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老头想不到第一个冲上来的是我,也不会想到,除了我,再也没别人了。
我两只手拽着绳子都非常吃力,水里传来的力气真不小,我吃紧道:“愣着搞毛,快搭把手啊!”
我吼了他之后,他很快回过神,但是,他扑过来抱我大腿干嘛?这老东西根本不靠谱,幸好有夏笑帮忙分担,否则,我们一道都要跟着下去淹死。
一边用力拉,我一边往水里瞅,好家伙,水面上漂浮了一层头发,流动的黑发。
“怎么样了?”老头问我。
我没理他。
因为鬼在水里,夏笑从小就怕水,一时也没有办法对付。夏笑虽然可以和厉鬼一斗,但怕水这个弱点还是无法克服的。
自然而然我要多出力气了。
说来也巧,蒋婆婆给的几道黄符偏偏用完了,桃木剑也不在身边,我总不可能凭着一身蛮力下去拼命吧,这里的人也都不靠谱,咋办?
老头突然掏出他吃饭的家伙,黄纸,毛笔,还有一盒东西。
我一看便知是朱砂,这可是好东西,蒋婆婆画符用的就是这个,但不会画有屁用啊!
我料定,老骗子不会画。
他乱画了一张,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任何效果,完全搞笑来着。
我看得生气,一把抢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往水里砸。
说来也是误打误撞,朱砂接触到水里的黑发,不一刻,那东西就往回收缩,倏地一下沉入水底。
蒋婆婆说朱砂本身可以辟邪,古人常将朱砂撒到墓地,或是填塞到玉佩,香囊当中随身携带可驱邪避灾。
朱砂显威后,绳子上的力气就小了很多,我趁机往上拉,很快就看到了小徒弟,噗嗤两声,他自己也缓过来劲,蹬着小腿浮了上来。
我和老头合力把他拉上来,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庆幸他还活着,一直都以为是徒弟坑师父,哪知道还有师父坑徒弟的。
老头一把将徒弟揽入怀里,我才发现,老头眼眶都红了,还算他有些人性。
小徒弟都吓傻了,两眼发空,一言不发,显然他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不然哪会这么大反应,这一老一小不用说了,就是来骗吃混喝的。
可惜大伙儿不信,还任他胡来,险些出事,俗话说的好,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在水塔上我狠狠训斥了老头,他连声认错,并承认自己的骗子行为。
我让他好好跟大伙儿解释清楚,结果一下去,他就变卦了,说:“水鬼已经钓走,大家不必担心了,我还有急事处理,再会。”
要不是看他徒弟惊吓过度需要休息的话,就他这不知悔改的态度,我肯定教训他。
老头反而被大家风风光光送了出去,临走时,我提醒他:“你徒弟可能吓丢了魂,你得叫魂。”
他紧张说:“吓丢了,那,那怎么叫?”
我无语,这人连基本功课都不做,就敢四处招摇撞骗,我就将从蒋婆婆那儿听到的方法,与他一说:“等晚上日落,饭前后都行,你找个地方,上三炷香,然后在地上画一个十字,将你徒弟放十字上,你就在旁边喊他的名字,叫他回来了,你手也别闲着,要往天上抓,抓一下,向你徒弟扔一下,甭管多累,如此反复两个小时就可以。”
其实吧,也用不了那么久,我只是想惩罚一下他。
听说还有很多法子,不知是否灵验,比如,我知道的一个,找一个信封,里面放入一叠冥币,说的是越多越好,在患者床下烧掉,叫他的名字,然后说你回来吧。切忌放入下边不流通的钱币,否则魂儿会越叫越远。
除了叫魂,也有叫鬼一说,以前村里有户人家刚死了老人,之后便怪事不断,家里的小孩老哭,怎么也不消停,眼看哭得快不行了,那家人请来山里的一位老道给看,我当时也去凑了热闹,老道用一只碗装上半碗清水,拿一根筷子立在碗里,一边念死去老人的名字,一边松手,如果松开手,筷子还立着,就开始和对方说话,让他安心离开,别吓着了孩子。一试就灵,小孩也不哭了。
这次老头唱《后来》能招来鬼,大概和叫鬼有异曲同工的地方吧。
只是我无法理解,以女鬼和夏笑过招的本事来看,她不至于遇到那么点朱砂就怕。
不知水底发生了什么,唯一当事人,那名小徒弟和老头上了车,离开了这里,老头这次连酬劳都不敢拿,第一时间跑掉了,毕竟问题还未解决,也就几个明白人知道,其他人还蒙在鼓里。
好歹有个值得高兴的地方,蒋婆婆明天赶来,到时我们设法引鬼除之!
还有一件事让我头疼,张强叫我收集老刘公车私用的证据,我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张强真要对付老刘,那就太好了,对我们百利无一害,老刘每次都有参与厉鬼偷渡,他必然知道每只厉鬼的来历,如果有他相助,那就是如虎添翼。
当然,一想到老刘那张冷冰冰的脸,这事几乎不可能,我们注定不会是朋友。
晚上,我打起了万分精神去见老刘。
午夜,准时出发,我带着一件快递上路。
夜,孤寂,风,冷的刺骨。
一切照旧进行着,当我骑上第二座桥中央时,便发现有人先于我到达老槐树下。
入眼,一辆熟悉的公交车,在那等着我。
老刘意外的先到了交货地点,我保持冷静,停好车子。
我笑着说:“老刘,我是迟了吗?”
老刘说:“是我早了。”
“哦,你等着。”
这次的快递不大,我准备和之前一样从车窗递给老刘,可是他却一反常态,打开了车门,示意我送上去。
我也没多问,就上到了车里,虽然我开过这里车,但我总感觉奇怪,老刘他只要往驾驶室一坐,这车整个气质就不一样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还没完全认识这辆车吧。
一上车,我就感觉不对劲,我挠了挠脑袋说:“老刘,快递我给你放这儿了。”
老刘却说:“放那么远干嘛,你给我递到跟前。”
之前可不是这样,老刘一直很反感我上车,更反感我靠近他。
老刘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