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慌忙的拉上帐篷,虽然知道,这样做一点用都没有。
可她好像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就这儿吧!”
“你是不是又看到早上你旁边坐着的那姑娘了?非得搭在这儿?”
“人家看不上你,要不换我去试试怎样?”
“你长得比他还丑呢?”
“没准她就喜欢我这样的呢?她好像还是一个人哎?”
“行了,赶紧收拾,你不觉得冷啊?”
杜衡这一刻才知道,这一次,她真的只有一个人。
而且,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该怎么做,只是内心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外面是那几个男的说话声音,距离杜衡很近,他们真的把帐篷搭在了她旁边,传来的声响而言,不足十米。
这周围也有其他人,可好像大家都是成群结队来的。
杜衡甚至和别人话都没说过一句,如今,她只有一个人,怎么办?
“他们应该不会公然的欺负人吧?”
到时候,肯定没人敢出头啊!如今社会,大家都是不敢出手,她到底该怎么办?
杜衡看了看表,才九点半,到明天早上天亮,至少还要九个小时,现在她走的话,帐篷就白租了。
而且,她可是讲了那么久的价钱才租来的,跑到其他地方去,万一更贵怎么办?
再说,天已经完全黑了,她一个人现在能去哪儿?万一,万一她出去,被他们抓住……
杜衡越想越害怕,也越来越觉得冷,那单薄的披风被她使劲的包在自己身上,但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在不知是越来越冷,还是越来越怕的情况下,她的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抓住了双膝,蜷缩在帐篷里。
只是,慢慢地,外面开始安静下来,他们说话的声音,频率越来越小,风声越来越大,带着一种奇怪的“吼叫”!
杜衡用紧攥了很久的手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塞住自己的耳朵,她只想时间再过的快一些,只要天亮了,就好了,无可置疑,黑夜给了她额外的恐惧感。
三分钟后,杜衡烦躁不安的拔掉耳机,原来音乐真的和当下的心情相关。
现在,她无论听什么歌,都是一种恐怖片前奏的感觉。
也正在这时,透过帐篷,她能看到有人用手电筒照着自己的方向。
看着狭小的空间,杜衡的恐惧感再一次升至顶点。
拳头再次握的紧紧的,可她自己也知道,那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拳头,没有任何的力量。
或者,现在汗水浸透的已经不仅仅是她的双手了,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浑身越来越冷,因为冷汗已经打湿她的衣服。
光线越来越近,杜衡的手心感觉已经被掐出了窟窿,牙齿咬的紧紧的。
一遍遍的祈祷:
“这束光不是冲着我来的。”
可脚步还是越来越近,她能感受到,有人就在她帐篷的周围,而且,不止一个人。
“小兄弟,这个就是。你们声音小点,不要打扰到其他人,这周围休息的人可不少。”
然后,就是人离开的声音。
杜衡依然死死的抱住自己,一定不是在说自己,一定不是,双眼盯着帐篷的拉链处,像是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她连呼吸都不敢加重,带着哪种怕被猎人发现猎物的心情。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一分钟……
没有动静。
杜衡慢慢地松开自己麻木的双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衡儿,你没休息吗?”
一个嘶哑的男声响起。
杜衡的心像被人用手紧紧抓住住。
“衡儿?这个应该不是叫自己吧?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人认识自己!对,肯定叫的不是自己。肯定不是!”
杜衡,又一次警惕的周围的一切。
不过三秒,她便感受到帐篷前站着一个人,像是在拉扯着她的帐篷,在杜衡头皮发麻,即将要奔溃的时候,又听到:
“衡儿,我是沈素铭。”
杜衡的心跳停了两秒,胡乱的擦掉落下来的眼泪,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衡儿,你在吗?”
拉开帐篷,漆黑的夜空中,看不清沈素铭如今的模样,只是他的一双眼睛像猫头鹰的双眼似的,即使一片漆黑,也难掩光亮。
因为冷、因为咬了太长时间,杜衡的下巴已经开始打颤,哆哆嗦嗦的说:
“你…你怎么在这?”
沈素铭扔下手中的手电筒,凭直觉将杜衡一把从帐篷里拉了出来,然后快速的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套在杜衡身上道:
“你不知道这儿是北方,而且海拔高,气温低吗?你高三背了那么多地理背到哪儿去了?一个人到处跑,连连气温都不查吗?几年不见,你厉害了?”
沈素铭自顾自的将羽绒服穿在杜衡的身上,蹲下来,替她拉上拉链,又把她那件披风抖了两下,围在她脖子上,道:
“这下暖和了没?”
杜衡一句话不说的直直站在他面前,眼泪又掉下来。
她没想到,没想到来人是沈素铭啊,她以为,她以为她要像电影里的那些独自出行的女生一样,被贩卖,被害啊!她怕死了,哪还感觉得到冷。
沈素铭再次拿起手电筒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被自己包的像饺子一样的杜衡,手电筒的光亮下,睫毛上还挂着滴滴水珠,十分可怜。
“我不是凶你的意思,我没有凶你,你别哭啊!我的意思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喜欢旅游就要做好攻略呀!”
沈素铭手忙脚乱的在包里翻找纸巾,他只是害怕她着凉了,没有责骂她的意思,一定是刚刚他太凶了,吓到了杜衡。
“你怎么在这儿呀?”
杜衡又道。
“转转呗,这儿可是那么多人称颂的旅游胜地啊!”
沈素铭又帮杜衡把披风拉了拉,防止风灌进她的脖子。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看到的啊!看到你向那个老板租借帐篷!”
“那你怎么不早一点过来?”
“怎么?嫌弃我来的迟了啊?”
“你胡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
“衡儿,别哭!”
“我才没有哭呢!”
本来只是眼睛氤氲缭绕的杜衡,随着这句话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半晚上她都沉浸在会碰到坏人,会被人欺负的幻想里。毕竟,电影、小说里这样的桥段并不少啊!
风声越来越大,周围的帐篷都是异常的安静,杜衡因为有沈素铭的长款羽绒服护身,也感受不到冷意。
抬头仰望天空,闪闪的星星,异常灿烂,像是劫后余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