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赑屃,我来了。”我朝着石壁喊道。
需要九把钥匙才能打开面前这道龙之九子的封印,上次我找到了其中八把钥匙,唯独缺失赑屃,而赑屃正是这道封印的守护兽。
声音回荡中,石壁开始抖动,龙头龟身的赑屃再次出现。
“你来了,想起自己是谁了吗?”他问我。
我凝视着他,说:“天地无私,神明鉴察。不为祭享而降福,不为失礼而降祸。凡人有势不可使尽,有福不可享尽,贫穷不可欺尽。这句话我都能背下来了,你们不就是要我承认自己是东岳大帝吗?”
赑屃没有说话。
我说:“好吧,我是!如果战胜一切的前提,是让我承认自己是东岳大帝的话,那我是好了!”
赑屃叹了口气,说:“你说过,如果你不承受世间的苦,那么所有人都要承受,人们受不了,你也逃避不了,所以你回到了这里,这是宿命。我们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只有我自己?”我愣住了。
“对,这是命,谁都改变不了的命。”
“在叫我认命吗?”我一直,一直,都在挣扎,我不要当别人,我就是王峰,不是任何人,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无论我走得再远,逃得再深,也走不出这片天啊。
赑屃声音低沉问:“你要救谁?”
“救夏笑!”我毫不掩饰说。
“这样是打不开这道门的,我再问你,你要救谁?”
“夏笑!夏天的夏,笑容的笑。”
“告诉我,你到底要救谁?”
“我要救……我救的是,是天下苍生。”
赑屃吐了口气:“恭喜你,你念出了封印之门的谜底。”
我没有任何的喜悦,我冷冷的站在原地,我做了什么?我到底是谁?我要救谁?
我只是认命了。
大门缓缓打开,无尽的白芒十分刺眼。赑屃说:“穿过这道门,你将接受神的洗礼,你不再是男孩,而是一个男人,将不再允许犯错,否则会受到神的惩罚。你想好了吗?”
我无力的站着,冷飕飕,没有风,我站不稳。
“回头看看吧,这是你的望乡台,这些记忆都会消逝,记忆说不清真实虚幻,在望乡台上看到的,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这是你对王峰留下的唯一怜悯。”赑屃说着。
我的望乡台?王峰的望乡台?我看到父亲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和妈妈进城看望二舅,骑行在乡间的碎石路上,鸟语花香,水稻碧绿,我们摔进了泥田,父母着急将我抱起,他们顾不得自己,这是虚幻的,却又那么真实沉重,刻骨铭心。
然后我上城里工作,从印刷厂辞职后去应聘快递员。
“你们这里还招人吗?”我来到午夜快递门面上。
“招啊!”张强一直都很热情,“我叫张强,你是看到招聘启事了吧。”
“嗯,我叫王峰,你看看我符合你们的要求不?”
看着当时的我一脸稚嫩的样子,我真替自己着急,如果,但没有如果。我摇摇头。
“我们这里的快递员工资绝对不错,底薪1万加提成,干满一个月怎么着也接近2万工资吧。”
张强开始诱惑我,我上当了。
然后我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她总是神出鬼没,爱捉迷藏,她突然就出现在了我身后,我还记得当时被她吓了一跳,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遇到她,一见钟情的心跳吧。我笑了起来。
“你……你……”当时我见到她,就结巴了。
“你什么你?我有名字哈,叫夏笑。”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管你傻笑不傻笑,先下车,我们把事情说清楚。”
那时候的我还有点强势啊。
“说吧。”
“大姐,你真不知道我为啥找你?”
我那时候怀疑他偷走了绣花绣,误会了,她是在保护我。
当时我不想跟她啰嗦,就说:“快吧,我还有事情要做,没空闲聊。”
“送我回去,我就给你。”
这一句话,彻底我们的命运联系到了一起。
“好,我送你回去,钱我可以不要,你把鞋子还给我就行了。”
“嗯。”她乖巧点点头,然后上车就抱起我的腰。
看着我们交谈,就像是看一场爱情剧,男女主角相遇总是伴随着争吵,后来,我们再没有这么轻松过。
之后望乡台出现了另一个人,每次看到她,都是那么亲切,暖心。
半坡上的茅草房依旧熟悉。
“你给自己看,还是给她看?”我永远都记得婆婆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和很多神婆一样,开场白是那么莫名其妙,很吓人。
“婆婆你好,我是杨保安推荐来的。”
“难怪。”听着婆婆的声音感觉真好,“他那侄子病得不轻,你也是。”
“婆婆,我哪里不对劲了?”
“你全身都不对劲。”
婆婆真像一位神婆,进门前,还特地让我跨过一个火盆。
“杨永之前的事情,我基本上都清楚,他是被一只厉鬼缠上了。”
就此,我们被这只厉鬼紧紧拴在了一起,一起吃苦,一起乐。
望乡台里都是关于他们的记忆,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瓜娃子,你龟儿才不会说话勒。”
“砍脑壳的,没脑壳总有眼睛撒,平时看女滴屁股去了嗦。”
“你才怪滴,我又没囊个你,信不信我窝你尿!”
“我不用吃饭,我有很多精神粮食,我最爱看古典名著了,比如金瓶梅。”
“帅锅,你喝茶还是喝咖啡?”
声音是小川的,好久好久没见这个小鬼了,我不后悔没带上他,否则我会害了他的,小川你要好好长大,别到处捣鬼,婆婆在出事之前,她已经写信给了一戒大师。大师会代我收你为徒吧,记得不要给大师惹祸,他脾气不好,会揍你的,不过他已经明白了,鬼也有好坏之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让你和小哑认识。
小川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那段时间在旅馆的日子我挺怀念的,这些都属于我,属于王峰,谁都不能替代。
画面一转。
“有人在家吗?”
接着就听到一只鸟叫:“死啦,死啦!”
“黑畜生,老子喂你吃多了,咒老子死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