶苦笑一下道:“你也想的出,李恪是李家宝贝长子,又是李家事业的顶梁柱,没人敢拿他怎么样。所以吃苦的只有邢秋月,邢秋月变成了众人攻击的靶子,被折磨的半死不活。”
胡婴卸了一半妆容的白皙面孔,因为化妆材料的刺激而微微发红。
他仰头看着金若叶,咬着嘴唇,眉头紧紧皱起。
“邢秋月虽然深爱李恪,心里也十分舍不得。但是也曾出于无奈逃跑过几次。怎奈李恪却不肯放手,皆将他找了回来,将他困在这南窊岛上。”金若叶一边伸手揭开胡婴脖颈上残余的喷胶,一边说道:“李恪自己整日忙于家族事业,又兼外面战事不断,时局不稳,也不能时常陪着他。邢秋月性情变得更加抑郁沉闷。有一年岛上忽然死了几个孩子,李家就派人散布消息,说邢秋月是苗人后裔,会巫术,会下蛊。才迷的他家少爷要死要活。”
“这些没文化,没辨别能力的村民定是被这些谣言蛊惑了。”胡婴说道。
“而且谣言越传越离奇,世人本来就看不惯同性恋,本来当他怪物。后来竟然传言他用蛊术害人,吃小孩。秋月本就和岛上人格格不入,渐渐便成了岛民心目中的恶鬼,要除之而后快。突然暴亡的孩子便成了导火索。一夜,邢秋月便被人绑去烧死了。”金若叶说到这里,声音低沉,似乎要沉落到发黄的回忆深处。
胡婴不由自主地看向她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他恍忽间看到有两簇火焰在他童孔里跳动。
“那李恪少爷岂肯善罢甘休?”胡婴问道。
“那李恪也被战事耽搁在静海地区不得回来,待他回到岛上,邢秋月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金若叶苦涩地一撇嘴道:“李恪还不肯信邢秋月已死。因为没有见到尸首。只是在岛上四处寻找,几乎掘地三尺,只找到了邢秋月的衣服。真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岛上众人也对邢秋月的消失闭口不谈,装作不知情。”
“唉……”胡婴听着着一出苦情戏码,心内百感交集,不由地长长叹息。
“直到有一日,邢秋月的贴身丫头林阿秀对李恪说了自己曾偷听到,院里护院队长林老三喝多了,说李家老爷指使他传播谣言,扇动村民仇恨邢秋月的事情。”金若叶长吁一口气,将画刀扔在梳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