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纱球少见地勤快了一回。
它温柔地抚摸着依依的头发，轻轻拍着依依的后背，宛若慈母，将其逐渐安抚到情绪稳定。
然后才从黑纱怨魂的蜘蛛形态，恢复到黑纱球小小的本体。
挂满直播室的手臂森林，若尸体融化般消失不见。
魏昆抱着黑纱球，说不怕不怕，“豺狼来了有猎枪，女鬼来了有女鬼”，终于哄着微微不安的它，哼哼唧唧地睡过去。
重新看向腿软到只能鸭子坐的依依。
依依小脸泪痕，写满后怕，她回忆着，声音颤抖地说道。
“那是一间洋房样式的别墅，至少有几百具尸体……每个尸体都被剥掉了脸皮……”
“我和一些还活着的人，恐惧地躲在别墅各处，被她发现的人全死了，活生生摘掉面容……”
“她好像在挑选一张令她满意的脸……”
魏昆不禁皱眉。
听其描述，绝对算得上是凶残到极点的诡异，而且是没被限制、完全苏醒的、最可怕的诡异。
“它是有意识的？我记得你说，你是在看直播时，被它抓到了洋房里。”
依依用力摇了摇头。
“依依不知道。在看到她后，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就发现自己不在公司了。”
“只记得，她似乎很生气，很生气……”
“隔着墙壁和衣柜门，依依都能听见她在重复……不是这张脸……之类让人害怕的话。”
魏昆又想起。
“对了，你是哪个直播网站发现的？”
随后依依在电脑上，帮魏昆找到了那个直播间。
鲨鱼台。
颜值分区。
直播间标题为空。
魏昆没有贸然点进去，而是通过后台，查询了这个直播间的相关资料。
是个人气很低的小直播间，显示着关闭状态。上一次开播时间，是半小时前，主播昵称就叫做【玉面狐狸可爱捏】。
看到完整昵称时——
魏昆的脑海中勐然有一道闪电划过！
玉面狐狸可爱捏……玉面……颜值女主播……
他突然怔住了，不禁出声喊道。
“卧槽！幸福互娱的第二代头牌？公司二代目？！”
魏昆的直觉告诉他，这位前前头牌，绝对不是什么狐狸精，就是一只脱困了的恐怖诡异！
根据依依的说法，这只诡异，更确切的名字，应该是叫「换脸鬼」！
魏昆头有点晕。
敢情好，幸福互娱就是一丫的鬼窝？
二舅姥爷啊！您老人家到底是咋没的啊！坟头没让鬼给撅了吧！
考虑到幸福互娱的主力项目，魏昆甚至有充足理由怀疑，是不是当初地府扫黄打非，以“组织卖银罪”和“侮辱妇女罪”，给二舅姥爷扫进去了。
您的江湖艺名，真不是叫“黑山老妖”吗？
魏昆试图查询过二舅姥爷的生前事迹，可是只有白纸一张。
不过，也有可能是冤枉了二舅姥爷，毕竟就一个大额头、络腮胡子的矮壮老头，不像是有什么神奇本领的模样。
魏昆接手幸福互娱前，从来没听说过，公司与任何人命官司扯上关系。
当初，玉面在幸福互娱究竟是不是诡异也很难说。
无论如何，摆在明面的是。
公司的二代目是换脸鬼，四代目是红衣女尸，而且都还是同台主播。
魏昆想象了一下，两位漂亮女主播，如果直播PK的模样……以这两位所表现出来的“开朗”性格，百分之一万是会当场撕吧起来的。
“这世界马上要乱套了，是人是鬼都来网上捞钱了。”
他看着玉面狐狸可爱捏的直播间，犹豫片刻，一咬牙点了个关注。
魏昆想过报警，也想过找鲨鱼封禁直播间，可理由呢？
任是谁都会当成恶意竞争吧。
他嘱咐道。
“依依，你帮我看着点这个直播间，但是绝对不要再点进去了。下次再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联系我，不要像这次，拖到危急关头才想起来，明白吗？”
依依倒是很委屈。
“依依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了啊！不信你看看依依的手机发送记录！”
魏昆拿来依依的手机，打开她的短信记录。
无视了最前面对李小雅的性骚扰，翻到最下面，只见今天第一条就是“老板救命，依依遇到鬼了！”。
“奇了怪了啊，我怎么没收到……”
魏昆找来一部新的手机，思索片刻。
他用依依的手机，重新编辑了一条短信，给自己发过来。
【老板救命，依依遇到诡了！】
叮——！
魏昆成功收到短信，内容正是修改后的。
“下次直接喊救命就行了。”他对依依说道，若有所思。
依依用力点头，甜甜地露出小酒窝。
……
星辰娱乐。
向文彬听员工小马汇报着最近的好消息。
秘书去隔壁凤城，找探灵主播大东子和新签下的新人小濑，忙拍视频的事去了。
小马暂时代替他的工作。
“向总，这季度公司营收应该能突破8500万，如果嘉年华顺利的话，下季度有希望破亿……”
“还有别的消息吗？比如对手动向什么的。”
“呃，我看看……大象公会彻底垮了，旗下主播被挖了个干净，只剩了个壳子，马上从鲨鱼台除名了。”
“我记得大象不是挺有背景、资金蛮厚的？在鲨鱼台，即便不是顶级公司，也算是中流砥柱了，多少主播想进还进不去呢。之前跟咱们星辰打的你死我活。不会是小道假消息吧？”
“确认了，是真的，不仅是大象公会，还有好几个直播公司，都被一家名叫天堂传媒的娱乐巨头拆分收购了……”
咣当！
向文彬手抖，下意识打翻了茶壶。茶水滴到裤子，也没察觉到。
他突然站起身，死死盯着小马，严肃问道。
“你确认是天堂传媒！”
小马也意识到了老板的反常，将平板电脑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向文彬看到新闻时，顿时倒在椅子上，既是震惊又是不安。
“还真特娘的是他们……天堂传媒不是玩传统资本的吗？怎么突然连网络直播都想分一杯羹了……这可是顶级财团的白手套啊……”
他不是轻易认输的性格，震惊过后，反而开始琢磨。
“这个时机收购大象公会等直播公司，肯定是奔着嘉年华来的。以那些老财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这一年一度的绝佳机会。”
“老主播赛道先不管了，查查他们参加新秀赛道的新人主播！”
向文彬命令道。
随后他得到了一份足足有二十多个新主播的名字清单，都是即将参加这次嘉年华的潜力新人。
向文彬没有被名单数量迷惑，他给鲨鱼台的某位高层打去电话。
“嗯嗯，我明白了……这消息太宝贵了……等嘉年华结束，找时间跟你和伯父一起喝喝酒。”
挂断电话。
他在名字清单的最下方，画了一个红圈，手指用力点了点，自信笑道：“其他都是烟雾弹，只讨论新秀赛道，他们想主推的新主播，实际上只有这一个……”
小马对向文彬的果断行动颇为敬佩。
顺着话茬，虚心请教道：“老板您是说……她才是我们星辰的主要对手？”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
“天堂传媒，至少会投入一千万以上，全频道地跟咱们打擂台，唱对手戏！”
向文彬冷哼一声，道：“要砸钱就管用，还要费尽心思挖好苗子干什么？嘉年华开始还有三天了，最坏情况，不过是在前三位抢去一个席位，完全可以接受。吩咐下去，关注我圈出来的主播，天堂传媒有任何动向，立马上报！”
“是！”小马深深鞠躬。
他拿起那张名单，看了眼向总圈出来的名字。
很好听，不过蛮陌生……
只见那张洁白整齐的A4纸上，红色记号笔画出来的圆圈里，静谧的墨水，勾勒出一个宋体黑色的昵称。
——玉面狐狸可爱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