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丑陋。”
望着雷克顿那一张鳄鱼大嘴嘴角不断滴落的粘稠涎水,阿兹尔的目光中不禁多出了一抹厌恶与可悲的神采。
雷克顿疯狂吗?或许是吧,甚至就连他手中的武器都曾是不臣诸王手中的一柄战斧,被抢夺过来然后改造了那副样子。但是作为一个将领,在内瑟斯的指导下,雷克顿绝对是够格的——甚至说,就连阿兹尔本身的武略也都是由雷克顿指导的。
而现在,根本就是一头发疯的野兽,没有丝毫的美感与理智可言。
位于战场之上,虽然内心带着些许的彷徨,但是在行动的时候,内瑟斯可没有半点犹豫。
举起手中的战斧,伴随着升腾的火焰,内瑟斯双臂上的肌肉猛然绷紧,挥舞的瞬间如同天柱一般的战斧因为残影的缘故在人们的视线里甚至出现了些许的扭曲。
而面对这一切,伴随着横飞恶臭的涎水,雷克顿的目光中也是充斥疯狂的愤怒与扭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猛然挥动手中的斧钺。作为依靠战功与忠诚得到擢升的天神战士,如果说内瑟斯的力量源自于灵魂,是知识的启迪。那么雷克顿便截然相反,是纯粹的暴力,纯粹的愤怒。一切能力都是依靠怒气作为基底。
手中的战斧在挥舞的瞬间,遍布在战斧之上的雕刻发散出一阵剧烈的尖哮。空气摩擦,所过之处留下了一连串白色的轨迹。悍然挥击,明明相隔甚远,但是伴随着天界之力的涌动,两道锋利的白色风刃破空而出,旋转的朝向内瑟斯的头颅斩去。
剧烈的风压,还未等接触到内瑟斯,所过之处所有阻挡在路径之上的奥克兽人便被切割的支离破碎。一路猩红,待到那风刃终于来到内瑟斯身前的时候,上面已经被猩红色的血气与残破的血肉碎渣所占满。
将之击碎,其中涌动的力量即便是内瑟斯也不禁倒退一步——相较于内瑟斯的迷失,雷克顿可以说是在狂怒中度过了数个世纪。真相被蒙蔽,灵魂的蒙昧令雷克顿在看到内瑟斯的时候将这数百年时光中所有的不甘化作纯粹的怒火形成飞驰的暴力。
一路上横冲直撞,坚硬的磷甲上遍布时光的痕迹。战斧交错,伴随着激烈的碰撞,肉眼可见的音爆冲击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原本便已经因为巨人冲锋的地动山摇而有些站立不稳的奥克兽人被直接轰飞,耳膜破碎,一个个本能的趴在地上捂住耳朵发出异样的哀嚎。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伴随着激烈的咆哮,内瑟斯率先举起战斧。紧接着,透过太阳圆盘的传输,涌动的力量令出现些许颓势的内瑟斯恢复了大量气力——“星尘,拥我入怀!!”
“战斧!!沐浴鲜血!!”
没有丝毫的停顿,雷克顿紧随其上。虽然暴走,但是雷克顿的身份毋庸置疑。以及更重要的,阿兹尔很清楚,如果得不到释放,那么即便是内瑟斯胜利了雷克顿也始终只是一头狂怒的野兽。
天界之力灌输而下,澎湃的力量令二人的身躯又一次的不断攀升。原本便已经十五米的体魄,在这瞬间更是迅速的增长到了五十余米。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两座山峰。
不,就从涌动的气魄来看,甚至要比山峰拥有更庞大的压力。
完全解放,内瑟斯的周身涌动冥府死气,双目燃烧,升腾出阴冷的灵魂之火。举起手中的战斧,深紫色的微光在这片空间留下了一道混沌的轨迹,挥舞的瞬间,火光四溅,光是溢散的气息便令诸多兽人感觉脑袋一空,然后直挺挺的倒在地面昏厥!
相较于内瑟斯的作用于灵魂,雷克顿无疑要更加狂暴。血气喷涌,周身的磷甲缝隙之间闪烁着猩红色的纹路微光。双目中的杀意化作实质如同复仇的雷霆轰鸣炸裂。手中的战斧亦是红光大放,咆哮间周身的杀意化作风暴,席卷着遍地的碎尸螺旋而起。尚未等到二人接触,这些暴走的砂石便如同绞肉机一般不知道碾碎了多少兽人的身躯。
连带着杀意风暴的本身,都开始发散出浓郁的血腥,遍布碎肉。
明明只是二人之间的战斗,但是伴随着战斗的进一步加深,土地崩碎出巨大的裂谷。杀意暴涨,雷克顿直接用手中的战斧击飞了内瑟斯手中的兵刃,而后同样赤手空拳的冲了上去,迎面撞在内瑟斯的身上横冲,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好巧不巧的正好撞在了那亵渎者阿佐格指挥的山峰之上。
剧烈的摇晃,山体滑坡,大量的碎石如同雨点般的从山峰砸落。但是这在雷克顿与内瑟斯那现在已经膨胀到百米大小的身躯面前,常人而言的碎石也就不过是一些沙粒而已。撞碎了一座座山峰,雷克顿的利齿恶狠狠的四要在内瑟斯的脖颈之上。
力量涌动,雷克顿的脖子与下颌能够清晰的砍到位于磷甲之下那暴动的血管与绷紧的肌肉。
嗤!!
猩红的血液如同泉水般喷薄而出,内瑟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缓慢的流逝。但是即便是到了这样紧张的罐头,内瑟斯依旧没有丝毫的慌乱。一双升腾着灵魂之火的双目中反而是因此而充满哀伤。
“雷克顿!!!”
“内瑟斯!!!”
远处,只是在一旁的观望着,阿兹尔生怕内瑟斯喊错名字喊成哪鲁托或撒似gay……扯远了。
一旁,望着已经是在山体废墟之中厮杀死斗的二人,一旁的甘道夫也不禁摸了摸胡须,然后询问道:“不去要去阻止吗?”
“不需要。”阿兹尔说道:“朕的大学士绝非鲁莽之辈。”
大学士?闻言,甘道夫又是一愣。看了一眼身高百米,手中的战斧如同天柱一般粗壮沉重的内瑟斯,甘道夫不禁陷入了沉默。
在厮杀了片刻之后,最终,似乎是内瑟斯率先用尽了力气,整个人的手臂一松,然后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见状,原本还在不断用力撕咬的雷克顿亦是微微一顿,紧接着灵魂上的混沌倾覆其下,淹没理智、继续凶恶的张开了血盆大口,朝向内瑟斯的头颅啃噬。
只不过,和之前的时候不同——在连续的战斗之中,雷克顿似乎是被唤回了意思的理智,原本充斥猩红杀意的双眸也因此而多出了一道晶莹的水渍,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与悔恨——但是这一切,始终被浓郁的憎恨蒙昧着,只是纯粹的,身躯的本能立下了泪水。
但也就是在这身体本能被触发的一瞬间,原本似乎死去的内瑟斯却恢复了气力,紧接着猛然伸出手掌死死的握住鳄鱼的大嘴上下,无视了那一双尖锐的利爪扯碎了自己的皮肉,反而是急迫而倔强的将自己的双眼与雷克顿的双眸对视。
“醒来!!!”
伴随着咆哮,涌动的灵魂之火化作重锤,自内瑟斯的双眸贯射而出,恶狠狠的透过雷克顿猩红的双眼重击其内在的魂灵。
感受到了灵魂上的悸动,雷克顿发出一声哀嚎,紧接着整个人松开了撕破了内瑟斯肋间血肉的双手,仰头捂住眼睛向身后接连倒步而去。
“不对……不!!”
感受到了雷克顿的苏醒,泽拉斯的低语声又一次的出现在了雷克顿的颅内。对此,一旁的内瑟斯则是猛然冲了上去,拽着雷克顿的双手不断的呼唤其沉睡的意识。
不断的交锋之下,渐渐的,雷克顿终于苏醒了过来。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目光中的红芒已经消散大半,连带着扭曲的意志也都趋于平静。
“你是……哥哥?”
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脆弱,雷克顿的目光中也带着浓郁的混沌,显然,并没有完全的苏醒过来。但是在听到了雷克顿的话语之后,一旁的内瑟斯依旧是大喜过望,一脸振奋的点了点狗头,说道:“是我!是我!”
眼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一旁的阿兹尔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感动——的确,雷克顿与内瑟斯都回归了恕瑞玛的确是一件好事。但是有一点,那就是现在的场景的确不会让人感到温馨……
山岳倾塌,大地龟裂。奥克兽人虽然是中土的人民之敌,但本身也是生命的形态。在二人的战斗之间,上万兽人的奥克军团,现在血肉模糊一片。有的是掉进了大地的裂缝,有的是风暴碾碎成了漫天肉末。更有甚者,因为运气不好更是直接成了雷克顿口中的碎肉……一面碎骨,血肉的猩红,即便是雷克顿与内瑟斯重归于好也没有任何用处。
倒不如说,在这血色残肢之下,越是温馨,便越显得邪典……
“看样子问题解决了~”
一旁的阿兹尔随意的扫了扫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而后随意的对一旁的甘道夫说道:“不用谢。”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场战争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对于这一切,甘道夫的目光中也是充满了感慨。
关于这场战争,甘道夫是思索了许久的——作为这个世界的半神,即便是自身的力量受到了限制,甘道夫本身的见识依旧摆在那里。
而就从现在看到的这些,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个阿兹尔所处的世界也必然存在着强大的神祇……这一点,在阿兹尔之前与自己聊天的时候曾间接的描述过。
只不过,当时的甘道夫还不甚在意……现在想来,自己可能错过了许多东西。
以及更重要的,甘道夫可以肯定,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被主神们所注视。
一念至此,甘道夫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看向阿兹尔的时候,目光中倒是没有多少戒备……在之前的交流中,甘道夫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阿兹尔的傲慢。
这种傲慢甘道夫并不陌生——索林,以及中土世界的许多人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源自于血统的傲慢。
甚至说,这个世界的血统论比恕瑞玛多多了——恕瑞玛的血统论仅限于太阳血脉,除去了太阳血脉之外,恕瑞玛的公民人格上都是平等的。只要立下了足够的功勋,得到了恕瑞玛的承认。那么即便是内瑟斯和雷克顿这样平民出身的将领一样可以得到飞跃的擢升,成为荣耀的天神战士。
有的时候,像是这种存在着超凡力量,生命之间上下差距极大的世界反而更加公平——弱者就是弱者,强者就是强者。看似充斥不公,但是实际上即便是强者的孩子,如果没有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也一样会被人看不起。而弱者也可以通过掌握超凡力量成为强者,拥有真正意义上公正公开的晋升阶梯。
唯一受到限制的就是修炼的资源,讯息的渠道等等——不过这种缺陷不管是怎样的世界或是体质都是存在的。只要人的意志还存在着私心,这种隔阂便不可能被抹除。即便是阿兹尔,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尽可能的抑制。
这么想着,看了一眼面前已经恢复理智,恢复成了正常人大小,互相搀扶着想自己等人走来的内瑟斯与雷克顿。就在阿兹尔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阿兹尔猛然间瞪大了眼镜。
“怎么了?陛下?”
注意到了阿兹尔的状态有些奇怪,搀扶着还没有完全苏醒,意识有些混沌分不清周围状况的雷克顿,内瑟斯的脸上挂着些许的警惕——难道是泽拉斯那个家伙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
对此,阿兹尔则是在沉默了片刻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感觉,在将雷克顿召唤到这个世界的过程中,似乎一并带出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东西……”
虽然很模糊,但是阿兹尔的确感受到在雷克顿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有一朵异样的气息一并跟着穿过了世界的壁障。
之国和雷克顿不同,那个东西并没有降临在中土世界,而是中途下车,落在了另一个世界……
鬼灭之刃,正在山上砍柴。望着面前这把从天上掉落的血红大剑,炭治郎陷入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