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之时,弗里蒙特的兵力主要分成了东、西两线。
西线,从最北端的西雅图到最南端的圣弗朗西斯科,沿着太平洋海岸线布置着接近5万人的兵力,其中有3000人属于他直管的加利福利亚军团,剩下的是印第安人扈从军以及民间雇佣军。
东线,合计有2万兵力,分别集中在北面的白鱼镇、中间的利文斯顿、以及南边的兰德镇,对白石城形成了三面合围。之所以是三面,也未尝没有‘围三阙一’的意思,斑鸠要是真的丢了白石城往东边跑,弗里蒙特怕是会笑得合不拢嘴。
弗里蒙特在西线的主要对手,是当地的印第安人部落,以及一些流亡的爱尔兰人、波兰人以及德国人。这些人无法无天,整天就是酗酒斗殴、结党走私,好像人手一本刑法手册一样,什么违法干什么,怎么罪重怎么干。
好好一个黄金海岸,硬是给搞成了小墨西哥。
不过到了1846年这个时候,这些人已经被弗里蒙特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差一面大旗,就能宣布加利福利亚姓‘美’了。
海军准将斯洛特带来的,令他为加利福利亚总督的任命,恰好解决了他最大的一块心病,也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现在,他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加利福利亚和俄勒冈境内发号施令了。
于是他在和格里芬要塞的英军达成交接协议之后,随即便又命令威廉-艾德立即赶往索诺玛,筹建加利福利亚共和国事宜。
西线无甚要紧事,重中之重,乃是要彻底地解决掉白石城。
从1843年到1846年这三年时间里,弗里蒙特和白石城发生过大大小小上百次冲突。双方的战线犬牙交错,一日数变。
白石城的战略是‘全面开花,能战即战’,想要让弗里蒙特疲于奔命,忙中出错,积小胜为大胜。
而弗里蒙特一开始的确是有些措手不及的,毕竟这里是苏族人的地盘。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果断地放弃了部分区域,转而重点经营几处要地,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虽然推进得缓慢了一些,但的确是无可阻挡。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到了1845年底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对白石城的三面夹击之势。之所以一直还没有发动雷霆之击,乃在于背后的格里芬堡还掌握在英军的手中。
对于英国人,弗里蒙特实在是难言信任。这样一个同自己也同印第安人都签订了同盟协议的势力,弗里蒙特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它。
直到《俄勒冈协议》签订,英军同意了将格里芬要塞移交,弗里蒙特依然不敢大意,一定要逼着英军离开之后,才敢放心地进攻白石城。
时年弗里蒙特33岁,正处壮年。
既有年轻人的勃勃野心,也有政治家的高瞻远瞩;背靠老岳父本顿在华盛顿的广阔人脉,也手握西北十万大军;不缺从底层摸爬滚打累积起来的沉稳老辣,也见多了华尔街金山银海的大浪淘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西北之局,已是十拿九稳了!
白石城是个麻烦,但对弗里蒙特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美利坚国力蒸蒸日上,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一旦赶走了两面三刀的英国人,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紧接着就是白鱼、利文斯顿、兰德三镇并力东向,到时候无论白石城是战是走,胜的都是他!
战,此城必将成为白地,打上两个月,什么瓶瓶罐罐都打烂了。还能如何?
走,那就随它走好了!美利坚很大,但没有适合印第安人的地方。西边不行,东边更不行。
等到斯蒂芬-卡尼的远征军过来,白石城更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死路一条了。
所以无论怎么看,弗里蒙特都觉得,西北大局已定。
而他的目标,是墨西哥城!
是比扎卡里-泰勒更早一步,拿下墨西哥城!
1846年1月13日的弗里蒙特,身在利文斯顿,心在墨西哥城!
……
不同于血狼在西边兵不血刃地拿下了格里芬要塞,水车在白鱼镇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厮杀之中。
不过托纳提乌军团发动进攻的时机是凌晨4点左右,在这一个时间是人体最疲惫最困倦的时候,哪怕是再资深的夜猫子到了这个时候也得哈欠连天了。
当白鱼镇的守卫发现从夜雾中冲出来的印第安人的时候,他急忙便吹响了警哨,但是已经太迟了。
那一群身上还裹着白茫茫大雪的印第安人,就像是从北境闯入的怪物一样。
一个个都长着四条腿两只手,浑身裹满了白色的冰渣子,手里还挥舞着长刀,转眼就冲进了美军的营地。
当外围营地的美军士兵听到哨音,赶紧抓起枪集合的时候,白色的怪物们已经冲到了他们的营地下方。
美军的营地是一种用4至5根木桩顶起来的木屋,为了防潮,屋底和地面大约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这还是当地的印第安人给他们传授的经验。
那种白色的怪物奔到他们的楼下,将长刀咬在口中,双臂一展便抓住了小屋边缘的栏杆,一个翻身就爬了上来。
有好几个美军士兵根本来不及拉动枪栓,便被长刀凌空噼成了两半。
“白魔!白魔!是白魔!”
一个美军从屋子里连滚带爬地窜出来,背带牛仔裤只系上了一半,另外一半耷拉着,一边跑一边大喊。
原来,在这个地方一直流传着白魔鬼的传说。此地一开始并不叫‘白鱼镇’,而是被印第安人叫做‘白鬼地’。
据说,每到冬天,便会有浑身雪白的鬼从北境闯过来,所有看见了白鬼的人,要么被当场冻成冰凋,要么被掳往北境,成为新的白鬼。
这个传说流传了上千年的时间,后来有一个西班牙人来到这里,将这里改名为‘白鱼镇’。
随着这个美军慌不择路的奔逃,整个营地都惊醒了起来。
又不知道触碰到了哪一根弦,当托纳提乌军团的士兵杀进营中不过百余米深的时候,整片营地都‘轰’地一声崩散开来。
就像是项链突然断了线一样,一颗颗珠子满地乱滚。
水车骑在马背上,手中横着长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去。
回头一看,身后的托纳提乌军团士兵们,一个个浑身裹满风雪,在营地里左噼右砍,所向无敌,竟真的跟传说中的‘白魔’一样。
更远处的黑夜里漫天飞雪,似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白魔’会从其中钻出来。
“杀!”
水车大吼了一声,挑起长枪,便也不再管耳边那风声、雪声还有厮杀声,只招呼起身旁几人,一头向着营地深处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