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
终于,李霰站了起来。
他怒目而视。
“把水喝了吧,你胃疼,生气会更痛。”
杜衡可能拿出了这辈子的好脾气。
“拿开。”
刺耳的一声喊叫。
杯子应声而落,不过铺着地毯的地面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
本来也不是很烫的水,完完全全的撒落在杜衡的手上、身上。
“你干什么去?”
杜衡想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可眼泪不受她的控制,伴随着那只杯子落地而夺眶而出。
屈辱感袭来,她无法逼退。
所以,只能退场。
她是文明的转身,不想在这种环境下和人拉拉扯扯,和人互相指责。
她讨厌这样大吼的李霰,就像她讨厌街头喊打喊杀的混混一样,她讨厌任何人对自己大吼大叫。
当然她也没想到,会被李霰这样一把抓住。
“我要回学校了。”
杜衡尽量吐字清晰道。
“你不准走!你为什么过来的时候不告诉我一声?”
“你现在这是什么表情?无所谓吗?你是不是听完我说的那些话还挺开心的?你压根就没拿我当回事儿对不对?”
李霰抓这杜衡的手越来越紧,杜衡用另一只手擦掉眼泪道:
“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
可李霰呢?手抓的越来越紧,不依不饶。
杜衡不想说话,她不想再被他羞辱了。
“你是不是巴不得甩掉我这一备胎?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有了理所应当甩掉我的理由呢?”
“你是要去找沈素铭了?还是林雨凌?或者那个冯苏城?还是你还有太多我不知道的追求者?”
李霰把最后三个字咬的异常重。
杜衡被迫的看着李霰,看着满目猩红的他,除了陌生,还生出一丝丝害怕。软弱如她,也只是说:
“李霰,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放开我。”
“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偷窥别人很好玩吗?”
“李霰,你不要这样。”
在杜衡去要热水回来后,她就把帘子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的对面没有人,所以,现在还算体面,至少没被人围观。
可是,这个地方根本不隔音,如果李霰再这样吵下去,那就不一定了。
杜衡一直将声音压的很低,她也在尝试熄灭李霰的火气。
在她的忍受范围内,她努力的迁就,即使这个范围可能扩大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毫无底线的容忍。
因为现在的李霰,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他和平时,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李霰又一次近在咫尺的吼着杜衡,而这样面对迎面的吼声,杜衡已经忍无可忍。
“你放开我!”
手上传来的麻木痛觉,也已经不允许杜衡继续退缩,所以,这一甩,她挣脱了李霰的桎梏。
可能李霰没预料到杜衡的突然反抗,可能有酒精的缘故。
他被甩开了,被杜衡甩在沙发上。
李霰一脸怒容,在他即将卷土重来之际,杜衡开口,一改之前的柔弱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听了你的论断后该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不是只有那样你才能获得内心的满足?”
“我是不是非得没脸没皮的求着你,求你承认我,那才是你想要的结局?”
“我是不是得给你跪下来?”
杜衡声音越来越大,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人就是这样,明明可以选择一个一个合适的方式解决问题,可到了最后才发现,还是吼叫比较适合。
可能是因为气势。
可杜衡讨厌这样的场面。
她也讨厌吼叫的自己。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她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把李霰推的更远了。
总之,她已经这样做了。
她成了她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原地,剩下本想追出去却最终没起身的李霰。
或者,她说的对吧!
自己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
李霰竟然被杜衡的那几句话问的哑口无言。
阳光正好,杜衡冲出餐馆,擦掉眼角的眼泪,校园里人多着呢,她不能哭。
她不想承认,李霰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他。
她不想承认,李霰根本就不喜欢她。
她不想承认,李霰只是喜欢被她喜欢着的感觉。
她不想承认,李霰只是在她身上证明他的魅力。
她都不想承认。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想承认。
可是,当初喜欢他的时候,她只是想离他近一点啊!
只是想多看他一眼,只是想与他多说一句话。
她本来就配不上他,她本来就是痴心妄想。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贪心的?
现在,至少自己现在就是和他走的近啊!
这不就是当初她想要的嘛?
明明她得到了最初的希望,可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自己这种人吗?
阳光灿烂,蓝天白云,杜衡努力抬起头,一切都没有变坏,是她欲望变大了而已。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出了校门。
而另一边的李霰,酒精的效力慢慢减小,他的脑子慢慢的清晰。
他明明只是想拒绝那个佳佳。
他只是开开玩笑,只是说一些网上经常出现的论断,他并没有把杜衡和她们等同起来,他只是没想到,这些话会让杜衡听到。
李霰狠狠的砸了几下沙发,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凶杜衡。
可是,她为什么听了那些话一点都没表现出生气的模样?
他可以接受她的兴师问罪,他也可以接受她的哭泣打骂,大吵大闹都可以。
可是,她怎么可以坐在隔壁,静静地听完【自己没把她当回事儿,以后肯定会和别人在一起】的论断后,依然笑嘻嘻的对着自己?
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吧?
如果她真的在乎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表现的如此平静?
当杜衡再次接到樊茹怡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得打的回去。
她含糊其辞的面对樊茹怡的拷问,默认自己和李霰出去了。
她骗樊茹怡说,手上红肿的痕迹是李霰和她开玩笑捏的,她知道她的皮肤很敏感,容易受伤,所以并没有多疑。
樊茹怡说,她去相亲了,对方是她妈妈朋友介绍的。
震惊之余,杜衡还听樊茹怡说,她是认真的。
不过,她每次都这么说。
她们俩个没有着急回宿舍,她们走了几站路才上的公交车,樊茹怡沉浸在刚刚捡到宝的欣喜中,一直喋喋不休,没有注意到杜衡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