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鬼力,不可能像鬼魂那样上天入地,面对深不见底的河渠,夏家村这些亡魂施以援手,真的相当及时。
“谢谢,我一定让夏家村回到往日宁静。”我对村民道谢后,便踏上了浮桥。
眼见夏笑悬在半空,与那坛子僵持,阴阳眼所见是一红一黑两道气息,相撞一起不分高下。
夏笑脸色白了些,似乎有些吃紧,但她身上存在些许怒气,是因为夏叔叔的死带来的。
厉鬼害死了夏叔叔,折磨他的亡魂长达二十多年,作为子女怎么可能熟视无睹?她有怒火,我非常理解。
我举着剑晃晃悠悠的在浮桥上小跑起来,大师紧紧跟在我身后,他也能浮着身子飘,令我眼羡不已。
“阿弥陀佛,这些年邪祟害了不少无辜啊!”他望着河底水鬼数量而感慨。
我顾不上和他搭话,奔向夏笑:“坚持住夏笑!我马上过来!”
话音刚落,从老坛里飞出一块灵牌,化作恶鬼,向我索命!厉鬼这手段早已领教,这扑来的恶鬼是地主的大老婆,怨气比之前的灵牌主人要大些,看来地主平日里疼爱偏房,原配心中早有恨意,怨气大也在情理之中。
恶鬼恨道:“苍天不长眼,好端端的一家人全被狐狸精害死了,要不是她,那阿桂也不会被老爷折磨致死,也就不会变成厉鬼!我恨她,恨她,去死吧!”
她一边凄厉吼着,一边鬼爪向我探来。
“小木头,这时不出手还等何时?”大师又刺激了一下桃木剑。
还别说,桃木剑也真较真,瞬间绽放一股金色光芒,顷刻将女鬼笼罩起来,后者惊恐万分,嘶吼道:“不甘心,她抢了我的丈夫,孩子,我所有的一切,凭什么?凭什么?”
不甘之后,她随即魂飞魄散,消失在了这片空气当中。
大师作揖道:“安息吧,阿弥陀佛。”他又抬眼看向夏笑,“这女鬼好生厉害,看着分明是普通游魂啊?世间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峰,你旁边那只鬼是?”夏笑听到声音,抓了个间隙回头问我。
大师皱皱眉:“人家不是鬼!”
我着急问:“先别管他是啥东西,你没事吧?”
我见坛子里不断喷出黑雾,夏笑疲于躲避,这么耗下去实在不是办法。
但夏笑的速度快了不少,我不由暗自佩服起来,要知道我现在拥有阴阳眼,也只是能瞧出个大概。
那坛子坚硬无比,我看夏笑几次拍在坛身上面都没有出现裂口。
夏笑分身乏术,没空回答我,大师观察后说:“这女娃到底师从何门?身法好生眼熟,难道是?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那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他摇摇头继而说道:“事情过了这么久了,那厉鬼丝毫没有淡忘仇恨,反而更加记仇,生出的来的怨气竟然如墨水一般浓稠,必然有人从中作梗,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那魂剪的出现未必只是巧合了。”
“大师高见,不知大师听说过摆渡人没有?”我问。
“听过,拥有特殊身份的人,行走阴阳,官职高于鬼差,低于无常,由黑白无常统管。”大师知道的还挺详细。
就此时,从河渠对岸传来一阵笛声,吹笛子之人,身穿黑衣,旁边立着一把黑伞,看身段是之前那位夏大叔了!
大师端详了对方片刻,凝声道:“这位莫非就是黑笛?黑无常座下第一摆渡人,有黑先生之称的黑笛,此人曾引渡过一只百年难遇的厉鬼,据说连黑无常本人都十分头疼,但让黑先生解决了。”
我知道这个黑先生了得,却不知道这么了得,连大师都赞不绝口。这么一来,就有些棘手了,我说:“我听村里人也称他黑先生。”
“那就没错了,能拿得到魂剪,制得了厉鬼,是黑先生的能耐。”大师有些不解,“我就纳闷了,你区区一个半死状态的人,能让他上心?啧啧,你一定有什么秘密。”
言罢,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我。
“快想办法,我现在没把握对付黑先生。”我管不了他怎么对我上心的,我只知道,他一定要杀我,魂剪都拿了出来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
“那女娃和厉鬼相斗,虽然占不了上风,但不至于败下来。我的确应该担心你才是,但我是一道思想,顶多能帮你避开水鬼,在黑先生面前就有些微不足道了,还是得靠你自己啊。”
大师有些苦意。
“哈哈,没想到草灯大师也在啊,当年你在青龙镇可是出尽了风头!”黑先生收起长笛,开口道。
原来大师法号草灯。
草灯大师笑说:“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先生,你一出现,可就有人要死了,今日你是来引渡谁的?那只厉鬼的确也该走了,逗留人间这么长时间可不好,你管辖这里,未免也太失职了吧。”
黑先生意味深长笑了下:“你寿元已尽,还是等你下去再告我失职吧。”
“这个我管不着,你上司黑无常是太信任你了,还是太疏忽你了,都从来不踏足这里。”
草灯大师戏说着。
“区区一道思想,太招人烦可不好。”
听到黑无常,他明显有些急躁了。
草灯大师眯眼看我,想了想说:“小子,我这些话除了激怒他,没半点毛用,他一直不出手,才是最危险的,早点让他动手我也好找出破绽。毕竟摆渡人我也是第一次对付。”
我嗯了一声,忽然,夏笑那边响起一声巨响,顿时碎片横飞,原来夏笑打碎了那口坛子!
“厉害,佩服!”
忽见一道黑影飞出,正是那厉鬼,不是人形,黑雾里只伸出一枚脑袋,极其丑陋,上面还长满了疙瘩。
“如果没有遇到黑先生之前,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小丫头。”
夏笑抽身回到我们旁边,先是打量了一下草灯大师,后者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入伙了!”
夏笑收回了目光,凝声道:“费了大半力气,才打碎他的坛子,哎。”
“很厉害了。”草灯大师竖起拇指,“真的,那坛口被阴气养了许久,早比铜墙铁壁还硬,你徒手打烂,相当了不得。你的师父是?”
“峰,你还好吧?”
夏笑对草灯大师爱理不理,让后者很受伤。
“我没事,就是担心死你了。”
“我也担心你呀。”
突然,一声大吼:“啊!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堂堂草灯大师,你们不要无视好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