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厅中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宋掌柜父女面带疑惑看看气定神闲的林萧,再看看气急败坏的伪娘公子,然后父女二人相顾一眼,都流露出了一丝茫然不解来。
主位上坐着的老者原本悠然自得捋着胡须的动作瞬间僵住,老脸上似乎有些不自在起来。
千娇月虽然也不理解林萧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但那绝美的俏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疑惑来,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一幕落到了其他人眼中,竟是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想法——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他,他说什么她都能理解!
这两个人……
“你给我闭嘴!”
伪娘公子猛地拍了一把桌子怒吼道:“本公子能不能生出儿子来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我柳家大院不欢迎你这个赌奴出身的贱民,识相的赶紧给本公子滚蛋!”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宋掌柜父女脸上的疑虑纳闷之色愈发浓烈了起来,就连千娇月也是倩眉微蹙,显然对于这伪娘公子何以会对林萧那听上去并没有任何不妥的话表现得如此愤怒感到不解。
那坐在主位上的老者脸上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一对如炬一般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林萧,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一样。
众人的这表情还有反应,自然没有逃过林萧的眼神。
他刚才之所以提及“龙生九子各有所好”的话题,并非是他在这里闲扯淡,而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之前在那池塘边的小亭子中从小屁孩儿口中所听到的“秘密”到底是真是假。
这么一试,别的且不说的,单从这伪娘公子的反应就基本上可以确定,那小屁孩儿说的话还真有几分可信,至少在关于这伪娘公子那个方面到底行不行这一话题上算是没有说谎!
那其他的那几则秘密呢?到底是真是假?
林萧的目光在那主位上盯着的老者还有宋掌柜女儿之间来回打量了几圈,不由得心下暗笑。
你还别说,这么仔细地看一下,这宋掌柜的闺女无论是那眉眼还有气质,似乎都跟这老者有几分相似诶!
特别是那鹰钩一样的鼻梁,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
林萧甚至都忍不住想要刺激刺激这老者,好验证一下关于这宋掌柜的闺女究竟是不是这老者女儿的消息!
不过想到这宋掌柜先前在秦淮布艺行的时候愿赌服输,毫不迟疑地将那珍珠麒麟衫交给了他,林萧又断了去打击对方的念头。
嗯,至少到目前为止,这宋掌柜的还没有明显表现出与他为敌的意思来,没必要用这种几乎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劲爆消息去刺激对方!
更何况,这件事情还牵扯到眼前这柳员外,更是不能轻举妄动!
一切,还是看千娇月怎么说吧,反正今天他跟着她来这里就是打个辅助混点装备的,没必要当那个出头鸟,说不定到头来还会坏了她的计划!
这么一合计,对于伪娘公子怒气冲冲的驱逐,林萧索性来了个置之不理,只是冲着千娇月咧嘴一笑,还耸耸肩露出了一脸的无可奈何来。
千娇月白了林萧一眼,旋即却又莞尔一笑,两道柳眉顿时成了天边的月牙儿。
本来就怒不可遏就差直接上前动手的伪娘公子,在看到千娇月对林萧如此神情后,顿时气得一口钢牙咬得“咯嘣嘣”直响。
“柳员外,这位是随我一道前来的,乃是天赐赌坊的供奉,你这公子如此说,知道的人会说是不欢迎我跟这位供奉上门拜访,可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落到了那不知情的人耳中,人家还会以为这柳家大院是什么龙潭虎穴,竟然连天赐赌坊的人都不配上门呢!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扬州四大赌坊连给柳员外提鞋都不配?”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既然柳员外的公子不欢迎我们天赐赌坊的人在这里叨扰,那我们这就离开便是!”
千娇月笑吟吟地冲着坐在主位上的柳员外说出了这番绵里藏针的话来,然后还果真就站起身来,很自然地伸手拉住了林萧的手温柔地道:“咱们这就离开好不好?”
那柳员外听到这番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林萧心中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小妮子,吓唬就吓唬,干嘛非要将他给推到风口浪尖上呢?
她最后问他的这句话,自然是在有意无意地抬高他的身价,试想一个能够让天赐赌坊少主都要询问意见的人,能是等闲之辈?
他的地位是抬高了,可是这也无疑将他给放到了火炉上烤啊!
他只是想苟着,抱紧千娇月这位天赐赌坊少主的大腿来混点装备而已,不是想要当这个急先锋的MT啊!
当然了,想到千娇月这所作所为也是一片好意,至少也有顾全他的颜面这份用意在其中,林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顺着对方的剧本跑好这个龙套了,当即笑着点点头道:“好啊,听你的!”
“千小姐还请留步!”
那柳员外分明就是个人精,又如何听不出千娇月这话外之音?当即起身开口留客,并冲着在一旁还没来得及高兴的伪娘公子柳如新怒喝道:“孽子,竟敢对客人如此无礼!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赶紧道歉?”
那伪娘公子柳如新瞬间一愣:“父亲,你……你让我跟一个赌奴出身的贱人道歉?不可能!这样的贱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到我柳家大院来!我……我现在就宰了这贱人!”
“你给我住口!”
柳员外怒喝中上前狠狠地朝着伪娘公子柳如新便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柳老爷子,你也没必要如此大动肝火!你这位公子爷说得半点儿没错,像我这种赌奴出身的人,又如何能让动不动就坐着县太爷的官轿在扬州府招摇过市的公子爷赔礼道歉呢?”
“不过我倒是好心提醒柳老爷子一句,你说你在这扬州府好好地当个富家翁也就罢了,可若是还有其他什么想法,到时候可别让这位公子爷一粒老鼠屎害了一……唉,罢了罢了,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一个赌奴能操心得了得,告辞了!”
说完拔腿就跑……啊不,抬脚就走。
他是想跑路来着,奈何手被千娇月拽着,又没办法像胡女其木格那般扛着她上飞下跳,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