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第三百八十五章 杀绅分地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没事的,这是普通的风寒。”

“你拿着这个药方,按照桂枝三两,芍药三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甘草二两抓药,然后……”

成都府成都县东门下,当吴有性充满安全感的声音响起,一个衣衫褴褛的饥民,带着几分不安,拿着药方走向了旁边抓药的药摊。

“下一个!”

吴有性旁边的学徒大喊,而他们面前的,是十余支排了数里长的队伍。

所有人都衣衫褴褛,指望吴有性和医官们为他们诊脉,发放免费的草药。

他们的状况,被站在城门楼上的孙传庭看得一清二楚,而这也是他们来到成都府治所的第一天。

明代成都府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县了,治所分为东西二城,东城为成都县,西城为华阳县。

除此之外,府下还有两州三十县。

在四川的黄册上,成都府仅纸面数据就有三十余万人。

当然、成都府的实际人口远比这要多,近孙传庭来往的路上观摩,成都一府之地,人口恐不下二百万。

虽然达不到当年“一扬二益”的程度,但也是大明前十的大府了。

按道理来说,这样背靠成都平川的大府不可能出现饥民,但事实证明,这样富硕的大府在刘余佑和潘士良的霍霍下,依旧展现出了民生疲敝的颓废之色。

刘余佑和潘士良两人在三天前接到顾秉谦的提醒,只是两人才招募了两万多饥民募工,他们就被紧随其后的圣旨给勒令卸职。

今日孙传庭赶来之后,他瞧见的不是什么天府之国,而是遍地的荒田,如泽如野的平川。

进入成都地界时,他就发现了道路两旁长满了荒草。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些地方明显曾经是耕地,只是很久没人耕种了。

他曾询问在路边剥树皮的饥民:“你们县里的土地都是这样吗?”

然而面对他的询问,饥民却老老实实的回答说“十有八九是这样”。

剩下的,孙传庭没有再问,因为他大概清楚了为什么田地会荒废。

官绅勾结,硬生生要百姓交六成米麦,百姓只能拿四成。

百姓无法反抗,而粮价飙升之下,四成米麦等于贴钱耕种。

既然是贴钱,那干脆舍了田地,宁愿做饥民也不愿意贴钱耕种。

刘余佑和潘士良着急,便开始用大义来压百姓,又是搬出朝廷,又是搬出皇帝。

若是这样饥民都还不返回原籍种地,他们就把所有饥民都挡在县衙外,让他们没办法进城务工,只能在郊外吃草根树皮。

可他们没料到的是,成都的农民即便吃草根树皮,也不愿意回去贴钱种地。

熬来熬去,八百里平川的富硕成都府就熬成了这副德行。

眼下放在孙传庭面前的,是要解决成都府十余万饥民的口腹问题,然后是让士绅和御马监勾结吃下去的土地吐出来,把田赋重新降回去,给百姓一口饭吃。

“巡抚,都抓起来了。”

周幕僚的声音老远便响起,他顶着一头热汗从城门楼外走进来,见到孙传庭后不忘作揖,仔细交代道:

“刘余佑和潘士良,还有成都一府三十二州县,近六百官员都被抓起来了。”

“御马监和锦衣卫、以及东厂、西厂的人也都被禁足,调动了三营拱卫营。”

调动拱卫营来查桉,这还是天启四年以来的头一遭。

“殿下说军政分家,只是到了最后,我还是动用了拱卫营。”

孙传庭叹了一口气,随后才询问道:

“成都的府库还有多少钱粮?够解决城外饥民的民生吗?”

“钱粮折色差不多是四万两,肯定是不够的。”周幕僚摇了摇头,并作揖建议道:

“下官建议,暂时先给饥民发路费,让他们返回原籍,把田地捡起来耕种。”

“等大桉结束,巡抚您在上疏请求蠲免四川全省百姓的赋税。”

“百姓韧性十足,只需要蠲免赋税一年,全省足以焕发生机。”

周幕僚的建议很中正,在他看来,用黄老之术来经世是很不错的手段。

百姓没有那么难治理,该修路的时候就修路,该建桥的时候就建桥,用府库雇佣工人来做,别发动徭役。

其他时候,别管百姓怎么做,官员管好吏治就行。

这就些,如果能老老实实的做完,那就已经是一个值得歌颂的好官了。

百姓不怕遇到贪官,就怕遇到爱折腾的官员。

只要不折腾百姓,百姓自己会恢复民生,这点不需要任何官员担心。

孙传庭虽然觉得这样做还远远不够,但他也知道,眼下朝廷已经疲于奔命,各省都需要蠲免,都需要政策,他能为四川百姓要到蠲免一年,就已经很不错了。

“按照你说的那样办吧,府库之中的银子,取出来给百姓发路费,如果不够,让人写信去山西,从我家里取些来。”

“巡抚……”周幕僚没想到孙传庭又要支取家里的钱财,因为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

第一次在陕西、第二次在广东,两次一共支取了八千两银子,而孙传庭的俸禄,各种官职加起来,也不过三千六百两银子。

这次再支取,恐怕孙府得清贫好几个月了。

“派人取吧。”孙传庭决心已下,但他也知道,仅凭他个人的俸禄,面对十余万饥民,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真正要争取的,还是以工代赈的赈灾钱粮,或者……

“巡抚,成都府的士绅豪强给您送来了拜贴。”

城楼门口,一名孙氏的亲随拿着一张张拜贴走了进来,双手呈上。

那厚厚一沓拜帖,少说也得有数十家,孙传庭只是瞥了一眼,而周幕僚则是伸出手全数接过。

他一一查辩,末了才抬头对孙传庭道:

“成都府的士绅豪强,基本都送来了拜帖。”

“看来百姓们回乡的路费有着落了。”孙传庭说这话时皮笑肉不笑,有些悚人。

周幕僚见状,也抱着拜帖躬身:“那卑职先去衙门里安排晚宴。”

“去吧……”孙传庭摆了摆手,周幕僚和孙氏亲随也纷纷退下。

在他们走后,孙传庭走到了女墙背后,眺望那延绵数里的灾民队伍,背负在背后的双手忍不住用力扣紧……

——————

“这孙传庭也开始收取民心了。”

“要怪就怪我们出手慢了。”

布政司衙门的后院,被要求卸职的刘余佑和潘士良身着道袍,在被人看守的院子里来回渡步。

刘余佑时不时看向紧闭的院门,潘士良则是坐在院中石椅上,面前石桌上摆着茶炉和热茶。

茶水被茶炉火煮沸,带着茶香味的水雾渺渺升起,遮盖潘士良大半张脸。

“你还有心思喝茶?”

刘余佑看着潘士良的模样,连忙走到了他旁边:

“顾阁老交代的事情办不好,你我性命就不在你我手中。”

“办?能怎么办?”潘士良反问刘余佑:

“再说,区区十余万灾民就能牵扯到你我性命?”

“别忘了顾阁老的来信里是怎么说的。”

“你我去年十一月就任,至眼下不过十个月,十个月的时间能做成什么大事?”

“你我二人,顶多治个治下不严,失察愧民的罪。”

“往大了说,这削职为民,往小了说,也不过就是连降三级罢了。”

“朝中有人,便是连降六级又何妨?升上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潘士良这种时候反而镇定了下来,但刘余佑还是担心的看了一眼院门,然后坐下来小声道:

“虽然这么说,但军屯田和民田的事情……”

“要真说这件事,御马监,士绅豪强、锦衣卫、东西厂,他们那个责任不比我们大?”潘士良轻嗤:

“收银子的时候爽快,到了眼下就想脱罪?晚了……”

“再说,他们能一点动作都没有?”

“朝廷的六司,最多一个月就能抵达成都,到时候六司会审,只要有人铁了心保我们,我们罪不至死,但他们就不一样了。”

“上面想拿士绅豪强开刀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不好,成都的士绅豪强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

潘士良和刘余佑分析时局,但这个时候布政司衙门却突然热闹了起来。

听着院外那热闹的声音,潘士良端起茶杯,不紧不慢抿一口:

“看吧,现在外面的人要比里面的人着急……”

茶杯放下,与石桌碰撞,那声音沉闷,与布政司衙门大门打开的时间相差无几。

“西城李氏体恤府衙不易,特意双数缴纳赋税,另捐银三千两……”

“南城王氏体恤府衙不易,特意双数缴纳赋税,另捐银……”

“东城……”

夕阳西下,成都府两州三十县的士绅豪强都来到了布政司衙门,有的财大气粗,一出手几千两银子,另外双数的缴纳赋税。

还有的没有这么大能量,就多多捐银,少则千两,多则数千。

一时间,七十余家成都府豪强纷纷送上拜帖礼单,而孙传庭也换了一身常服站在门口迎客。

面对到来的士绅豪强,他面上喜笑颜开,作揖欢迎,眼睛却时不时的打量那一份份送来的礼物。

不得不说、身材近两米的孙传庭十分高大,尤其是在这西南之地。

过往士绅不过五尺有余,他这六尺多的身高让人仰望的同时,也徒增不少压力。

只是面对他,士绅们并没有太多压力。

一是因为秋收在即,他们手中掌握钱粮,孙传庭要得罪他们,必然会扰了赋税缴纳的时间,而赋税耽搁,西南四省的军粮和军饷就成了问题。

二则是成都府大多士绅豪强,也都在朝廷里培养了属于自己的川党官员,虽说川党是小党派,但几个三四品也是能拉出来的。

他们有恃无恐,一个个的与孙传庭招呼。

如此欢迎,直到黄昏西斜,天空渐渐浮现猩红晚霞才宣告结束。

欢迎完最后一个士绅,孙传庭脸上的笑意收敛,瞥了一眼旁边士绅豪强所谓捐献府衙的金银。

走到这堆金银跟前,随意拿起几份礼单一瞥,数目都让人惊心。

周幕僚一直陪伴孙传庭左右,看着这堆礼品也不由道:

“朝廷禁止了陋规和润笔,却不想地方居然用捐献府衙的手段来行贿。”

“这里起码有八九万两银子,若是平日里他们对刘余佑和潘士良也如此,那来成都任职,可谓肥差……”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孙传庭合上礼单,面露阴鸷:

“朝廷和这些士绅豪强无非就是一个追堵,一个查漏,谁先行一步,谁就能制住对方一时。”

“这八九万两银子虽然多,但与他们隐匿的田地、佃户,还有其逃避的赋税相比,亦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说罢,他转身走进了布政司衙门,周幕僚见状也跟了上去,并命人合上大门。

热闹的衙门内,便是座位也是分等级的。

捐银、缴纳赋税超过五千两的坐孙传庭那一桌,超过三千两的坐会厅其他桌,超过两千两的坐会厅门口那两桌。

剩下的,全都坐在衙门院内。

一时间、十余桌饭菜摆好,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捐银多少入座。

孙传庭绕过影壁,脸上又重新挂起了笑容。

他又变成了那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与来往入座的士绅豪强作揖招呼。

好不容易等他走到会厅入座,周幕僚也介绍了起来:

“巡抚,这是西城李府的李贡生,这是南城的王举人,还有这是东城的张贡生……”

“失敬失敬……”孙传庭作揖告罪,而这群成都府最大的几个士绅也纷纷起身回礼。

他们陪着笑,与孙传庭一起坐下,而周幕僚也转身去招呼饭菜上桌。

见到周幕僚去传菜,年过五旬的李贡生当即便便笑道:

“孙巡抚劳苦功高,此次前来,希望能解决成都府十余万灾民的生计。”

“我等不才,特此前来捐银,除了门口的那些,还有这些都是心意。”

说着、李贡生率先从袖中掏出一份新的礼单,而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掏了出来。

孙传庭笑着接过,打开瞥了一眼,上面所写的基本都是米麦,少则数百石,多则上千石。

仅仅是这一桌的士绅,便已经解决了成都十余万灾民几日的口粮。

只是面对他们的示好,孙传庭并不觉得感激。

士绅豪强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他们愿意出血,是为了迅速安定这十几万灾民,不想在一个月后,被六司的官员见到他们。

怎么解决,是孙传庭的事情,他们只负责一段时间的钱粮。

等这段时间过去了,灾民们后续怎么活下来?那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呵呵……”孙传庭压着脾气露出笑容,将礼单放在一旁,然后才说道:

“十余万灾民,想要安抚他们,这点钱粮只是前提,最重要的还是把御马监的田地找回来。”

“找!自然要找。”王举人连忙附和道,但李贡生却笑容一僵,带着几丝商量道

“军屯田不能买卖,在座的都是可怜百姓才租借田地,签了契约……”

“再说,这御马监田地租借后,我等也老实缴纳赋税,并没有什么过错。”

“如果朝廷说,御马监的田地不能租借,那我等自然可以退回,但眼下朝廷还没有说,我等若是退回,那自然是损失了钱粮。”

李贡生的话里,似乎他们成了可怜百姓的善人,他们租借田地都是为了百姓能活下去。

这副嘴脸,孙传庭见得多了,自然也忍得住。

他陪笑着举起酒杯,对四周的士绅豪强笑道:

“李贡生的话自然有道理,但军屯田的事情,朝廷已经下了决心要收回来,诸位……”

“要收自然是可以的,但我们毕竟是出了银子来租田,所以希望朝廷等我们收回了成本再回收军屯田。”李贡生端起酒杯,笑着回应。

孙传庭看他软硬不吃,眯了眯眼睛反问道:

“田地不收回,下面的灾民和失了田地的百姓怎么办?”

“这个……”李贡生想了想,紧接着抚须坦然道:

“我等愿意招募他们为佃户,按照六四的租子来分。”

“六成是……”孙传庭明知故问。

“六成中有三成是朝廷的,剩下三成里,有两成我们愿意献给府衙来安置其他灾民,剩下一成便是成本,佃户虽然只有四成,但我等可以分地十亩给他们。”

李贡生说到这里,还不忘自我感动一番:

“十亩地,即便收成再差,只要勤奋,一年还是能分个六七石稻米的。”

“一个人种十亩地,种得过来吗?”孙传庭放下了酒杯,而李贡生还不自知的继续说道:

“卯时起床耕种,酉时回家,六个时辰应该能种完的,况且如果种不完,他们家中还有妻子儿女,帮衬下,肯定可以种完。”

孙传庭笑了,他自顾自端起酒壶给自己满上,满杯入腹后带着一丝酒气反问:

“李贡生您的意思是,一户四口人,一年六七石稻米足够了吗?”

李贡生不自知,笑着继续回应道:

“女人和孩子吃不了太多,一年六七石虽然勉强果腹,但农闲时女人可以养桑养蚕来织布,一年可以织个两匹布,男主人也可以进城里给人打打短工。”

“实在不行,闲暇时他们还可以上山打猎,反正朝廷已经免了上山狩猎的杂税。”

“这样一年下来,他们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添置新衣,来年时不时吃上肉味,何乐而不为呢?”

“成都府百万男丁,有这么多短工给他们打吗?”孙传庭没有继续笑了,僵着脸询问。

“这就需要孙巡抚运筹帷幄了,朝廷不是以工代赈吗?”李贡生反问,并随之康慨道:

“从县里到青城山的路,算起来有六十年没修了,城里的百姓前往青城山焚香多有不便,如果孙巡抚愿意以工代赈来修葺这条路,那我愿意出银五百两。”

“对对对,我等也愿意!”

“我王氏愿意出二百两。”

“我张氏可以出三百两。”

“我何氏家产不如各位,也愿意出一百两。”

“我……”

一时间,桌上的士绅们纷纷“康慨解囊”。

然而,大灾之年,百姓连吃饭都成问题,又有几个人愿意去焚香?

说是为了百姓,实际上这条路是为了他们士绅修的。

朝廷出银子,百姓出力气,两者修建的路,不是为了朝廷和百姓,反而是为了士绅……

这一桌子的士绅豪强,为了贿赂孙传庭可以拿出八九万两银子,后续又拿出数万石米麦,但到了以工代赈,解决民生的问题上,他们却一个个的变得抠搜起来。

更别提,这条路还是为他们修建的。

如果不是为了他们修建,而是单纯修给百姓,恐怕他们连这几百两银子都舍不得出。

孙传庭没有回话,而是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这个时候,前去传菜的周幕僚也带着几十个端着饭菜的小厮返回。

只是他们端来的饭菜寒酸无比,每桌五六人,却只有简单的三菜一汤。

菜是简单的炒白菜、炒瓜,还有一个炒鸡蛋,汤是野菜汤。

就这样的三菜一汤一上桌,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大灾之年,这一荤两素一汤,便是府衙能拿出的最好宴席了,请诸位见谅。”

周幕僚开口表示“歉意”,但谁又看不出来他的举动是在讥讽。

面对讥讽,李贡生他们也不再伪装了,他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叩在桌上,带着几分怒气反讽:

“衙门要是没了钱粮,可以和我们商量,我等家中虽然贫苦,但接济接济府衙还是没有问题的。”

话里有话,李贡生这话里,明显是把四川的官员当做了自家奴仆,一副施舍的语气。

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孙传庭背后有齐王和皇帝撑腰,他们根本就不会对孙传庭那么客气。

什么西军四川总督?什么十七省巡抚?什么四川布政使?

说白了、也不还是得仰仗他们士绅才能收到赋税?

要撕破脸皮,那就秋税田赋就别收了。

“今年大旱,收成不好,希望府衙能宽限我等一些时日。”

李贡生没有再反讽了,而是整理了一下衣冠:

“朝廷那边,我等还是有一些人的,届时他们会集体上疏,不会让孙巡抚为难。”

如果是前面那句话是让孙传庭认清地位,赋税推后是让孙传庭认清需求,那么李贡生眼下这句话就是告诉孙传庭“他们背后也是有人的”。

他们并不是缺了孙传庭就不行,而是觉得直接找你孙传庭最方便罢了。

你如果办不了事情,那大家也就没有好谈的了。

气氛一时凝固,孙传庭忍着一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平澹开口:

“赋税不能推后,军屯田要如数还回,且必须在秋收前,至于衙门的钱粮不足,我会向朝廷申请调拨,这事情就不必你们操心了……”

“彭——”

李贡生听到孙传庭油盐不进的话,瞬间拍桉,阴沉着脸质问:

“孙巡抚是要与民争利?不给百姓一条活路了?”

“不给百姓活路的不是我,是谁你们心里自有定数。”孙传庭自顾自倒酒,而李贡生等人闻言当即站了起来: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四川的事情我们会上疏朝中官员,让他们来裁定到底怎么做。”

说罢、李贡生等人转身就要离开会厅,但这时从院中影壁背后响起了甲胃声。

两队西军拱卫营从影壁背后齐步小跑而出,将院子围了起来。

“你想干嘛?!”李贡生下意识看向孙传庭,而孙传庭却忍着怒气自顾自吞下一口烈酒:“问得好……”

“孙传庭我告诉你!我是万历年间神宗皇帝钦点的贡……”

李贡生口中的“贡”字还没说完,周幕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拔出短刀便割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出,溅了王举人和张贡生等人一身,院落两侧的西军拱卫营也纷纷拔刀,冲入席间乱砍。

会厅内的士绅企图反抗,却被周幕僚带着先前端菜的小厮挥刀砍翻在地。

桌上的饭菜溅了血,一个士绅血液飞溅,撒了孙传庭半张脸,他却眼睛不眨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种时候也没有人提及自己是哪个皇帝钦点的贡生、举人了,所有人都四下乱跑,躲避刀兵。

有的钻到桌下,被人抓住腿拖出来乱刀砍死,有的企图跳墙,被人举起弓箭当场射死。

成都一府士绅,大半没于此。

匆匆赶来的吴有性瞧见这一幕,连忙跑进会厅内。

看着半张脸染血的孙传庭,他知道,事情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结束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我只有两千五百岁终末忍界信息全知者你老婆掉了绝对一番玄尘道途盖世双谐奸夫是皇帝五胡之血时代反叛的大魔王
相邻小说
海贼之赤身白龙诸界第一仙公路求生:我的地狱级难度系统篮坛科学家古神在低语一人一剑,我镇守孤城七十年阴阳路工作指南完美世界之无上主宰重生之闲人全民领主:开局觉醒古神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