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妈事先叫好了一辆面包车,等我们上车后,她就催促司机往某个地方赶。我问什么地方,她说到了就知道了。
开了不远,司机纳闷起来,“哟,今儿温度降了吧。”
张大妈咳嗽的毛病犯了,她一边咳嗽,一边说:“天气预报都不准,说今天升温,结果更冷,鼻子直流怪不舒服的。你们不冷吗?”
张大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她回过头看着我和蒋婆婆,她哪知道中间还坐着夏笑,还抱着一只小川。
我此时的身体,对冷暖没有那么敏感,蒋婆婆常年锻炼的原因,也比普通人耐寒。虽然不冷,但我还是说:“是啊,挺冷的。”
司机是一位中年大叔,他疑惑道:“奇怪,车子怎么怪沉的。”
张大妈说:“老吴,你这人我知道,抠门的很,想让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你加油没有?”
“开车这事不敢含糊,刚给车子吃了一百的93,平常载三个胖子,都没今天重的感觉。”司机摇摇头,然后继续开车。
他哪知道,小川喝水都是按桶计算。
司机说:“张姐,你找老骗子的事情我给你保密了,那我之前跟你说的事,要放心上哈。”
“不得忘,等我那个幺妹回来,我就约你到家里吃饭,我是想撮合你们的。”
张大妈竟然还有替人说媒的爱好。
说着,她就看着我,“小王,单着的吧?等这事完了,大妈给你介绍一个,喜欢啥样的?”
我尴尬不已,夏笑瞪着我,小川摩拳擦掌准备替“师娘”出气,我说:“喜欢爱笑的。”
“嗯,爱笑的人性格好,喜欢多大的?”
“b吧……”我看了看夏笑,“a也行。”
“说的啥,我说年龄!女大三抱金砖好不?”张大妈一本正经说。
蒋婆婆说:“他要姓夏的,我都给他物色好了,就不劳烦小妹儿费心了。”
蒋婆婆年纪大过张大妈,叫一声小妹合乎情理。张大妈点点头,“原来有对象啊,那就好,小王除了没车没房,工作不好外,其他都还看得过去,让我介绍的话,还真要费一些心思才行。”
“这些都是虚的,幸福最重要嘛。”蒋婆婆有不同观点。
在我的问题上,蒋婆婆竟然和张大妈有话题,这气氛让我跟夏笑都感到尴尬,小川那小子,更是喊着:“要huo喜酒喽!”
我按下小川的脑袋,岔开话题说:“咱们说正事,这都开了半个小时了,还没到?”
张大妈叫我别急,“那骗子这两天,都在杨柳河小吃街摆地摊替人算命。老吴啊,你是不是开冷风了,咋越来越冷啊?”
“这倒霉天气真不该出门,开空调都散不了玻璃上的雾。”司机后悔起了。
可以看到,我和蒋婆婆中间的空位上,已经起了一层冰霜。
小川弱弱说:“就一下没憋住,所以……”
当人面,我就不教训他了。
到了小吃街,人来人往,一下车就嗅到空气中的各种香味,简直是吃货的天堂。
小川流了一地口水,看到好吃的就不肯走,可能是我一直没当他是小孩,其实吧,抛开他的特殊身份,他此刻和其他小孩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来此,我们是找人的,所以不将就小川吃东西。
夏笑心痛小川,说:“我看着他,在这里等你们。”
蒋婆婆点点头,“没事的,小川最听夏笑的话。”
也好。
我,张大妈,蒋婆婆就开始在小吃街找起来。
小吃街还是挺大的,一条河,两边都是人满为患。
为了节省时间,尽快找到对方,我们便分头行动,蒋婆婆自然要跟我一路,毕竟她没见过对方。
一边走着,蒋婆婆说:“在建丰小区,其实我让小川偷偷唱了那首歌,但叫魂不来谁。”
原来他们都试过了,我问:“怎么没给我说?”
蒋婆婆说:“小川不想让你看扁,要是叫不来魂,他就觉得丢脸了。我就答应了他,甭管成不成功都不说,但现在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
我想了想,“不得不说?当时是失败了吧。”
蒋婆婆说:“也不算失败,要是别人用歌叫魂,失败自然可以理解,但小川不同,他的声音处在某个频率上,我无法解释,反正就是说,他的声音对其他鬼有极大的吸引力,小川说要当歌星,不是空谈,他在阴间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唱出那《后来》,只要那只鬼还在建丰小区,就一定会出现,无论白昼,没有出现就是离开了。所以我才叫你来找那个人。”
“婆婆是说,老骗子钓鬼真把鬼钓走了?”我惊奇道。
蒋婆婆说:“看到他们本人才能确定,鬼有可能上了他们的身。还有,携带鬼发的应该不止一个人。”
建丰小区出现怪事的时候,小玉还没有到来,鬼应该先于她出现在小区,也就是说并没有依附在她身上,小玉的头发,可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毕竟我是亲眼所见怪发能够生长。
那只鬼干嘛非要往别人头上种发?谁也不知道。
大胖曾说,午夜公司偷渡上去的厉鬼,无一不是十恶不赦的厉鬼,没有名头的厉鬼,根本无法得到车票。
管那只鬼想做什么,一定是坏事做尽了,必须除之。
我们来找老骗子的同时,小玉已经起身找她大舅去了,她说,要让大舅联系到那个搞殡葬服务的人,看能否从他那儿查到尸源,有线立马告诉我。
在小吃街走着,我眼睛扫视周围不放过一个地方。
一番下来,很是失望,没有任何发现。
为了打听到老骗子,我不惜花了些钱,去找他的同行算命,试图从他们口中得到他的下落,结果还是无功而返,这些人都互不相识,还一顿乱说。
我叹了口气,“走吧,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
也就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向一贩子卖自己的头发。
小孩早熟吧,讨价还价非常在行,一番讲下来,最终我看到收头发的小贩给了他两百块钱。
令人吃惊的是,这个小孩转过身竟然是个男孩。
我认识他,不就是老骗子的小徒弟吗?
这才过了几天,怎么一头长发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当面找他,瞧他到店里买东西,我趁机去问那个收头发的小贩。
我递上一支烟,说:“兄弟,收头发赚钱不?”
那人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不好赚了,你看街上都没啥人收头发了。”
我问:“为啥?”
“生活水平提高了嘛,烫个头都得花几大百,谁还肯卖自己头发。”小贩说,“还有,早一批收头发的人,是容易赚钱,收点理发店的碎发卖给做酱油的作坊,随便就能赚几个钱。现在管得严,大家都改行了,就我一个人没啥手艺,就收点头发卖给别人做假发,给美容院接头发用。”
“对了,刚才卖头发给你的小孩你认识不?”我说。
小贩一脸警惕,然后说:“不管我的事,是他自己非要卖的!”
他以为我是家长。
这时,小徒弟手里已经拿了一个棒棒糖,一边舔着,一边走了出来。
我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