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绿洲是真的富饶啊。”
族长殷柯指挥着猎手们扛起一包包的灵果，又忍不住叹道：
“可惜，此地向来是凶兽的地盘，黑猿族虽亡，迟早会有其他的凶兽族群前来占领。”
猎手们也露出惋惜的神色。
宋云左右瞭望，这片绿洲的范围，大概就是后世安西的区域。
“你们黄沙部族也想占据此地？”
“好地方谁不想要，可惜我们的实力还是差了点。”殷柯摇摇头。
殷柯是武圣巅峰，殷寒是武圣后期，这么一支强大的力量，在百年乱世建国都不成问题，如今却难以占据一块好的栖息地。
原因只有一个——
凶兽！
猎手们麻利地收拾好战利品，打包带走，一行人朝东边走去。
一路上，殷柯始终跟在宋云旁边献殷勤，
“帝尊若不想浪费时间，我们直接飞回去就行，让剩下的人慢慢走。”
“不用，正好走走，观察一下附近的情况。”
“帝尊听口音有些耳生，莫非不是本地人士？我族里有不少西北特产，帝尊若有喜欢的尽管取用。”
“不必了。”
“帝尊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黄沙部族一定竭尽全力报答帝尊救助之恩！”
“……不用。”
殷柯在献殷勤的同时，也是旁敲侧击地打探宋云的来历。
宋云自然什么都没说，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来自十万年后的武道人仙？殷柯只会以为这位帝尊练功练坏脑子了。
对于宋云的问题，殷柯倒是有问必答，介绍了不少情况。
这个时代还没有所谓的“五帝”，人族分成一个个小的部族，相互之间交流不多，也不清楚究竟有几位帝尊。
当然也没有天庭，天庭是五帝时代才偷偷崛起的，现在天魔天鬼在哪里尚不清楚。
分散的人族，面对的大敌便是凶兽。
虎，豹，猿，鹰，象……一只强大的凶兽就能聚集起大批族裔，形成部落，霸占一方。
从这个角度来说，人族也算是百兽族群之一。
但人的身体禀赋就比凶兽差多了。
一头成年的黑猿，至少是五阶先天的实力。而一个成年人，如果练武天赋不高，顶多就练成四阶武师，不努力练武的话实力更弱。
大部分时候，人族的地位和牛羊野兔差不多，只能沦为凶兽的食物。
好在人的智力水平较高，修炼法术和武功，制作工具和武器，成群结队对抗凶兽，也不至于灭族。
就这样，无数人在这个凶险的世界里艰难求生。
今天还在采摘野果，明天或许就被黑猿掳走当做口粮。
有时候，人类部族之间也会互相攻击，争夺栖息地、食物和人口。
人对人下手，有时候比凶兽更狠。
殷柯说了这些，神色有些暗然，看了眼被兽皮包裹住的族人的尸体，长叹道：
“世道难幼——”
叹气声里充满着心酸。
宋云微微一笑：“会好起来的。”
殷柯讶异地瞥了他一眼，误解了这话的意思，接话道：
“若是修成您这样的武道人仙，的确就能带着族人过上好日子了，至少黑猿部落这样的是不敢再招惹咱了。”
说着掀开自己的兽皮衣，露出胸口几道狰狞可怖的伤痕，遗憾地说：
“可惜，我十年前被黑猿王扫了一掌，伤了本源，这辈子怕是突破不了了。”
宋云看了眼他的伤口，的确很夸张，恐怕当时心脏都被黑猿的指甲切开了，也就是武者体魄强健，才勉强活了过来。
不是人人都有天灵体，一般碰上这种伤势，武道基本就止步了。
殷柯合起兽皮衣，却又指了指后面沉默不语的殷寒。
“我这侄儿天赋犹在我之上，虽然性子腼腆了些，有时候容易冲动，却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小伙儿。”
路上这段时间，几名猎手都想跟宋云套套近乎，只有殷寒比较沉默，只偶尔看一眼那柄金纹黑钢剑，露出好奇的神色。
殷柯看着都急，故意点出殷寒的名字，一顿夸赞，希望能引起这位帝尊的兴趣。
说着还悄悄瞪了殷寒一眼，示意他多加表现。
殷寒却只拉着自己弟弟的手默默跟在后面。
宋云笑而不语。
一行人都是武道高手，快速行进，不多时便远离了绿洲，来到东边一片荒地。
黄沙部族就藏在附近一座丘陵上。
这一带相当贫瘠，满地枯草和碎岩，风一吹沙子到处飘，看不到多少绿色植物。
但也因此少有凶兽出没，对人族而言算是比较安全的。
远远望见族长和猎手们归来，族人下山相迎，看到跟在殷寒身后的少年阿毛，又惊又喜。
“阿毛没死！阿毛还活着！”
一群人紧跟着冲出来，询问其他被掳走的同伴的下落。
很可惜，只有阿毛一人幸免于难。
荒僻的丘陵上响起一片低低的哭声。
但这个时代的人经常经历生离死别，性情也显得格外坚韧，哭泣着哀悼一番后，听族长宣布黑猿部落已灭，又纷纷欢呼了起来。
一群人又哭又笑，围过来向宋云行礼。
等几名猎手把一包包灵果展示出来，又引起阵阵轰动。
黄沙部族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这么多好东西了，兴奋之余，都挤上来分着灵果。
孩童们捧着果子跑来跑去，跑累了就卡察一口咬下去，溅得满脸汁水。
“吃慢点，别浪费！”殷柯见状没好气地喊道。
日色渐昏，山脚下隐蔽处燃起了篝火，族人们载歌载舞庆祝起来。
这个时代的人日子过得清苦，却又最喜欢庆祝，但凡遇到点好事都能欢庆一番。
更何况这次是黑猿族覆灭的天大喜讯。
很多人还不相信，但等宋云展示了黑猿王那巨大的脑袋后，顿时就陷入了癫狂之中。
黑猿族没了，黄沙部族少了一大天敌！
再也不用担心族人会被黑猿掳走了！
殷柯再笑呵呵地一指宋云：“就是这位玄帝大人，以一己之力击毙黑猿王，屠光黑猿全族，也救下了阿毛！”
黄沙部族几千号族人纷纷跪伏在地，齐声喊道：
“拜见玄帝大人！”
声音洪亮，在西北的丘陵荒原之间回荡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