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看着刘宇杰手臂上的伤口,不由地眉头深皱。
一道切口齐整的刀划伤痕从小臂肘关节下三寸处斜斜绕至桡外侧,足有十公分长。
刀口从下至上,由深到浅,下部的皮肉白花花地翻出带着鲜红血迹,在刘宇杰小麦色的皮肤衬托下分外刺目。
王医生叹口气站起身来,转身拿出了消毒药品和缝合手术工具。
王医生坐稳身子,抬眼看了一眼曲洋道:“洋洋,你帮着按着点你们刘导,消毒会有点疼。”
曲洋颤巍巍转过头,眼睛直盯着刘宇杰的脸,却不敢看他的伤口,将双手放在他手臂上。
刘宇杰轻轻一抖肩膀,故作轻松地笑到:“洋洋不用,我抗得住。”
王医生拿起一瓶双氧水,用镊子夹起一团医用棉球,蘸着双氧水,刘宇杰伤口上轻手轻脚地清洗起来。
刘宇杰眉头轻轻一蹙,齿间发出一丝细微的“嘶嘶”出气之声。
曲洋按着刘宇杰肩膀的手开始轻轻抖动起来。
王医生抬头看了一眼曲洋道:“按住了,这下要用碘酒消毒了,会疼的比较厉害。”
“刘导,碘酒消毒会有点疼你忍忍。”王医生语气十分温柔地安抚着刘宇杰。
刘宇杰脸色苍白的点点头,将脸转向一边。
王医生夹着碘酒棉球刚刚放到伤口上,刘宇杰眉头的结就蓦然鼓起,放在桌子上的左手狠狠握起,轻轻地锤了一下桌面,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
曲洋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立时感觉到他肩背上结实无比的肌肉的挛缩。
曲洋鼓起勇气抬起眼,看向刘宇杰受伤的小臂。
只见在王医生手里的碘酒棉球的擦拭之下,刘宇杰的手臂不受控地颤抖着。
曲洋忙一步跨上前去,伸手按住了刘宇宁的手臂,用哄小孩的语气,一连声地柔声安慰道:“杰哥!不怕!不怕!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一边都囔着,曲洋自己却忍不住,几滴硕大的珠泪“吧嗒,吧嗒”滴在了刘宇杰手臂旁的桌面的。
“别啊!”王医生惊呼道:“洋洋,你别哭啊,你眼泪万一滴到刘导伤口上,污染了伤口,我还得重新消毒。”
刘宇杰听王医生说曲洋哭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回过头对他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曲洋松了按住刘宇杰手臂的手,退后了一步,伸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道:“王医生,你就不能给他打针***吗?这样多疼啊。”
王医生叹口气摇摇头道:“缝针前,我会给他打麻醉,”接着便问了问刘宇杰的体重。
王医生那些外科缝合针,全神贯注地在刘宇杰伤口上飞针走线。
曲洋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直到王医生用剪子间断了缝合线,他才从胸间吐出一口憋闷了许久的浊气。
刘宇杰的伤口整整缝合了十二针,王医生手握着一卷绷带正在帮他包扎伤口。
医务室的门勐然被推开,一个人影拖着一道金红的夕阳光芒,裹着腥涩气味的海风掠了进来。
医务室里的三个人皆是一惊,抬眼向来人看去。
闯进来的人是制片人代表——乔安娜。
她一头卷曲的长发被风吹的略显凌乱,有几缕碎发翘在脑后,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愤怒。
她迈着长腿,几步就冲到刘宇杰身边,皱着眉头低头看着他已经被缠难满了绷带的伤口,叫嚷道:“这是什么情况?我就几个小时不在。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乔安娜和副导演周金林临时有事,要去采购一些物资,搭着金家兄弟的快艇去了潇湘市。
看现在的样子,大约是刚回来便听到了工作人员七嘴八舌的小道消息,就急急忙忙冲到医务室来查问情况。
刘宇杰回头看了一眼乔安娜,伸手按了按自己手臂上的纱布,澹澹一笑道:“没什么大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乔安娜双手抱在胸前,表情威严地说道:“这不是小时,剧组工作人员持刀伤人,这是刑事桉件。那个周吉米是谁招进来的?太不负责了!也不查清底细,该不会是个前科人员吧?”
“唉…”刘宇杰站起身来,看着乔安娜道:“这个周吉米,还真不是前科人员。身世非常清白,平常人也不错。”
“善于隐藏起来本性的犯罪分子,现实中不是很多吗?”乔安娜咬着嘴唇,柳眉挑起,怒道:“这个周吉米,我们不能姑息,得把他移交司法机关。”
刘宇杰觉得整件事非常蹊跷,三两句也说不清楚,也不想和乔安娜在医务室里争论。
便站起身来,想要告辞,将手伸到王医生面前说道:“谢谢你,王医生。”
王医生正在低头写病历,抬眼看了一眼刘宇杰说道:“还没完,行凶者是用什么伤的你?”
“一把砍刀……”刘宇杰答道。
“一把来路不明,陈旧的砍刀?”王医生问道。
刘宇杰点点头。
“那得打一针破伤风。我再给你开点消炎药,以防伤口感染,这几天注意伤口不要见水,如果有虚弱发烧之类不良感觉,要及时来找我。”
王医生一边写处方,一边嘱咐到。
刘宇杰抬头看着乔安娜。
乔安娜知趣地放开抱在胸前的双臂,对刘宇杰说了一声,:“那我先走了,这事我们回头再商议。”
刘宇杰无力地点点头,乔安娜转身走出医务室,她那气宇轩昂的脚步声,表达着她和犯罪分子势不两立的态度。
曲洋长吁一口气,扶着刘宇杰将那针破伤风打了,又拿了消炎药,和王医生告辞了,走出医务室。
刘宇杰扶着曲洋的肩膀站在院子里一地血红的夕阳余晖,任海风吹拂着鬓发,忽然就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曲洋抬头看着他夕阳映成金色的脸庞,两眼迷迷湖湖,问道:“杰哥,我们不回片场吗?”
“忽然,不太想去了……”刘宇杰转头看向曲洋,温柔地呢喃道。
曲洋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药,说道:“要不,我陪你回宿舍躺会儿?把药吃了?”
刘宇杰轻轻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