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杜衡还是被沈素铭拉上了火车。
车厢里,只有他们俩个。
杜衡看着沈素铭泛白的脸色,坐立难安。
“衡儿,没事,我刚刚吃了药。你看,现在我心率挺好的,不用担心。之前只是因为海拔较高,出现高原反应而已,现在真没事了。”
沈素铭一手拿着氧气瓶,边吸氧边说。
杜衡抓过他的手腕,看着手环上显示的是四十三,没有昨晚那么低,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不安,她负担不了沈素铭的性命,所以,又对着沈素铭道:
“你自己有心脏病你不知道吗?还敢往高原地区跑,你到底在想什么?”
“历山其实也不算高原地区嘛,我以为没事啊,就是怪我昨天忘了吃药,如果我及时吃药,肯定没事的。”
沈素铭害怕杜衡过于担心,耐心解释。
医生说了沈素铭得多喝水,杜衡拿了他的杯子出去,不再和他争辩,极力压制着自己的不安。
而当第二次进来的时候,沈素铭已经躺在床上了。
杜衡走过去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水晾的差不多了,才端起杯子,递给沈素铭。
“衡儿,你这次因为什么来历山啊?”
“历山湖很有名啊,我想去看看。”
“可是,你以前连一个人去学校门口吃个饭都不肯,这次为什么要一个人跑这么远?”
“人是会变的,你说的那是以前。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一个人干不了的。”
“是因为李霰吗?”
沈素铭试探道。
杜衡不想理会他,不回答。
“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李霰,高三的时候我就知道,不过最终你还是选择了我,你还是很有眼光的。如果再有人对你比李霰好,你就别搭理他了,我不喜欢他。”
看着杜衡不回答,沈素铭又道,说的十分正经。
杜衡被他气笑,道:
“沈素铭,谁给你的这脸啊?我的事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还你不喜欢,你以为你喜欢就有用啊?”
沈素铭被怼的哑口无言,喝完水,乖乖躺好,吸着氧气。
看到杜衡时不时地盯着自己,心里甜丝丝的,她就算再凶,依然还是关系自己的。
他虽不愿杜衡为自己担心,可看到她眼里只有自己,他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她注视,他的存在才有意义。
即使她自始至终都不愿告诉他,她的一切。
“你笑什么呢?”
“想笑。”
“你有病啊?我在骂你你听不出来啊?”
“听出来了,我的确是有病啊!”
沈素铭嘴角咧的更大。
杜衡被他笑的全身不自在,想要离开,心里又想着他跟前不能没有人,所以只得无视他的视线,假装看不到他。
“衡儿,你不用担心我,我真没事的。”
“谁担心你了?少自作多情,我就是害怕……”
“害怕我死了吗?”
杜衡的心好像也停止了跳动,这个字,她是怕吧!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才道:
“沈素铭,你就那么喜欢把这字挂到嘴边上?”
怒目而视。
“衡儿,我真没事儿,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他知道,他现在死不了,他也绝不会死在杜衡面前,如果没有这个把握,他也不敢和杜衡单独呆在一起。
“没事,你休息吧!”
杜衡坐在旁边,不再说话,她是害怕沈素铭死在自己面前吧!
还是,她是害怕他死?
那她到底是害怕死人?
还是害怕沈素铭成为死人?
或许,都有吧!
长达十个小时的车程,幸好沈素铭买了很多吃的,杜衡也不算太无聊。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体贴是天生的,就比如沈素铭,从两年前的无微不至,到现在的衣服、早点、包括火车上的零食,他好像永远都是提前准备好。
而杜衡则恰恰相反,什么都是将就。
冷了才知道衣服穿少了,饿了才找饭馆。
坐火车这么多年,她好像是习惯在火车上买小推车上的东西,上车就被准备好美味的经历,一直都很少。
饭饱神虚,慢慢的,随着火车越走越远,杜衡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每次打盹惊醒,都看到沈素铭对着自己傻笑,起先杜衡还觉得尴尬,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而这边沈素铭知道,他若开口劝说杜衡休息,肯定只会打扰到她打盹,让她更清醒,所以,也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杜衡本身坐上车就容易犯困,如今虽说心里告诫自己得盯着沈素铭,不能睡着,可几个小时后,因为每次惊醒都能看到沈素铭盯着自己。
心里的戒备便慢慢放松,到最后,还是沉沉睡去。
沈素铭蹑手蹑脚地下床,替靠在床头的杜衡脱了鞋子,轻柔的将她的双脚放到床上,让她靠在被子上,又为她盖上衣服。
然后在杜衡包里拿出云南白药,喷在她露出的脚踝上。
因为杜衡穿的是九分牛仔裤,所以,脚踝上的青紫无法遮蔽。
当杜衡再一次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她躺在床上,沈素铭坐着的状态了,杜衡松了一口气。
她又做梦了。
在梦里,她好像带着沈素铭去了她们校区。他们被好多人围观,李霰在骂她脚踩两条船,李晓蕾在骂她勾引沈素铭,还有赵可她们,都在骂她。
就连樊茹怡和林陌她们都站在她对面,她想要解释,可却怎么都发不出来声音来。
她急的眼泪直掉,她想要沈素铭替她解释,拉着他的袖子,可他却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这是一个可怕的梦,杜衡再一次冷汗直流。
沈素铭本来看着杜衡的眉头紧锁,刚想抚上她的眉头,就被她突然的清醒吓了一跳,只能乖乖坐好,生怕被她发现,幸好她睁眼就问:
“你没事吧?”
“没事。”
杜衡惊魂未定,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又嗅到熟悉的味道。
“怎么有云南白药的味道?”
“我看着你脚踝上的伤还没好,就又喷了点药。”
鬼知道,喷的时候,为了不让冰冷的温度惊醒杜衡,他是先喷到自己手上,捂热了才抹到她脚脖子上,也因为是这样,空气里残留的药味比较浓。
杜衡看了眼脚踝,不再说话。
她是全身伤,当然露出来的只是脚踝,不过她可没打算告诉沈素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