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打开窗户微风吹来,一股凉爽,让我淡忘了一夜疲惫。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内心感慨些许,离别总在黎明之前。
林成一家,再见!
一早就接到四姑电话,我没忘,今天要陪阿牛叔他们去辨认尸体。通过电话,我们约在九点见面,地址府河殡仪馆。
府河殡仪馆早有耳闻,属于国内最早开设的几家之一,坊间一直流传有它闹鬼的传闻,一度引起了不小恐慌,后来经科学解释,官方辟谣,才得以控制。
二十年前,还是全省最大规模,当时占地面积约两千多平方米,设有追悼厅、棺木工场、寿衣工场等,并备专用汽车,供运尸、出殡之用,是最早提供“一条龙”服务的殡仪馆,当时就超前运用冰块冷藏尸体的技术,获得媒体大篇幅报道。
府河殡仪馆提出的“一条龙”理念,一直沿袭下来,并被不少殡仪馆仿效,该殡仪馆因竞争压力,以大不如当年,设备也较落后了。
我试着上网搜索府河殡仪馆,一看,好家伙,相关帖子竟然多达千万条,但多是闹鬼传言。
去之前,我请教了一下蒋婆婆,到殡仪馆有什么忌讳。
蒋婆婆告诉说,到了殡仪馆说话要有礼貌,逢人做事都要礼貌,切忌说“死”之类不吉利的词,尽量别说自己名字。
管住嘴巴,别对死者不敬,管住眼睛,别东瞧西看,管住腿脚,别乱走,乱坐。除了这些,蒋婆婆最后叮嘱我,带上护身符,回家之前要在公共厕所排一下身体的污秽。
污秽?指的拉屎撒尿,说的那么文雅,谢过蒋婆婆之后,我在小区的小卖部吃碗泡面就出发。
夏笑这个懒虫,自从有了玉佩容身,可是一天比一天起得迟,也叫不醒她。
大姐,我要去殡仪馆了,你还说罩我呢!
准时达到碰面地方,四姑以及阿牛叔早早到了,还有一部分其他家属守在门外等候通知。
“四姑,牛叔早。对了,怎么没见阿姨呢?”我搜寻身影并没有发现林雪音母亲。
“甭提了,她只会添乱。”阿牛叔叹气道。
四姑解释说:“雪音丫头又托梦了,说她冷,你阿姨一时受不了加上伤心,现在医院输液,来不了。”
说着,三辆警车驶来,六七名派出所民警有序下来,跟我们交涉的陈姓警官,四十左右,在确认阿牛叔身份后,便简短明说明了来意,并安慰了两句,叫我们有心理准备。
“陈警官,接到你们电话,我睡不着吃不下,我老婆子都躺医院了,就死等你们通知。”阿牛叔抱怨道。
“牛大哥,你心里着急我知道,办案都有过程嘛。”陈警官趁着路上,对我们讲了一下他办案的流程。
发现死者尸体,若是容貌变化不大,将死者半身照,衣着照,身体上的特殊标记,比如胎记,痣,疤痕这些,只要能帮助辨认的特征,拍照。
如果尸体腐烂严重,就通过技术,依照死者颅骨进行复原工作,这些都要时间,做好这些,以协查通报的形式发到各个派出所辩认。
这只是工作之一,还要提取死者的DNA及指纹,在公安系统的失踪人员和家属的DNA数据库,二代身份证的指纹数据库,前科库,在逃人员库等多个数据中进行比对。
“牛大哥,有了这些工作基础,我们才能够找到你。”陈警官说,“今日要是辨别不出结果,接下来我们会通过媒体发布启示,悬赏。”
“我大老土,这些都不理解,不好意思了陈警官。”阿牛叔略带歉意道。
进入殡仪馆后,我一直没多说话,一是怕说错话,二是不知道说啥。我想阿牛叔叫我来协助辨认,是真的误会了,我和林雪音只是普通朋友,而阿牛叔认为我是她男朋友,必然了解她身体上某些特征,可我哪知道。
四姑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便说:“没事,不要你进去,你的任务是陪陪四姑和你牛叔,我们毕竟一把岁数,知道了结果会激动,到时要你搭把手,照顾我们哦。”
“嗯。”我点点头,没多说。四姑以为我胆小,显然她不知道我的工作,还有我那些不为人知的经历。
殡仪馆的停尸房位于最里面,不算偏僻,但给人冷意。
毕竟这里很少有人走动,除了工作人员外,也不会有人来这里逛逛,自然十分寂静。
入眼,有七个房间,听工作人员和陈警官交谈。
第一,二间房是化妆间,房间连通很大,里面灯光微亮,想来是有入殓师在工作,说白了,入殓师是替死人化妆,让那些因某种原因面目损坏的死者,以最美的方式离开,我对这个职业充满敬意。
我胆子大,可惜不会化妆,否则这个高薪工作,我也能干。
紧挨的第三个房间,门没有关,是遗体告别室,用于遗体告别。
再然后就是停尸房了,专门存放尸体,这次震惊全城的无面女尸案的尸体就存放其中。
第五间是标本室,第六间是解剖间。
第七间?工作人员没有细说。
这些房间都在一个走廊里,在我右手边,而左手边自然是一面墙了,墙上挂着不少规章制度,员工手册,以及注意事项。
此次重点在停尸房,在之前,已有人先进去辨认,结果肯定没结果,否则也不会叫阿牛叔进去。
阿牛叔,四姑商量过一样,不让我进去,我尊重他们的想法,留在了外面。
陈警官拍拍我肩膀,让我放心便关上了门。
我在外面站着等了几分钟,第一间房门打开,吸引我看去,走出来一位穿蓝色工作服,戴蓝色帽子,口罩的女人,三十来岁吧,想必这就是人人避而远之,做着神秘工作的入殓师了。
“你在这里干嘛?”那人先看向我。
“陪家属过来的。”我回道。
“哦。外面设有凳子,你去坐着等吧,他们可能还要等一会儿。”她指了指走廊外。
我点点头,“谢谢。”对方给我的感觉很友善,也是,做他们这行的,心地都很好吧。
“不谢。”说着她一边摘手套,一边往里面走。
路过我时,我闻到一股很浓的福尔马林味道,这个好理解,消毒防腐都用得上这个,也不奇怪。
“对了,最里面是洗手间,解手可以去那里。”她回过头善意提醒我。
“嗯。”我点了点头,看着她走了进去。
又过十来分钟,停尸间的门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