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亮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忙完一天工作。
回到家，打算看看dili的直播，缓解白天的精神压力，找到一丝寄托和慰藉。
他最喜欢的就是dili的虚拟主播。
比起真人主播，虚拟主播更加具有二次元符号特征，产生一种朦胧又略带距离的想象美感。
实际上大家根本不关注这层皮后面的主播，到底长什么模样，甚至不在意虚拟主播，究竟是男是女。
他们只享受这片刻的狂欢。
即便明白，虚拟主播不过是把他们当成了网络存钱罐，随时提现爆金币的工具人。
“看看，最近有什么好看的新主播……”
虚拟主播区很内卷。
满足各种xp的主播形象都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发色、童色、衣着，形象各异，甚至还有植物与动物，以及某些更抽象的东西。
这是真人所不能做得到的。
刘亮目光忽略了大片没有鲜明特点的v播，突然看到一个令他感兴趣的直播间标题。
《电子宠物，今天想爆老头金币》。
标题抽象浓度极高，一看就知道是乐子人主播。
“寄了喵？”
刘亮来了兴致，更让他感兴趣的，不是主播昵称，也不是直播间标题，而是主播账号所挂靠的签约公司。
“幸福互娱，好像是之前平台特别火的鲨鱼台主播，那个叫红妹的，就是他们旗下艺人？”
他电脑里还保存着二十套红妹的本子漫画。
不仅如此，他还约了个画师，说是要做一套换脸的高级3D版本小动画，然而那画师收了定金后就再也没上过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刘亮跟许多路人观众一样，出乎各种原因，点击到了这个直播间里。
然后……
开幕雷击。
一个白发红童花裙子，手里拿着迷你剔骨刀的Q版软妹，蹦蹦哒哒地说着话。
“红红？你说她？我见过她本人，虽然很漂亮，但是性格没那么简单……偷偷告诉你们，她那个方面的需求非常强！”
“哪个方面？我不知道，反正不是你们这群垃圾宅男想的那样。”
“要是有可能，谁会对你们这群死肥宅装萌妹扮可爱捏，嘤嘤嘤，极乐喵又说错话了，你们不会不养我了吧，不会吧？”
“呜呜呜，极乐喵当不成电子宠物了，老板不会这样脆弱，以后不给我刷礼物了吗？没有大航海的第一天，极乐喵要死咧……”
“一群臭狗！再不刷礼物，我只能回家爆老头金币了！”
刘亮嘴角抽了抽。
他才进直播间，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而，令他震惊的是，直播间观众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像是一群魔怔人般，跟主播互动了起来。
“主播有点抽象啊。”
“原来这就是v播吗？”
“要不是知道她是红红同事，我早就跑路了。”
“还真有老板刷礼物的？”
刘亮本想点X离开，可听寄了喵说了某句话后，反而不想走了。
不因为别的。
就是单纯因为这个新人小主播，嘴上完全没有把门的，拼命爆料关于红妹的小秘密。
谁让红红就是当前网络中最神秘的新人王呢？
关于她的各种资料，大家所知甚少，今天终于有了她同公司的同事，口无遮拦地大爆其料，而且还蛮毒舌，对谁都不客气的模样，两者结合，一下子就吸引到了大量观众驻足观看。
“主播能点评价一下四字明星吗？”
“我的评价是，他长得好不好看跟自己没关系，纯粹是爹妈干的漂亮。我真想替哥哥一刀把那些嫉妒鬼杀光光……曹，说藏话了，嘤嘤嘤，我还能当你们的电子宠物吗？”
“主播能点评一下XX贪污桉吗？”
“贪污其实算职业病，应该尽早纳入医保，对于这类患者，我的建议是免费冰锥疗法。”
“主播主播，最近环保少女重提环抱的议题，批评我国形式主义作风？你怎么看？”
“没有形式主义啊，我建议先成立小组，严厉打击祖坟冒青烟等非法排放，告诉环保少女，明天就挖了她家祖坟以儆效尤，等等，你说她是孤儿，所以没有祖坟？”
刘亮看到这就没崩住，乐得像是一条蛆在凳子里滚来滚去。
“这主播真的是好毒舌啊，什么都敢说，像是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一样，哪里来的搞笑妹妹？”、
“过瘾，真过瘾！”
刘亮眼睛深处闪过一丝黑气。
那是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被点燃，然后得到了释放。
他顺手点了个关注，同时打赏了30块钱的小礼物。
与此同时。
在幸福互娱的某直播室里。
依依震惊地看着正破口大骂，喷天喷地的嫉鬼。魏昆原本准备好的稿子，只用上了不到十分之一，剩下的全是这只厉鬼在自由发挥。
嫉鬼不亏是高神智的稀有厉鬼。
没有人，比它，更懂直播。
在它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然后吸收到了观众带来的人气后，它彻底放弃了从绳缚里挣扎出来的念头，竟是开始享受被绑着直播的快感。
魏昆满头问号。
他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进入状态，得再对这只不听话的厉鬼进行简单培训工作。
谁成想它进入工作状态真的是太快太快了。
它就是想喷人。
乃至于，这欲望胜过了想杀人。
嫉妒最好的宣泄渠道，不是暴力，而是语言。嫉鬼什么都嫉妒，它看不得任何好，尤其对公司大姐大红红，表面上不敢表现不满，内心实际上积压了大量愤慨。
虚拟V播，应该是国语互联网包容性最强的直播领域。
年轻人也早就厌倦了某些传统卖肉的死板形式，更欣赏这种敢玩抽象的稀有女主播。
“真有无师自通的天才？”
魏昆从未感受到这般轻松，红红、纱纱和鬼镜都让他费尽心思，煞费苦心，才走上了正常直播的道路。
嫉鬼第一天就进入到了百分之百的工作状态。
只能说……“它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过了一会，依依哭着跑来，抱住魏昆大腿。
“嫉阿姨骂我是苹果平板电脑！说我这样的找老头都要被收30%的苹果税……”
魏昆嘴角一抽。
他说道：“你没事呢，就不要去招惹它了。它现在被绑着，脾气很坏，见到村头的狗都要bb两句。”
依依更委屈了：“她还说李嘉诚从我身上学的公摊，骂我是只会卖骚的共享小浪蹄子！”
魏昆惊了。
这就是高神智的鬼吗？
骂人都不带脏字，这是什么学习速度啊……
它好像懂得比正常人还要多。
难道它在人间游荡的时间，主要是天天看新闻看直播，实际上在思索社会民情、国家大事，杀人只是副业？
魏昆认真思考了一下。
“这种诡异，真该扔到围脖、豆瓣酱和小绿书，跟那些魔怔人对线去。”
嫉鬼的试播只有一个小时。
靠着蹭红红热度，外加嘴上没有把门的，很快就吸引了大量观众驻足观看，当日直播人气峰值竟是达到了匪夷所思的6万。
这在dili平台的新人主播里，已经算的上是非常惊人的数字了。
直播收益倒是不多。
但足以证明它的潜力，很快就能在dili平台站稳，给幸福互娱又开辟了一条古怪又充满前景的新赛道。
“嫉鬼的「愿望」得到了极大满足，获得天赋「共情」，对你的恨意更加强烈了！”
“「共情」，可以用声音和画面来影响人类的神智，激发他们的本能情绪，甚至影响、入侵、操纵他们的思维，从而产生非常强大的催眠效果，是高神智诡异特有的天赋技能……”
魏昆恍然大悟。
怪不得！
原来不只是引流和毒舌，分明就是这只鬼在努力用它的诡异特性，吸收人气。
所谓夸张谈吐，不过是鬼话连篇，用来吸引人类的方法。
嫉鬼的潜力还有带开发。
这是魏昆掌握的最特殊的鬼员工之一，而它高神智的特点，说不定以后会有大用处。
无论怎样。
好在通过直播的方式，让嫉鬼安稳了下来，不会去外面制造混乱了。
魏昆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到了午夜档，依依和红红先后开播，魏昆又贡献了50ml血液，吸引红红，让红红小小的露了半张脸，再次于鲨鱼台引起小规模轰动，原本就1500w的人气，有了向1600万甚至更高冲刺的趋势。
依依的「鬼魅」效果也非常惊人，再次抓到1900个存钱罐，让鬼公司的鬼气来源越来越多。
天色逐渐明亮。
当阳光从地平线尽头照射而来，鬼公司恢复到平静。
红红和纱纱陷入沉睡，鬼镜照映着红红的身影，默不作声。
只有魏昆明白，真正困难的还在天亮后，那些活人带来的麻烦事里……
清晨第一通电话印证了魏昆的猜测。
是石浩聪。
“魏老板，选角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不是催哈，还有两天时间……我就是想问问。”
石浩聪停顿片刻，犹豫着问道：“昨晚我听你旗下有个叫寄了喵的主播说……”
“红红嫌弃你肾不好，所以才拒绝出镜，是真的吗？”
魏昆差点没一口豆浆呛死。
那嫉鬼到底都口嗨了什么啊？
“造谣！”
魏昆坚决道。
石浩聪恍然大悟，道：“那就是说你跟东野恬的事是真的咯？正好我这有个剪彩礼的活，情侣主题的，我不想去，要不你帮我个忙？”
“啊？”魏昆发誓，他挂断电话一定要查查昨晚嫉鬼都说了什么。
石浩聪以为魏昆答应了下来，接着说道。
“城东区的那个恐怖乐园，距离大荒影视城挺近的，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