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帕索西线的溃败,在德克萨斯引起了轩然大波!
战败的责任,远远不是一个新上任的彼得-布鲁克上尉所能承担得起的。
为此,德克萨斯的国父山姆-休斯顿,在国会连续接受了一周的质询,议长拉波尔连续为他投下了七次不信任票!
即将在下个月开始的总统选举,本已经胜算在握的山姆-休斯顿,选举形势陡然峰回路转,及及可危。
没办法,自美利坚联邦独立以来,在与印第安人作战的历史中,还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巨大的失败!
克里斯托弗所率领的三支步兵连,一共将近五百人,竟然差点全军覆没,最后只逃回了二百多人,其中大半都是伤员。
而在南边的阿拉莫戈多附近,莫宁少尉率领的两支步兵连,将近三百人,全军覆没!
莫宁少尉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更恶心的是,有一支一百多人的溃兵被放了回来。而这一百多名溃兵,一个个都被刺瞎了双眼,还斩掉了两手的大拇指!
而在此时的德克萨斯,不,在整个美利坚联邦,都还没有关于如何安置退伍军人的方桉。
并且从法理上来讲,这些人都是‘民兵’,既然是民兵,那就不该由国家财政来负责。担任德克萨斯共和国财政部长的奥斯丁,拿出了长达三百多页的报告,证明这一百多名残疾军人,当初是出于‘自愿’参与战斗的,那么在失去战斗技能之后,他们也可以‘自愿’退出。
奥斯丁的提桉最后获得了通过,这一百多名伤残军人,最后被强制驱逐出了军营。
本着基督的仁慈和人道,给予他们每人发放了一百美元的补助。
当然联邦的宪法是至高无上的,每人还必须得缴纳20%的救济金补助税。
这一切听起来很荒谬,但是,这就是在19世纪的美洲大陆上,真正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美利坚联邦的第一部关于安置退伍军人的法桉,还需要再等十几年,等到1855年,那时候海军作为一个技术兵种,死一个少一个的情况下,不得不享有特权,联邦为海军制定了伤残军人制度,规定他们可以领取平常工资的一半或者三分之一。
至于陆军,对不起,再等等,需要等到1861年,南北战争开始,大批伤残军人出现之后,那时候的陆军才开始有‘伤残军人’这一说。
而现在,所谓的‘民兵’,其实也不过就是耗材。
……
就在山姆-休斯顿接受国会质询的第二天,德克萨斯境内最大的《休斯顿纪事报》用了全部的版面,刊发了关于埃尔帕索战事不利的详情。
甚至还具体到克里斯托弗少校在临死前高喊着“德克萨斯!”的口号,勇敢地冲向了蜂拥而来的印第安人军队!
在克里斯托弗的队伍中,有一个名叫‘亚里斯克’的幸存者,他讲述了一个名叫‘瑞恩’的勇敢大兵的故事,催人泪下!
在南线的汉密尔顿庄园附近,莫宁少尉却见死不救,只顾着抢劫杰罗尼莫丢下的钱财,最后被一个名叫‘斑鸠’的印第安人首领杀了个回马枪,全军覆没了!
而这一系列失败的罪魁祸首,就在报纸的第三页!
神通广大的《休斯顿纪事报》竟然还拿到了彼得-布鲁克签发的作战计划书!
作战计划书明明白白的证明了,他是一个鲁莽而又愚蠢的指挥官!
他靠着裙带关系上位,而且还贪污军饷,虐待士兵,逃避税收,作风糜烂……关于布鲁克的事情,在另外一份《德克萨斯人》报纸上有更细节的描述。
嗯,据知情人透露,他还有黄金浴的癖好。
……
彼得-布鲁克在被捕两天后,被发现畏罪自杀,死在了他的卧室里。一颗子弹从他的嘴巴里面射进去,穿透了他的后脑勺。
他临死前还握着他的手枪,那是他的老上司,阿拉莫军团的军团长特拉维斯送给他的。
所以,在山姆-休斯顿接受国会质询的第七天,议长拉波尔问了一个问题:
“总统先生,为什么布鲁克的手中,会有阿拉莫军团长特拉维斯上校的手枪?”
筋疲力尽的山姆-休斯顿,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他举起手指指着拉波尔,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你这个……你这个……狗粮养的老匹夫!”
休斯顿彻底失态,开始当着所有人的面,破口大骂起来!
许多人以为的国会质询,是彬彬有礼、口齿清晰的对话,你问我答,互相启发。
真实的国会质询,其实是我M!
但是政治的精妙就在于,即使最丧心病狂的精神病,有很多事情也根本就说不清楚。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不可能给他的对手留下任何把柄。
所以,山姆-休斯顿唯一能做的,就是像一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
而在他的心底,是另一种被坑得哑口无言的悲愤:
——阿拉莫军团派人接手埃尔帕索西线,这不正是大家都谈好了的吗?我在总统府的角落里给那个小黄毛一间办公室,你同意将埃尔帕索西线部队交出来,不就是你提议的吗?
——现在,你竟然反过来问我,为什么阿拉莫军团的人会出现在埃尔帕索?
——米拉波·波拿巴·拉马尔!
——你这个满口谎言、出尔反尔的混蛋!无耻!无耻啊!
在议会的角落里,一个穿着DIA崭新制服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记录下了这一切!
……
在山姆-休斯顿接受国会质询的第八天,《德克萨斯论坛报》刊发了一份新的文章,要求山姆-休斯顿退出总统竞选!
当这一份报纸,越过墨西哥湾,出现在离休斯顿一千公里以南的维拉克鲁斯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这是个晴朗的秋天,蔚蓝的海面上,海鸥点点。
一艘蒸汽船靠岸之后,从船上汹涌的人群中,走下来一个头发半白的墨西哥人。
几个保镖簇拥着他,在他下船之后,直接将他护送上了一辆密不透风的马车。
墨西哥人在掀开马车的帘子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马车里已经有人了。
一个长着一头金黄色头发的年轻人,伸出手来,拉了他一把,让他很是轻快地登上了马车。
“好久不见了,圣安娜先生!”年轻人说到。
“是啊,好久不见了,克罗基特少爷!我还以为,我会老死在纽约那所庄园里呢!”
“不不不,像你这样的英雄,不该接受那样的命运!”内维尔说到:“你瞧,我说过会将你救出来的,我做到了!”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圣安娜问到,“当初扎卡里-泰勒可是一心想要将我处死,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了个‘终生监禁’!”
内维尔耸了耸肩,“交易、妥协和欺骗,这就是我们这种人战斗的方式!欢迎回到墨西哥,圣安娜先生!”
“感谢你的帮助,克罗基特少爷!”
……
马车在破烂的街道上缓缓前行,车窗外海浪声声。
此时正是夏末。
从墨西哥湾北部的德克萨斯,到南部的维拉克鲁斯海港;从太平洋西岸的加利福利亚,到南马德雷山脉沿岸。
正席卷起一阵滔天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