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美元自从来到部落之后,斑鸠便将他放在自己身边,既负责自己房间的清洁打扫,也负责替斑鸠写一些不重要的文书。
对于这个矮小的年轻人,斑鸠一直有些拿不准。
说他聪明吧,在某些方面他肯定是聪明的!
从布法罗集市回山的路上,若非十五美元,斑鸠一行人不知道还要在山里兜多久的圈子。
现在十五美元在斑鸠身边也有快一个月了,表现得却笨手笨脚的样子,有的时候还傻不愣登的,看起来更像有智力残疾的样子。
而且性格极度内向,不怎么爱说话,一说话就害羞。
斑鸠都不知道,这样一个还去非洲留过洋的印第安人,怎么会有这种性格。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先说一说吗?”斑鸠问到。
“部落里有内奸。”十五美元提着桶,低声说到。
斑鸠的眉头皱了一下。
他也曾怀疑过,但是这种事情,要么就有铁实的证据,要么就干脆别说,不然一说出来就可能会坏事。
果然,四脚蛇顿时大怒了起来。“你说什么?部落里的人,哪一个不是跟着咱们出生入死过来的,怎么可能有内奸!”
“四脚蛇,别吵!”斑鸠止住了四脚蛇的话。
“斑鸠!他这是污蔑!是在怀疑我吗?”四脚蛇质问到。作为负责部落警戒和内务工作的人,又是正红旗的旗主,四脚蛇完全不能容忍任何泼向自己的脏水,连怀疑都不行!
“好了,四脚蛇。我知道该怎么做!”斑鸠对四脚蛇说到。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十五美元说到:“你需要多少人手?”
十五美元抬了一下头,说到:“十个,不,三个,三个人就够了!”
“我给你五个人!”斑鸠说到:“你放手去做!”
说罢,斑鸠亲自写了一封手令,交给十五美元。
十五美元有些激动地接过手令来,朝着斑鸠和四脚蛇分别鞠了一躬,提着桶急急忙忙去擦厕所去了。
四脚蛇在十五美元离开之后,有些疑惑地看着斑鸠,说到:
“这小矮子才来没多久,你就这么相信他?”
部落的警卫和防御工作一向是由四脚蛇在负责,这一次出了纰漏,被人摸到了营区范围,还连续杀了好几个人,四脚蛇肯定是难辞其咎的。
十五美元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自己想试试能不能抓到凶手,等于是直接当着斑鸠的面,挑破了四脚蛇的无能。并且,还将四脚蛇的权力分走了一点点。
虽然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但难免四脚蛇会有什么想法。
所以刚才,斑鸠直接快刀斩乱麻,没有细问十五美元到底想要怎么做。
干脆给了他五个人,让他去做!
大不了,无功而返嘛!
对于十五美元这个人,斑鸠总觉得,有些看不明白。
这是个很矛盾的人。
又聪明又傻,又单纯又复杂。
就像他的长相一样,明明长得像个孩子,其实却是个成年人。
斑鸠拍了拍四脚蛇的肩膀,说到:“随着咱们部落越来越壮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不是我信不信任他的问题,而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咱们何妨试一试呢?”
“斑鸠,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是吧?你是觉得,我不再适合负责警卫队的工作了吗?”
“没有,四脚蛇!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警卫队了,有你在,我在夜晚才能安心地入睡!”斑鸠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到:
“但是,如果咱们的部落只是想在这山林里苟延残喘,靠咱们几个人就够了!但是,如果咱们真的要实现将八色旗插满密西西比河西岸的伟大目标,光靠咱们几个人,能行吗?总得给新人一些机会吧?”
“你再给我一天时间,你看我行不行!”四脚蛇气呼呼地走了。
临出门的时候,踢了一脚守在门口的灰黄色土狗。
“没用的东西!”
这条狗整天满山满岭的乱跑,也不知道被谁给收买了,连个敌人都看不住!
斑鸠本想叫住他,手都抬到了半空,最后还是颓然地放了下来。
算了。
大浪淘沙!
斑鸠部落目前的这几位旗主,赤诚忠心自然都是没法说的。
但是,有很多事情,不是靠着一腔赤城就能干好的。
先走这一步再说吧!
……
夜晚的黑风岭,月光从浓密的枝叶间滴落下来,密林间的浓雾像是幽冥鬼狱一般。
偶尔在浓雾中浮现出几只幽蓝色的光点,那是有野兽在窥视着他们的猎物。
突然,浓雾中响起了短促的三声鹌鹑的声音。
正在一颗树杈上放哨的‘灰雀’一惊,定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紧接着,鹌鹑的声音又响了三声。
于是,灰雀从树枝上滑了下来,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雾中。
没过多久,三个人影悄悄地从夜雾中出现,他们向着一株需要三人合抱才能围得过来的大树靠了过去。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从大树的树干里,响起了一声急促的短哨声。
只是,这声短哨刚刚响起,便被掐断了。
“笃笃!”两只弩箭射入了树干里的缝隙里。
三个人影迅速地扑了过去,从里面拖出一个人来。
“撤!赶紧离开这里!”
其中一个黑影说到。
他们行动迅速,来时无声无息,去时也无影无踪。
很快,他们便挟持着那个从树干里掏出的人,来到了一处瀑布边。
他们将他丢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他们这才解下脸上的面具,大口呼吸着带着水气的新鲜空气。
在这里说话,有瀑布的水声掩盖,不虞被人听到。
“赶紧把他捞起来审问吧,咱们时间很紧!”
“这次抓的可是一条大鱼,等下稍微收着点,别太快把人搞死了!”
“要是安德森那个呆子能够稍微给力一点,咱们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力气吗?该死的安德森,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竟然连个可靠的情报都拿不到!”
“别多说了!灰雀,你去把他捞上来!”
灰雀便跳入河水中,将那个反绑着双手的人从河水里提了上来。
那人被水呛得勐咳,从鼻子里咳出了血来。
“灰雀,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内奸!”那人躺倒在一块石头上,下半身还被湍急的河水冲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