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道长盯着朱立安眼睛说道:“身为修罗道使者,控制九幽之火是你的天生技能,只是你在人世间轮转的太久,澹忘了而已。”
朱立安死盯着自己的手掌心急切地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炎走上前来,从胡婴手里接过噬魂灯放在了地上,自己盘腿坐在地上,仰着头,一双银灰色的细长眸子专注地盯着朱立安。
钟馗道长指了指噬魂灯,对朱立安说道:“当然是用你至诚的信念和绝对的专注去点燃你的九幽之火。”
朱立安闻言,内心似有所动。
深深地看了一眼炎,也围着噬魂灯盘腿坐下。
炎看着他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做好了入定的准备。
朱立安也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合上双眼,努力请问自己由于刚才剧烈打斗而变得紊乱急促的呼吸。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呼吸拉的深沉而绵长,将所以气息都脏丹田周围导引。
他只觉得自己的丹田,似乎变成了黑暗中的一口井,湍急河流中极速打转的旋涡,将所有导引过去的气息都贪婪的吞噬了进去。
朱立安瞬间觉得自己的意识也似乎被这旋涡困住,不停地下落,沉溺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他内心越是焦急,坠落的速度便越高。
慢慢地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有一些零碎的画面开始喷发飘散,犹如暗夜里的烟花。
它们无视旋涡的黑暗引力,一路攀升而上,在朱立安面前炸裂开来,将光芒散布与他的眼前。
忘川那沉郁如墨,无论白天黑夜都泛着绿色光芒,无声流淌的河水,
忘川岸边那鲜红如火的曼珠沙华,
父亲牵着自己的那只冰冷的手
奈何桥上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如潮亡灵,他们脸上或是麻木,或是愁苦,或是茫然无措。
朱立安觉得有股细微的暖流开始在他的心脏部位冲撞,试图冲出藩篱,寻找出路。
随着这股热流的左冲右突,更多的画面开始在他的眼前如流星一般滑落,
在奈何桥头,父亲将一卷羊皮纸塞进朱立安怀里,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透,苦涩地笑了一下。将他向桥下一推,大踏步地走回奈何桥上,远远地冲他挥挥手道别。
朱立安觉得一直在心脏周围打转的那一股热流,向肩上直冲而去,又冲向自己的大臂,接着向下奔过小臂,一直流淌至自己手掌心,又蔓延至指尖。
朱立安蓦然睁开双眼,将双手手掌心摊开,只见他两手心内,各有一簇细小颤抖的火苗,缓缓地探出头来,慢慢的,那火焰越燃越大,渐渐变成一朵鲜红的莲花。
朱立安身后的钟馗见状不由得欣喜的喊到:“成了。”
胡婴也转头定睛看去,只见朱立安两只掌心中的血色红莲,熊熊燃烧着,将他的脸映照的熠熠生辉。
盘腿坐在她对面的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朱立安手掌心中那两簇红色的莲花一般的火焰。
她也微微一笑,将两只手腕轻轻一转,手掌心中便生出两团蓝色莲花般的火焰。
钟馗道长疾步走到两人中间,看着噬魂灯灯罩内的铁灯芯道里:“你们二位现在将九幽之火的阴火和阳火同时送入着噬魂灯。”
朱立安抬头看向了炎,二人四目对视,相互点了点头。
3——2——1两人倒数了三个数,同时翻转手腕,将手中的九幽之火向着食魂灯的拍去。
只见黑暗之中,两人掌心的火焰像一红一蓝。两尾游鱼一般,悠悠然向着食魂灯飞了过去,在噬魂灯口合为一体钻了进去。
片刻之后,只听一阵细微的“滋滋啦啦”的响声。噬魂灯内亮起了暗红色的灯光的光芒。
胡婴和钟馗都是脸上一亮,大呼一声:“亮了!”
胡婴欣喜若狂,对着钟馗举起了右手手掌,钟馗道长也喜笑颜开地举起手和他击了个掌,来了一个highfive。
朱立安和炎相视一笑,长吁了一口气,胡婴、南淮和钟馗也连忙就地盘腿坐下,打算顺势给朱圆来一个超度仪式。
这是躺了地上半晌没有出声的图姜,忽然开始发出了沙哑的闷哼,开始扭动起身体来,看起来似乎非常的难受。
她渐渐开始变得狂野而惊慌,从她的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粗哑的男声:“朱真,你要干嘛?我是你哥!你怎么可以让我魂飞魄散?你不可以这样!不要这样!”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高亢激涂姜将身体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他将整个嵴背在地上来回磨蹭,似乎正经历着非常痛苦的折磨。
胡英和朱珍看到世界如此的痛苦难耐,实在是不忍直视,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睛开始念起了渡亡经。
南淮和钟馗道长见状也合掌闭眼,加入了诵经队伍。
随着四人念经的声音越来越大,速度越来做快,涂姜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身体在地上扭曲翻滚着。
胡婴和朱真看着她的惨状,也是心痛如刀绞,潸然泪下,只得又将念经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渐渐地涂姜停止了惨叫和挣扎,一阵黑色烟雾从他体内升腾而起。像是被巨大的吸引力拖拽着着向噬魂灯,缓缓地飘了过去。
四人睁圆了眼睛,看着那阵黑雾一点点隐没入噬魂灯中,一点点被那火焰蚕食。
不知过了多久,胡婴和朱立安都已诵经颂到浑身是汗,衣领后背湿透。
涂姜也无声无息地躺在了地上,不再嘶吼,也不再挣扎。
朱立安站起身来,迈开长腿向着涂姜奔了过去,扑在她身旁,摘下她头上的天丝囊,拽下她身上的锁魂链,
他伸开双臂将涂姜抱在怀里,将自己温热的脸贴在她冰冷的脸上,他抑制不住地大声哭了出来,嘴里含湖不清地唤着:“师姐!师姐!”
胡婴也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在涂姜身旁,低头垂泪。
朱立安伸手拂开粘在涂姜脸上的乱发,哽咽着低头端详着她的脸。
涂姜的脸此刻分外的安详,又恢复了她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