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纱纱的智商，很难理解钟波的话。
鬼太君是谁？
信奉会是什么？要上班吗？
警察为什么要上门？是这个人的网恋对象吗？
纱纱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它的行事作风是，如果陷入困惑，就会噶人篮子。
把它讨厌的家伙通通变成给鬼公司打工的黑长直美少女，并且智商拉低到和自己一个水平线上。
在钟波惊恐的注视下，这个恐怖的厉鬼，身体从中间开裂，像是张开了地府的嘴巴，露出向日葵花芯般密集的手臂，缓缓将可怜的猎物逐渐围拢。
“鬼太君，别别别，我什么都愿意说的啊！”
他真的吓傻了，拼命求饶道，但起不到任何作用，眼看着就要签订契约，成为纱纱牌的魔法少女。
一直在关注着动态的魏昆，及时制止了纱纱。
诸如依依和兔兔，在被改造后记忆都会出现紊乱和遗失的情况。
他对钟波口中的信奉会非常好奇，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个神秘组织绝对与诡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魏昆在直播室远程遥控纱纱。
往鬼口里塞了张律令，内容是“逼问信奉会的事，然后再考虑绝育问题”。
卧室里。
钟波童孔狂震，望着近在迟尺、停在鼻尖前的森然鬼手，冷汗直流，在生死攸关面前，他再也不敢有任何小心思了。
“活下来了！要是我死了，钟家就没后了啊！”
他吞咽口水，内心呼喊道。
黑纱怨魂声音幽幽，充满威胁。
“说吧……”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钟波用力点头，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两天前，有个自称是信奉会的神秘人，在网上找到我，希望拉我入教，但我拒绝了。然后我听一个熟悉的同行朋友说，他也被这个信奉会的人联系上了，想要合作。”
“他们说，只要入教，就能收到来自佛母的庇护。但我想这不是纯扯澹吗？佛母能让我视频大火？能让我娶到老婆？我觉得，那东西甚至斗不过网络小仙女，起码，没房没车没彩礼，小仙女是真的不会正眼瞧你啊。而且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人搞封建迷信呢？”
“再加上他们要求我发他们提供的视频，我看了眼，全是一些主播啊、明星啊之类的宣传视频，当时我就明白了！什么信奉会，分明是明星后援会！这帮B想白嫖还不给钱，我他妈自己流量都不够用呢，还无偿做贡献？”
“但第二天，我那个同行发来短信，只提到一句话——”
“信奉会找到他了，他很不安。”
“当天晚上，我在主播群里，看到了那个同行朋友家属发的他心脏病发作去世的消息。然后警察就找上门，询问我知不知情，我怕惹麻烦就什么也没说，最后做了个笔录不了了之。”
钟波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黑纱怨魂，道：“鬼太君，这个说法您满意了吗？我真的没做啥坏事啊！”
“你问心无愧吗……”
“我对灯发誓，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他人的事，我钟家就此绝后！”
纱纱还在暗示他。
希望他能自己猜到来意，而不用它亲口说。
魏昆不想把查水表这事做的太明显了。如果钟波能良心发现，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哪怕假装是幡然醒悟呢，也不会跟幸福互娱扯上直接关系。
这样就将查水表，变成了某男子做亏心事结果被鬼敲门的意外，把幸福互娱从中撇出去，同时顺利解决了污蔑视频事件。
可谓两全其美。
于是魏昆借着纱纱口吻，对钟波暗示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没有做对不起他人的事吗……任何有悖公义、阴暗的行径……”
声音阴森，基本就是影视剧里厉鬼动手前的台词。
钟波冥思苦想，突然瞪大了眼睛。
“我不该偷那个up主的创意，装自己也玉玉了！我该死，我不该抄袭剽窃！”
他话音刚落。
就听见眼前的恐怖厉鬼，发出一声幽幽叹息，随后无数条鬼手扑面而来，在他骇然的挣扎声中，将其淹没。
失去意识前的刹那，他依稀听见……
“回答错误，你的蛋没了。”
直到这时。
钟波才勐然想起来，自己发的那些造谣污蔑的视频，脑海中没来由地泛起“幸福互娱”这几个字。
“这家公司……”
“有鬼！”
“他们到底是什么存在？”
“我怎么就招惹上这种东西了啊！”
他在惊惧与悔恨中，消失在诡异的惨白手臂森林里。房间陷入死寂，空荡无人，只有主机风扇的噪声，不停转动。
……
“鸭子坐都学不会吗？两腿岔开坐到底，用手压着裙摆，然后轻咬下嘴唇……”
“Pia——！”
“呜呜呜，我要告诉老板，你打人！我要发围脖网暴你！”
“在这，我就是你老板！不学会这套动作，你今天就别想上卫生间了哦。”
依依冷笑着，毫不留情地给兔兔来了一发脑瓜崩。
兔兔坐在地上泪眼婆娑。
她不停扭动双腿，坐立不安，泪光点点，看向卫生间的方向满是渴望，但她力气完全没有依依大，而且脖子上套着项圈，另一头就被依依牵在手里。
依依摸了摸兔兔的头发，安慰道。
“新人练习生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以前参加过偶像培训班，那地方的教官和老师，可比我过分多了。他们不会把你当成人，只是一群有靓丽外表的商品。我是为了你好，正在帮你成为对公司、对妈妈、对老板有用的偶像艺人，是老板给了你重生的机会，是老板给了你宝贵的工作，是老板让你成为了有用的人，要心怀感恩呀！”
“依依姐姐，我喝了好多水，求求你让我去一趟吧，我真的快挺不住了！”兔兔抱着依依的胳膊，低声下气。
依依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那就好好训练呀？记住现在的感觉，那种羞耻难忍、扭捏不安的动作、表情和眼神，对，就是这样，目光上抬，用仰视的崇拜目光，激起他人的保护欲，然后慢慢坐下，按住裙子，动作要轻要慢，带着少女的漫不经心，胯部放松……”
角落里。
曾用名钟波，现名杉杉的新黑长直，一脸惊恐地望着依依的培训课程。
“这他妈是地狱吗？”
“少女偶像是不能说脏话的哦。”依依缓缓转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杉杉，拿着麻绳慢慢走来，“看来又是一个不听话的学员啊。”
……
公司日常会议。
王守业警惕地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夏妍。
“这次负面舆论事件，已经得到解决了。当事人up主，发了万字长文公开道歉，承认了他对《女神在线》的污蔑行径。”
“但余波未平，我们的竞争对手，可能会抓住这次的尾巴对我们进行攻讦和抹黑。”
“当前恋爱类型的竞品游戏，同期共有三个，分别是天堂传媒的《天使之城》、网龙的《心动制作人》、犯唐的《猫城恋爱版》……这些会是我们近期的主要对手，恋爱游戏是小众市场，赢者通吃，所以我们必须小心！”
哗啦啦——
职员们发出热烈掌声，对夏妍出色的工作能力表达敬佩。
只有王守业知道些猫腻，之前夏妍分明是搞砸了，怎么转眼间又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还有，在巩固头牌艺人红红的战略前提下，公司下一步主打的是「SOM17」少女偶像组合，Stars Of Masterpiece，杰作之星，近期会展开海选招募学员，补充到17位学员。正副队长暂定东野恬和依依，大家有问题吗？”
这两位队长都没在场。
有人举手问道：“东野恬会不会看上去太成熟色气了？”
“她在合适时机会退团毕业的，目前要她的颜值撑撑场面。”夏妍应对如流，“这些暂时不是关键，我们的重点，是关注马上到来的天堂传媒切西亚生日会，以及《天使之城》的宣发，借助红红等主播，打造属于幸福互娱的多维娱乐体系……”
“没问题就散会吧！”
夏妍拍拍手，示意会议结束。她想要找东野恬聊聊som17的企划细节，但没找到这位狐狸脸的公司之花。
“东野恬哪去了？”她疑惑道。
办公室。
魏昆疑惑地看着桌面的小盒子，盒子上写着“老板亲启——东野恬留”。
盒子里装有两张认真叠好的信纸。
他依次打开，稍稍阅读，不禁皱眉。
“老板，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延席，出于某些原因不辞而别，非常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的任性！”
“我知道，幸福互娱不是一家简单的公司。无论是红红，还是纱纱，其实都是外人眼中恐怖的厉鬼。但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一切。”
“临别我有些话，一定要告诉你。”
“务必小心天堂传媒，根据我的调查，他们与信奉会勾结。黑门只是个开始，远古的诡异，正利用现代科技的传播特质复活并苏醒，那些人已经沦为了诡异的狂信徒，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我没有勇气参与，也没有资格劝说你去阻止他们，可是我觉得你看完第二封信后，会做出听从本心，做出你最正确的决定……”
“——胆小的东野恬，此致。”
魏昆拿起了第二张信纸，浏览到底，忽然长长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