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刘宇杰带着朱立安、胡婴、曲洋等一行剧组成员正在这栋传说中的神秘老宅之前。
这座传说中的鬼宅以一种遗世独立的风姿傲然独立在南窊岛的中心,背依翠绿的南窊峰,面朝南窊岛的白沙滩,岛上唯一的一条水泥道直通园子门口。胡婴抬头看着园子大门上的那道拱形金属横额,两道铁栏杆之间嵌着一个黑色金属牌,上面有三个金色浮凋瘦金体汉字:“秋月白”。
此刻秋月白的大门正大敞着,胡婴不由地向着那铁艺大门走去。
他站在那铁栏旁,伸手握住那在阳光下晒的微微发烫的铁栏杆。
他惊讶地发现这铁门竟然与他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黑色的带铁矛头的铁栏杆高耸于头顶,直指湛蓝的天空,在铁栏杆的间隙装饰着一朵朵巴掌大的金色玫瑰。
在左扇大门的铁闩处缠绕着一条粗壮的铁链。
胡婴看着那铁链,想起了在梦境中和自己隔着铁门对视的邢秋月,也忆起了邢秋月的手覆在自己手背上时,自己感觉到的那种烈焰焚身的剧痛。
胡婴将自己的手从铁门上拿来,举在眼前认真端详了起来。
朱立安无声地走了过来,将一只手搭在胡婴肩膀上,低声问道:“胡婴,你没事吧?在看什么。”
胡婴缓缓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朱立安,声音略微嘶哑地说:“哥,我来过这里。”
“嗯?”朱立安一愣,偏头看着他的侧脸。
“不是……”胡婴两条秀丽的剑眉,紧紧地纠结在一起,眼睛流露出痛苦的神情说道:“是我在梦境里来过这里,好像是邢秋月召唤我来的,他告诉我他是被人行私刑活活烧死的,死的非常惨,非常痛苦。”
朱立安叹了口气,拍拍胡婴的肩膀道:“胡婴,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别想那么多,我真的很担心你啊。”
胡婴听他这么一说,便转过身来,冲着朱立安一笑,羊装轻轻地说道:“哥,我没事,我就是一下出神了,混淆了梦境与现实,我是胡婴啊,我怎么会有事?放心好了!”
朱立安一笑搂住胡婴的肩,与他一起随着人流向着院子内走去。
小夏和金若叶并肩拖着箱子沿着水泥车道走着。
小夏睁着一双黑油油地圆眼睛,四下打量着秋月白。
“啧、啧、啧”小夏指着秋月白那气派的大理石围墙对金若叶叹到:“这李家大少还真是大手笔,一掷千金!瞅瞅这院墙,这大理石质地如此细腻,色调如此高雅,都是高档货色啊!”
金若叶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当然啊。李家当时生意覆盖黑白两道,军民两方,财大气粗,南漳市首富呢,当然有钱。”
“听说,这秋月白是李家大少,李恪为他的心上人盖的。”小夏眼睛亮亮地看着金若叶,一脸八卦的神情,用神秘兮兮的口气说道:“我还听说,他那爱人是个唱戏的,是个男人!”
金若叶不以为然的撇嘴笑笑,不置于评。
小夏眼睛里又亮起了星星,口气哀怨地说道:“好羡慕,这种爱情啊!被富二代爱着,送礼都是如此大手笔,太让人羡慕了!”
“哼……”金若叶从鼻子间挤出一个冷笑来,语气冰冷地说道:“有什么好羡慕?再豪华的宅院,再漂亮的秋月白,对于邢秋月来说不过是个装饰豪华的囚笼而已。在那种兵荒马乱的年代,李恪和邢秋月这种门不当户不对,又畸形的恋情,注定只能是个悲剧,李恪越是不肯放手,将邢秋月握的越紧,邢秋月死的越惨。”
“也是!”小夏歪了歪头看着,远处伫立在喷泉池里的天使凋像说道:“最终邢秋月还是被人害死了!”
“而最终……”金若叶抬头看着车道尽头那栋白色的巴洛克小洋楼,眼睛忽然凝滞,她用带着讽刺意味的口吻说道:“如今时过境迁,秋月白依然被称作李氏家宅,而不是邢氏家宅,邢秋月在这场疯狂,畸形的恋爱中得到了什么?只有无尽的痛苦。”
金若叶不知不觉走到了秋月白洋楼下,她抬起头来看着头顶那宽敞的阳台。
那阳台上空寂无人,落地窗上悬挂着的白色窗纱随风飘扬。
金若叶恍忽间看见自己穿着一身白色绣花旗袍站在那阳台上。
邢秋月穿着一身白色绢丝袍站在自己面前。
这邢秋月脸色苍白,一头乌黑的中分短发被风吹的凌乱纷披在额前。
他秀丽的脸上,一道血痕从左侧鼻梁横贯至左下颌,白袍下的身体看起来纤薄,而疲惫。
他摇摇晃晃地靠在阳台的白色栏杆上,双唇毫无血色,一双细长的丹凤吊梢眼已然没了往昔舞台上的神采,甚至没了半点生机。
“金二小姐……”邢秋月强撑起身体,眼睛隐隐闪着泪水,翕动薄唇,无力地喃喃着。
“邢秋月”金若叶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而痛苦:“不要再相信李恪!不要再寄希望于他!你聪明点就快点离开他!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悲惨。”
金若叶看见面前的邢秋月单薄的身子一晃,跪在了自己面前。
金若叶低头看见邢秋月露在夏装袍子窄袖之外的两只手腕上尽是青紫的淤痕,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邢秋月无力的垂着头,将身体伏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金二小姐,我已经跑了三次了,却总是跑不掉,他总能将我找到,绑回来,我也没办法了。”
金二小姐看着邢秋月虚弱无助的样子,心里也如被狠狠攥了一把,隐隐作痛。
金二小姐也曾在满庭芳看过邢秋月主演的《游龙戏凤》,也曾为邢秋月那清亮动人的嗓音、勾魂摄魄的眼神、娇俏动人的扮相、灵活生动的身段和入木三分的表演而折服。
作为一个从大不列颠归来,接受过人文主义教育的新学者,她没把邢秋月当做一个低人一等的戏子来看的,她是把他当作一个出色的戏曲表演艺术家来尊重着的。
尽管他现在是她的情敌,将她陷入了难堪的境地,她依然无法用狠毒的手段来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