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患有先天性痛觉缺失症,这出乎我的意料。
石老师说:“后来她还做出了许多怪事,比如在食堂用开水洗手,扳手指扳脱臼了都不哭,做了好多吓人的事,同学们都害怕她,见了她都叫她小怪物。”
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了陈秋月跳楼的原因,因为母亲忙生计,单亲家庭让她感受不到来自家庭的爱,加上她的异常,融入不到学校同学当中,被人嘲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伤害,才会选择去跳楼。
石老师叹了口气,说:“数学老师老沈说话刻薄,对事不对人,对学生非常严厉,当时秋月在课堂上削到手了,流了很多血,老沈当时气坏了,就说了一句,‘你不知道疼啊,这么不爱惜自己,咋不去跳楼’类似这样的话,老沈你对这个还有印象吧?”
石老师还是有些糊涂,他盯着老马,将他错认为老沈。
老马摇摇头,他哪知道。
石老师将刚倒的一杯茶水,浇到了老马脸上,将杯子一砸,“老沈啊,我一直看不惯你。你的严厉害死了人还不知道后悔?”
老马傻了眼,肯定心说,我招谁惹谁了。
石进财赶紧过来拦住石老师,“哥,他不是老沈,你认错人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石老师情绪爆发。
“我先出去了,你问。”老马显得非常郁闷,只好暂时出去,等石老师消消气。
我对石老师说:“石老师,你别气坏了身子,身子要紧。”
“史可朗,你语文一直不好,但老师还记得你,当时你写了一篇作文感动了我,内容你可能都不记得了吧,老师可记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还只有你的作文记忆犹新。内容是,今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我带着老婆女儿去旅游,突然一个可怜兮兮,无家可归的老人,冲过来抓着我的手要钱,呀!原来是我小学语文老师,石老师!”
我去,我还以为他记得史可朗是因为什么好事,结果和老马一样糟糕。
“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不?”说着,一杯水就洒了过来。
我也被撵了出去。
老马看着倒了霉的我,“哈哈,你也有今天!”他拍手叫好。
“比你好点。”我说。
石进财跟着跑出来,“他就那样的人,你们别往心里去。问出想知道的了吗?”
“没有。”我摇摇头,虽然知道了小女孩跳楼的原因,但她当时家住何处,死后是火化了,还是找了地方随便下葬,这些都还没有搞清。
石老师是陈秋月的班主任,事情的结果他一定知道,但现在,我和老马在他眼里,一个是他讨厌的老沈,一个是调皮学生史可朗,没办法再跟他接触。
我们只好看向石进财,石进财说:“我有办法,就是不知道成不成?”
“啥办法?”我问。
石进财说:“刚才在屋子里,你们就不觉得奇怪?”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我一心只是想问石老师关于陈秋月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他的屋子,经他提醒,倒是觉得里面冷意十足,难道……
石进财老人将我们拉到了一边说:“我大嫂走的那天,是因为摔了一跤,送到医院躺了半个月去的,这种死法都不太干净。安葬完大嫂,侄女一家回外地去了,临走之前托我照顾大哥,我当然义不容辞,可是有一天晚上,我过来给大哥烧热水,我进去的时候,看到大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我就喊了他一声,他也没有答应我。我就摸索着走到里屋去烧水,等我插好电水壶,听到大哥在卧室出声问是谁?我说我。问他刚才在客厅咋不理我?他说他一直在卧室没见着我,这一下着实把我吓坏了,我刚才看到人是……”
“后来,有一次中秋节,大哥和我过,我就在他家住,这一住太不安宁了,外面总有人在走动,脚步声听着和我过世的大嫂差不多。”
人要是经常接触,就能辨别出是谁的声音。
老马说:“不会是你大嫂吧?阴魂不散。”
石进财点点头:“谁说不是,我也猜到是她了,两老口恩爱,这一走谁也放心不下对方。”
我问:“没出啥事吧?”
石进财慢吞吞道:“害人的事情倒也没有,就是怪吓人的,大哥一直是我来照顾,一日三餐离不开人,他家里闹鬼,电灯忽闪忽闪的,电视啊,冰箱啊,一切电器都发出怪事,实在没办法我就做主给卖了,换了钱都给他置换了新衣。有一晚,我看大哥屋子的灯半夜还亮着,我想兴许出了啥事,就急匆匆跑上来看,一看没把我吓死,我大哥睡在床上,我大嫂直挺挺的坐在床边,见我上来,就那么直勾勾盯着我,当时我就跑了,我跟人说,别人都不相信,说我产生了幻觉。”
可能是妻子对丈夫的执念,使老人不肯离去,我又问:“那后来呢?还有没其他怪事情?”
石进财叹了口气,说:“有啊!有一阵我不敢过来,就将大哥接到了我家里去住,前几日倒是清静,除了大哥闹着要回家,没什么事情发生,我也松了口气,可没几日安宁,接着我家里也发生了怪事,电冰箱,洗衣机,电饭煲这些老是被人移动,我敢肯定不是我大哥,也不是我老婆,我老婆那几天回娘家去了。”
老马笑着说:“你嫂子肯定是怕你照顾不好你大哥,也跟了过来。”
“谁说不是。”石进财挥挥手,说:“你们也看到了,我大哥得了老年痴呆,脑子时灵时不灵,要想打听事情,只能等他正常的时候,什么时候正常谁也没个准数,我怀疑是大嫂不肯走缠着大哥,导致他犯糊涂的,只要能送走大嫂,大哥到时说不定就恢复正常了,你们的问题也会得到解决。”
老马将我叫到一边,“这老头特贼,拿了钱不办事,就带个路,简直没脸的不要不要的,我看我们还是走吧,石老师神经兮兮的,我看也忘了当年的事。”
“他即使忘了,还有一个人没忘。”我说。
“谁啊?”他愣了愣,惊道:“不会吧,你要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