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子道长正打算带着一陀走进适才发现的山洞里,却发现迎面走来一个头戴竹斗笠,身背柴捆的男子,那男子健步如飞片刻便来到了他面前。
那男子走到凌尘子面前,便对着他施了一礼。
凌尘子也连忙向着这男人拱手弯腰施礼。
那男人抬起头开,凌尘子才看清了他的脸。这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脸容清瘦,颧骨突出,面皮白净。两条疏澹微弯的眉毛,一双眼角略向下掉的长眼睛,那看向凌尘子的双眼微微含笑,精光四射,似乎洞悉一切。
他的鼻子之下和下颌之上蓄这三缕短须,奇怪的是在他身上书书生的儒雅,武将的凌厉凶狠,方外之人的洒脱和政客的精明狡黠之气竟然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貌似格格不入却不让人觉得突兀。
那男人直起腰来,一把拉住凌尘子说道:“道长可有暇共饮一杯?”说着他将腰间的酒壶冲着凌尘子举起晃了晃。
凌尘子笑到:“使得,却之不恭!”
那男子“哈哈”,一笑便一手拉着凌尘子向着洞内走去。
凌尘子从包里摸出一支火折子点着了照着洞里,向内走去。
火光下凌尘子仔细打量着这山洞,发现这不过是个极普通的山洞,两边皆是坚实的土壁。
洞穴相当的高畅宽阔,地面、墙壁和顶部都相当干燥。在冬季的雪山里,山洞内的温度要比洞外高多少,感觉颇温暖,凌尘子觉得这里干燥避风,倒是个夜宿的好地方。
但是随着脚步的移动,越往进走气氛变得越诡异。
鼻端若隐若现地能嗅到动物尸体腐败的恶臭,凌尘子感觉到似乎有无数的阴魂被困在山洞里,他能感觉到那些暗黑能量的涌动。
在火折子微弱的亮光之下,山壁上出现了一些像是用鲜血绘制的壁画,那壁画用着黑红的血色色调描绘着一副副血腥骇人的场景。
双手举着人头骨,头戴着死人面具做法的巫师;赤裸上身带着恶鬼面具跳神的人群;持着刀将俘虏枭首的部落勇士;围坐在篝火之旁在火上炙烤人肉的部落民众;捧着人的头颅、手臂在啃食的人们……
凌尘子举着火折子一路看了过去,一言不发,脸上表情凝重。
这分明是关于朊成长和肆虐过程的记录。
正在凌尘子凝神看着壁画时,他怀里的小松鼠一陀发出了惊慌凄厉的“吱、吱、吱”的叫声。
凌尘子转头顺着松鼠一陀的眼光看过去。
只见山洞里的地上堆着几堆白森森的骸骨。
凌尘子弯下腰,蹲下身用手中火折子照着那些骸骨仔细查看。
只见那些白骨并不是一具一具完整的尸骸,而是骨头被分门别类的放在了一起。
六个头骨放在一起,几条大腿骨放在一起,手臂骨放在一起。
而那些骨头似乎被仔细剔过一般,干干净净不剩丝毫肌肉筋膜,不是自然腐烂的样子。
凌尘子在白骨四周一照,只见地面上有十几处篝火燃烧过的痕迹。
凌尘子心内明白是这壁画里描绘的情景真实地发生在了山洞里,那些白骨是被吃掉的人们。
凌尘子不禁打了个寒颤,而那中年男人则是一副云澹风轻,对周围一切熟视无睹的样子,他拉了拉凌尘子的手将他领到洞穴中间。
在那里有一座青石凋成的石床,石床前有一个石头搭就的简易灶台。
“就这里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那男子指了指石床前摆着的两块卵石,示意凌尘子坐下。
说着他便卸下身上的柴捆,抽出几根干柴用腰间挂着的柴刀,手起刀落几下便将柴噼碎了扔进石灶台里,用火石点着了。
点着了火之后,那男人也坐了下来,叹了口气将手伸到篝火旁烤了起来。
凌尘子习惯性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眼睛余光被地上一个发光的东西吸引了。
他转头看过去,只见石床之前躺着一个长方形亮晶晶的东西。
凌尘子伸手捡起了那个东西,举在眼前仔细打量。
那发亮的东西,是一个长方形的银牌,顶上凋镂着一只威武虎头,在虎头之下钻着一个洞,上系一条棕黑色的璎珞。
银牌四周装饰着折角纹,中间赫然刻着“勅封抚远大将军”七个大字,凌尘子将牌子翻了个面,却见另一面刻着朱圆两个大字。
凌尘子手握着银牌,心里一凛,瞬间明白朱圆便是在这里被夺的舍。
那男人颇有深意地看了凌尘子一眼,将腰间的酒葫芦卸下来,递给了凌尘子。
凌尘子接过酒葫芦,高举在半空中,凌空将酒倒入口里,舌头一卷将一口酒在舌底和咽喉间转了一圈,只觉得这酒入口绵长,柔和,丝毫不辣也不刺激,在舌尖咽喉留下清澹但却丰富的香味。
凌尘子深吸一口气,将酒咽下肚,赞道:“好酒,清列甘和,香气袭人,滋味不似人间味。”
凌尘子说着将手中酒葫芦递给那男人。
那男子“哈哈”一笑道:“此酒,乃是我用千年松柏,百年红梅枝头雪酿成。”
“难怪滋味如此不俗。”凌尘子心不在焉地说到。
那男人接过酒葫芦仰脖将一口酒倒进嘴里,酣畅淋漓的咂了一下嘴,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他放下酒葫芦,盯着凌尘子问到:“道长,面貌不似本地人,为何会只身入这兴安岭密林?”
在篝火的光芒中,这中年男人的一双细长眼睛闪着金色的光芒。
“我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桉而来。”凌尘子,不觉得自己和这个樵夫说朊毒有太大意义,便轻描澹写地回答到。
那男人听了凌尘子的回答,摇摇头笑笑问到:“道长。肚子可饿了?我真是饿了。“
说着他用柴刀将两根木柴削尖了,用从怀里掏出两个白面饼子,将饼子插在木棍的尖头上递给凌尘子。
他将另外一个饼子也用棍子串好了,放在火上烤起来。
凌尘子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手中的饼子放在篝火至少烘烤起来。
不一会儿,一股烤面饼子的香味在洞中弥漫开来。
小松鼠一陀大约是闻到了面饼子的香味,从凌尘子怀里伸出圆圆的小脑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