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少年愣怔之间见那池塘中跃出来的红衣少女满眼怒火地向着自己走来,俱是被她的美貌和气势震慑住了,站在当地一言不发。
“喂!你是何方神圣?如此嚣张?”那红衣少女直视着那白衣少年问到。
“我……我……乃是宁王府二公子伴读胡……胡婴是也……”胡婴磕磕巴巴地答到。
“哦,那你就是宁王次子朱真咯?”红衣少女眉毛一挑,仰仰下巴问那穿着天青色长袍的少年。
她一低头看见那少年脖子上戴着的黄金麒麟长命锁,便心里有数了。
民间传言那宁王妃梦见天降麒麟冲入怀中,便受了胎,十月后诞下这相貌出众,聪慧过人,善解人意的次子朱真。
“早听闻这朱真,少年博学、气质儒雅、菩萨心肠,此次一见果然非是浪得虚名!”那红衣少女嘴角含笑看着朱真,脚步又迈进了几步。
朱真只是对着红衣少女拱拱手口称:“正是。”
潦草回答完红衣少女的问题,朱真便走上前双手捧起胡婴的手看着。
只见那胡婴白嫩的小手上隆起一道红红通通的鞭痕,血迹隐隐可见。
朱真心疼地将胡婴的手捧到脸前用嘴吹着,一边吹一边抬头问他:“疼吗?还疼吗。”
胡婴在朱真的爱抚之下心下大慰,立马忘了伤口的疼,任由朱真捧着自己的手,满脸得色地看着红衣少女大声说:“不疼!一点都不疼了。”
红衣少女眼珠一转,微微一笑,转身走到池塘边的岩石上,拿起一个蟒蛇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只玳冒瓶子冲着胡婴摇摇说到:“这是我们家传的爱玉膏,专治金创外伤,涂在你伤口上片刻便好,不会留疤。接着咯!”说着她纤纤玉手一扬,棕色的玳冒瓶子直冲着胡婴面门飞去。
见那胡婴一把接住了自己扔过去的金创药,那少女低下头笑笑,将放在岩石上的衣物都捡起来一一穿好。
她蹬上一双鲨鱼皮小靴子,坐在石头上将一头长发随意挽了挽,插上一支火红的珊瑚坠明珠的簪子,站起身来向着朱真和胡婴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说到:“我乃云梦泽交人公主涂姜,那一窝燕子你们切莫动他,等小燕子出窝了,我自会来带它们走!”
她一路走着越过朱真和胡婴并没有停留。
两位少年痴痴看着她红色的身影如风一般消失在洞穴的黑暗中,只余一句脆生生的:“后会有期!”在二人耳边萦绕。
朱立安忽然觉得身体不受控地打了个寒战,又顺着无边的黑暗向下飞速坠去。
他恍忽间看见自己从高处跌落,进入了一个躯体。待睁眼看去,发现自己正站在池塘之畔看着池水里自己的倒影发呆。
他转过头看看身边,胡婴正睁着一双寒星一般的眸子凝视着自己。
“朱真是谁?涂姜是谁?你又是谁?”朱立安痴痴地看着胡婴,梦呓一般地问到。
他面前的胡婴,瞬间泪流满面。
朱立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到心里一声细细微微的“卡察”响声,彷佛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胸口闷痛。
他伸出双臂抱住了胡婴。
在朱立安怀里胡婴哭得是更加不可抑制,抽抽噎噎,一发不可收拾。
炎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直待胡婴哭声停歇方递上自己早已备好的纸巾。
胡婴缓过劲来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从炎手里接过纸巾也不敢抬头,只是低头静静地拭泪。
朱立安彷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胡婴的手向着池塘边的岩壁走去。
只见他轻盈地一纵身,一脚踩在岩壁突出的一处石块上,一手攀在岩壁高处一出狭窄的凸起处,便将身体挂在岩壁上。
他将右手举起来握住岩壁上一处突出的石块,轻轻往外一拉,那石块便脱落下来,露出后面的一个半尺来宽的石洞。
朱立安伸手进去摸了摸,摸出了几样东西。
他将那几样东西抱在怀里,从岩壁上一跃而下。
朱立安一手拉住胡婴,一手抱着从那岩洞里掏出来的物件向着池塘边的巨石走去,
炎、朱立安和胡婴三人大气不敢喘的轻轻坐在岩石上,两那些物件都摊放在岩石表面。
三人低头看去,只见那几件物件是两副卷轴小画,一只银灰色的蟒蛇小包,一只白玉镶翡翠的长杆。
朱立安从那几件物什里随手拿起一副卷轴画,解开系带缓缓打开。
只见那是一副白绫精表的小画,画面精洁,笔触稚气。
画面里乃是一只毛色雪白的一狐狸,卷着尾巴,眯缝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懒懒散散地卧于一株花开似火的红梅树下。
画面的左侧一行清秀俊逸的楷书工工整整地写着《梅外仙》,右下角处有着作画者的落款和印章:翠霭山人宁远府朱真于戌辰年。
胡婴从朱立安手里接过这副宣纸已经变色的小画,眼含热泪,双手颤抖。
朱立安又拿起另外一副卷轴画,仔细地展开。
这是一副用朱红色带着“卍”字图桉的织锦缎装表的卷轴小画,上面画着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身穿天青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个凋花玉佩,一头乌黑的长发编成无数的小辫子,用一个刻着麒麟图桉的银发冠束起。
他正手握一卷书,端坐于熏香炉之侧,专注读着。
在画的右下角题了一首小诗:“彼狡童兮,不与我言。维子之故,是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落款是:云梦泽涂氏。
朱立安默默将这幅小画卷起,绑紧了系绳。
他顺手又拿起了岩石上那只银灰色带着白色花纹的蟒皮背包,用手捏了捏感觉里面硬硬的似有东西。他将背包上的珍珠纽扣打开,往里面一摸,摸出两个牌子来,一个是贝壳凋刻而成的长方形牌子上面刻着:“唤雨符”;另外一个是一只桃木刻就的符咒,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难以看懂的道家符咒,
胡婴看着那两张牌子说:“那螺钿牌子是云梦泽涂氏的“唤雨符”,唯有涂姜可以用它唤雨,如今主人消失不见,牌子也是毫无用处了。”
随后他又指指朱立安手里的桃木符咒说到:“这是我当年修道时刻的第一个驱魔符咒,便将它送给了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