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子主动提出要帮朱真去交人国向涂姜父母提亲,却遭到了朱真的拒绝。
胡婴听见朱真的这一番话,停下了逗弄一陀的手,表情凝重地看了看师傅。
凌尘子捋了捋白须,低头想了一下道:“建功立业和成家立业对于男儿,同样重要。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为师觉得可以将提亲一事列入日程,做好准备,计划周全总是没错的。你改日把你的生辰八字给为师,为师帮你和涂姜合个八字。”
胡婴笑着点头说到:“好啊!好啊!婚事不办,亲还是要提的。”
朱真提起酒壶又给三人各斟了一杯酒,双手举起酒杯向师傅敬了酒说到:”这几年徒儿蒙师傅收留和教导,不仅教我武功、经史、还教我为人之道。没有师傅便没有今日的宁王朱真,我当一生铭记师傅的恩情,舍身相报,大恩不言谢。“
说完,便一仰脖儿,将一杯酒干下肚去。
凌尘子也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朱真便将眉头皱了起来,表情沉重地对凌尘子说到:“平日里总居于云梦乡这个世外桃源,被师傅照拂的十分妥帖,不知道世间疾苦,这次上京一路看过去,才体会到这世间原是有贫穷,欺凌,压榨的。”
朱真眼前出现了进京路上道边那些荒芜的田地,和官道边匍匐在地,衣服褴褛,饿到皮包骨的一群群流民。
那一双双饱含着绝望、祈求和哀伤的眼睛让他至今想起都觉得心如刀绞。
“徒儿如今才知道原来有些太平是粉饰出来的,宁国府周围的乡绅、土豪、官吏强占土地,索要皇田,向佃户征取苛捐杂税,冷血无情,佃农们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收获的粮不够交租,还得卖儿卖妻,被逼无奈便弃田出走变成流民和土匪。”朱真一面说一面摇头叹息。
“硕鼠,硕鼠见人开仓亦不走”胡婴摇头叹息到:“自古都有这些贪官污吏,只知道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不顾百姓死活。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那徒弟有何想法?”凌尘子放下手中快子看着朱真问道。
朱真沉思了片刻,说到:“徒儿想设法让出走的流民回乡种田。”
朱真对胡婴说到:“你明儿命管家、账房将宁国府名下的庄园,封地,田亩册子都拿过来。我们一起核对,核对。看有哪些闲置的土地,我想把那些土地,拿出来让佃农租种,并给他们盖房子提供住所。头一年免租,第二年开始征收低额租税。”
胡婴听朱真这么一说,明白朱真是真的要作为宁王造福一方百姓了。
胡婴笑着说:“好啊,宁王您若是做出榜样了,看周围那些员外、知府,节度使们,敢不有所行动?”
凌尘子对朱真的想法也颇为赞赏,拍着他的肩膀笑到:“有见识!有胸怀!身为一地封主,就该如此为朝廷分忧,为百姓着想。如此下去,真儿必然会是一代贤王。”
胡婴眼睛亮亮地看着朱真,满脸的骄傲撇着嘴角笑了。
师徒三人围炉夜话,聊得酣畅,不知不觉到了酉时,凌尘子已是微醺,朱真便吩咐玉香和玉嫣将师傅引到客房休息。
这厢里胡婴也是两颊酡红,眼波流转,满脸笑意,转身就要往床上躺。
朱真一把将他拽住,把他按坐在床沿上命春明打了热水,拧了一把热手巾把胡婴擦洗。
胡婴一直嘻嘻笑着,坐在床边摇摇晃晃,嘴里叫着:“真儿,真儿。”
朱真连忙将春明打发出去,起身关了门。
他将胡婴外衣脱掉,抱起放倒在床内侧,扯开锦被盖在两人身上躺了下去。
胡婴却一转身,腿一甩搭在他腰上,整个身子偎在朱真怀里,一双娇嫩的双唇紧紧贴在朱真耳边。
朱真感觉到他嘴里呼出的热气撩拨着自己的耳垂。
胡婴喃喃地说:“真儿,我的王,我的王。”
第二日,枝头刚刚开始有鸟儿鸣叫,朱真便醒了过来。
自从袭了爵,朱真便不能向往日那般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单就眼前宁国府的杂项支出,各项账目都够他操心了,毕竟王府里上下上百号人的吃穿用度都指望着他了。
朱真坐在窗前默默地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天大亮了。
胡婴窸窸窣窣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叹到:“唉,怎么搞的,睡了一夜还是腰酸背疼。”
朱真斜眼看了他一眼道:“少喝些酒吧。”
胡婴嘴一撇说到:“就这点儿酒能放倒我?还不是因为你昨夜折腾大半夜……”
朱真闻言脸上一红,翻身上床一抬腿骑在胡婴身上将他按倒在床上笑着道:“你个小狐狸精,是不是还要再……”
正笑闹间,胡婴听见了院子里师傅轻咳的声音,他连忙推开朱真翻身坐起道:“师傅醒了。”
朱真和胡婴急忙起身,命玉香伺候了两人洗漱,便喊着要上饭。
胡婴走出院子见师傅正在凤栖亭内盘着腿练吐纳,便站在一旁侯着。
见凌尘子睁开眼睛,胡婴请他进屋用早餐。
两人走进暖阁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饭,一盆香米羹,一碟子素三鲜包子,一碟子五香鹌鹑蛋,一盘香孤青菜,一盘子酱牛肉。
松鼠一陀已经早早站在餐桌之上,守在包子旁边,侯着众人入座。
胡婴直接坐在一陀身边,伸手拿起一只素包子掰了指头蛋儿大的一块递给了它。
凌尘子、朱真也坐上了桌。
朱真才想起,昨天似乎只顾着聊自己袭爵以后的打算,却忘了询问师傅这次去北疆的寻访萨满巫师的结果如何。
朱真用眼角扫了一眼师傅问道:“师傅这次去北疆可有收获?”
凌尘子眉头微微一紧,抬头说到:“收获是有的,只是不是立时就能见分晓。”
凌尘子看了看胡婴,又看看朱真说到:“你好好辅左真儿打理好宁国府内外事务,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你俩师兄弟要同心协力,管好这宁国府。至于封印朊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留给师傅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