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上自己的电动车,有种踏实感,不再是轻飘飘的感觉,和公司那辆有很大不同。我这辆车是早些年买的二手货,电瓶换了两个,一直舍不得扔掉,主要可以飚到八十码,赶得上摩托车了。
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前一个小区,蒋婆婆一早就在门口等我。
“傻小子回来啦。”蒋婆婆站在那里,朝我微笑,很亲切,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嗯。”我点点头,“回来了。夏笑还好吧?”
蒋婆婆拍拍我脑袋,皱眉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是孟婆熬汤的水,婆婆赶紧的,拿来治好夏笑。”我来不及多说,就掏出兜里的井水递给她。
她一看,一闻,立马惊诧起来,道:“你居然真拿了回来,我一直没敢告诉你,这井水离开阴间便会迅速挥发,和酒精一个道理,我没只指望你拿回这么多,哪怕一丁点都是奇迹,没想到,没想到。我心头的石头落了,那丫头有救了有救了,走,找个清静地儿聚魂。”
有那么难吗?我不就装在普通瓶子里,就拿了回来,我觉得啊,蒋婆婆有些大惊小怪了。
路上蒋婆婆告知我,她原本压根期望我找到阴阳路,而且据她所知,这井水就算她也带不出阴间。
我问她为何还相信我能成功,早早等我?她说,之所以没对说这些,一是怕我绝望失去斗志,二是留我一个念想。
哪知道,我这人福星,不仅找到了阴阳路,更令人吃惊,竟用一个破瓶子就带出井水,简直颠覆了蒋婆婆这几十年的认知。
听此一说,我才恍然明白过来,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一切皆因那枚诡异的玉佩吧。
我来不及将玉佩的事情对蒋婆婆说,只是提了那么一句,也没引起她注意,我们找到一个僻静的树林,着手准备聚魂一事。
所谓聚魂,就是将夏笑的魂魄凝聚一起,如若失败,天亮之际,便是她魂飞魄散之时。
时间紧迫容不得细说,蒋婆婆没空对我讲解这方面的事情,我专注听候她的差遣,叫我做啥就做啥,不敢有半点疑问。
她先画好一张黄符交给我,我看了看上面的字,写着,敕令失魂人魂魄速度归本体。
接着,她又让我烧了一些纸钱,并叫我心中默念夏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说,心诚则灵。
终于,她从腰包拿出了盒子,夏笑与我就一木之隔,蒋婆婆将黄符贴了上去,手指凝空比划起来,口中开念。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
荒郊野外,庙宇山林。
山神五道,河陆神仙。
当庄土地,送于家门。
家宅灶君,送于本身。
聚魂人夏笑。
清晨起来抖起精神。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随之小心翼翼将井水洒在盒子上。
做完以上事情,蒋婆婆长吐一口大气,看似很简单的动作,对体力的消耗却巨大。
“成了吗?”我紧张问她。
蒋婆婆摇摇手,喘气道:“算是成了吧。”
“算是?难道……”我疑惑不已。
蒋婆婆解释说:“还需要拘魂,毕竟她没有肉身,得依附在某件物品上,否则每天都要回到死去的地方,并再经历一次死亡,这比魂飞魄散还要痛苦。”
这种事当然不允许发生,我明白了,夏笑每次躲迷藏,其实就是因为这种“规则”,而回到死亡地,经历一次死亡。
那一定凄惨,我急忙问:“怎样拘魂?”
“老婆子一把年纪,年轻时候都没这样连续做法,为了你小子和那丫头,我算是拼了老命。”蒋婆婆苦笑一下,然后眼睛放光,“你必须得请老婆子吃大餐。”
“没问题!”我一口答应。
蒋婆婆什么世面没见过?请她的有钱人多了,林涛大导演她都不鸟,今日,为了我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子,这样去劳累,我已不拿她当外人。
“好了,你穷的叮当响,别赖账就烧高香了。”蒋婆婆深吸一口气,从腰包掏出纸和笔,边写边道:“青衣青衣,快走如飞;找着魂灵,速入身体。”
写完后,再画一条带圈的线框起来,又在旁边画一个小人,手里打着灯笼。
然后她看了看我身上,一脸嫌弃的样子,看到我兜里鼓鼓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就伸手摸走了那枚玉佩。
“干嘛?”我可不是心痛玉佩,只是来路不明,怕出幺蛾子。
蒋婆婆不作答,用画好的符将玉佩包裹,并放进盒子里点燃,盖住盒子,默念咒语七分钟。
时间不多不少,她小心打开盒子,顿时有股白烟冒出,我凑着脑袋去看,里面只静静躺着一枚玉佩,连灰烬都没有。
“你仔细看看,有什么变化?”蒋婆婆考我。
我细细端详,道:“多了红色的细线,有点像人的血管。”
“难道,成了?”我急忙问。
蒋婆婆只笑了笑,将玉佩拿给我,拍着我的肩膀说:“傻小子记住,从此以后夏笑都依附在玉佩里,除非玉碎,不然绝不离开,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毕竟人鬼殊途,没事多晒晒太阳。”
“婆婆您先休息。”我点点头,紧张捧着玉佩。
“人老骨头散,以前婆婆连翻几个跟头都不在话下。”蒋婆婆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玉佩,“夏丫头等你开口说话呢,笨蛋。”
“哦哦。”我紧张不已,喉咙有些哽咽,咳嗽了一下,才试着喊道:“喂,你在吗?”
然而,没有得到回应。
我又提了提嗓子,“夏笑。”
还是没回应。
我急了,道:“蒋婆婆这不会留下啥病根吧,是聋了,还是哑了。”
蒋婆婆摇摇头,“不会。”
我一惊,“不会是傻了吧?”
“你才傻了呢!大傻子!”
一个声音从玉佩里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