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啊!”
“都给我快点!”
凄厉的惨叫随着鞭子的挥舞而发出,可是这样的声音却让一个坐在宅院内的男人忍不住身体发颤。
过了片刻,一名剃着金钱鼠尾辫的老奴走了进来,对这男人行礼道:
“将军,莽古尔泰贝勒命我们交出六百男丁……”
“砰——”
当老奴的话说出,这男人当即一拳砸在了石桌上,怒骂道:
“昔日说好的归顺大金汉民当善待,如今三十万汉民十不存一,还要我交出手下的将士!”
“将军小心隔墙有耳!”老奴被男人的话吓了一大跳,连忙出口劝阻,然而这男人却道:
“悔不该当初叛明降金!”
他这句话被老奴听到,老奴也不免叹了一口气,而他的身份,便是眼下金国汉人将领之中的三号人物、刘爱塔,汉名刘兴祚。
和佟养性、李永芳这种家大业大投靠努尔哈赤的不同,刘兴祚此人本来就是一个平头百姓。
虽然家中三兄弟都读过书,但并没有读太多,就因为高淮乱辽的事情而家道中落。
因此他和天启二年以前的大部分辽东人都一样,发自内心的仇视明朝官府。
之后他因为未入卫学却擅自穿着儒巾儒服的事情被开原兵备道鞭笞,为了躲避刑罚,他便逃往了当时的建州卫。
由于懂文识字,他也得到了当时还是大明朝建州卫指挥使努尔哈赤的赏识,被授予备御之职,又为他起了一个女真名字“爱塔”。
从万历三十三年到万历三十九年,刘兴祚在代善的正红旗下负责招抚北逃汉民,同时还兼理民政,安抚北逃汉民,因此当时辽东百姓都很信赖他,北逃之前往往与他书信沟通。
同时他和其他汉人将领只知道剥削北逃汉人不同,他会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去保护辖下汉人百姓。
一些汉民向被女真人欺负后,刘兴祚也会和呵斥对方,处以惩罚。
他所做的事情,对于代善、莽古尔泰这些人来说,简直就是吃里扒外,因此代善和莽古尔泰常常抢占他的田地和牲畜。
不过对此、刘兴祚也倒是并不在意,因为当时的努尔哈赤手下缺少理政的人才,往往事情发生后,努尔哈赤都会呵斥代善和莽古尔泰。
这种情况,哪怕到了努尔哈赤反叛大明,攻陷铁岭、开原、抚顺等地后,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刘兴祚依旧用自己的权力来庇护汉民。
只是这样的局面,自复辽之战后彻底结束。
当带着几十万人北逃长城之外的努尔哈赤面对粮食不够吃的局面,他当即就撕下了曾经伪装的面具,哪怕刘兴祚劝阻也无济于事。
三十余万辽北汉人,只是五年不到的时间,便只剩下了三分之一不到。
眼下还支持刘兴祚善待汉民的,只剩下了黄台吉一人。
然而,即便是黄台吉,对待汉民也不过是视为“稍微珍贵的耗材”罢了。
眼睁睁看着曾经那一个个喊着自己“刘将军”的汉民百姓被强行劳作致死,刘兴祚陷入了一种自我内耗的情绪之中。
他要反叛吗?他拿什么反叛?
金国虽然有一万五千多名汉营兵,但这五营兵马分别被范文寀、范文程、以及佟养性、李永芳和刘兴祚执掌。
他刘兴祚不过只有一营三千多兵马,如果他敢反叛,恐怕兵马还没走出兴京城的地界,就被其他四营汉营兵给围剿了,都不用建州八旗动手。
因此在这样的局面下,他陷入自我内耗的情绪中,也就不难理解了。
“将军、野人女真的勐可虎派人来给您送礼。”
正当刘兴祚抱怨的时候,一名汉人小厮又跑进了后院,而刘兴祚闻言也皱了皱眉道:“专门给我送的?”
“不是,据说城中各位将军和贝勒爷都有。”小厮回禀,而刘兴祚这才摆手道:“让人进来吧。”
“是……”
小厮行礼告退,随后前往前院去传禀,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脚步声便从远处传来,而刘兴祚也端起酒杯开始饮酒了起来。
一口酒水下肚,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这番薯酒的味道,还是比不上辽东的米酒。”
番薯酒,刘兴祚的口中出现了这个词。
金国之中已经开始种植番薯,而番薯的由来,则是源自明军第二次扫北之役中,莽古尔泰袭击大宁府所获的番薯。
他们从辽民俘虏之中抓到了一些人,了解了番薯的产量后,便带着红薯开始北归。
不过、作物的推广并不是一朝一夕的,朱由检用数百万亩田地来耕种红薯,推广红薯,一直用了六年的时间才保证了四千多万亩的红薯田。
莽古尔泰从大宁府劫掠而归的番薯不过数千石,哪怕努尔哈赤极力推广,到眼下也不过只有四万余亩罢了。
加上兴京城太北,耕地也没有精耕细作,因此番薯的产量只能达到一亩五石。
不过即便如此,番薯也从去年开始,成为了金国的主要粮食。
更重要的是,番薯的存在,抵消了战马对大豆的依赖,这让金国可以腾出不少田地来种植水稻。
从今年开始,金国就可以实现四十二万人的自给自足,而这所谓的自给自足则是建立在二十余万汉人的尸体上。
粮食富裕了一些,自然也可以用少量的粮食来酿酒了。
不过对于酒,金国内部的把控还是十分严格。
牛录额真一年只有一斤番薯酒,甲喇额真和汉营、蒙古营参将一年十斤番薯酒,固山额真可以享用十斤米酒,贝勒三十斤,努尔哈赤本人则是五十斤。
这仔细算下来,并没有消耗太多粮食,而之所以开放饮酒,也是金国高层不得不施行的政策。
赶到关外以来,四年多的压抑让许多人都心生怨念,适当的开放饮酒,可以舒缓中下层将领的情绪,是个不错的手段。
刘兴祚饮着酒,而郭桑岱手下的那么归化女真也走进了后院,对着刘兴祚作揖说道:
“北山女真杲台,参见刘参将,这是我们头人托大萨满送给您的礼物。”
说罢、杲台也双手递出了一份礼单,而旁边的人则是接过,交到了刘兴祚的手中。
刘兴祚本来没有注意,只是当他打开后,他的表情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这倒不是郭桑岱和杲台明目张胆的写上了劝降的书信,而是这礼单之中的内容。
在这礼单之中,有大量是开原、铁岭的特产,而这些特产即便是金国都难以获取,因为明军几乎断绝了所有走私。
那么问题来了,临近辽东的金国都无法获取的东西,远在奴儿干城的北山女真是怎么获取的?
“你们给其他将军、贝勒的礼物也是这样?”
刘兴祚迅速合上礼单,而杲台则是满脸笑意的说道:
“没错,十两黄金、三百两白银,还有北山的一些皮毛和矿石。”
杲台所说的东西,和礼单上的东西相差十万八千里,刘兴祚眼神阴晴不定,随后才开口说道:
“如果有再类似的一些东西,下次朝贡再送来吧。”
“请将军放心,明岁正月还会有朝贡队伍前来的。”杲台说罢,也抱胸躬身道:
“礼物已经送到,就不打扰参将了。”
“嗯……”刘兴祚摆手示意他退下,可手中的礼单却没有交给旁边的老奴,而是直接拿着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他再次打开礼单,随后一名奴仆也担着两篮子礼物进入了书房内。
刘兴祚让人把东西放下,随后便驱使他们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走上前,将用皮毛包裹好的一些木匣子打开。
这些木匣子之中,许多和开原有关的东西纷纷出现,而最后一个木匣子打开后,更是出现了满满一盒子的头发。
见到这些头发的时候,刘兴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却只摸到了那丑陋的金钱鼠尾辫。
摸到辫子的时候,他仿佛失了力气,向后倒去,瘫软坐在地上,久久未曾回神。
过了一刻钟,他才反应过来,随后将这些和开原有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其中两坛开原米酒,更是被他小心翼翼的收藏在了床底下。
弄完了这些,他才将礼单丢到了屋内的香炉里,看着礼单被点燃,最后烧成灰尽,他才松了一口气……
“如何?”
“他没有揭穿我,或许真如殿下所说,他值得信赖。”
在刘兴祚解决了隐患的同时,杲台也回到了驿馆,和郭桑岱聊起了刘兴祚的态度。
他们并不是只给刘兴祚一人送去了有关大明的东西,而是对佟养性、李永芳、范文程、范文寀等人都送去了有关大明的东西。
不过、在送给这些人的东西上,郭桑岱挑选了一些以往大明朝赐给北山女真各卫所指挥使、千户、百户的礼物。
因此、一旦范文程他们这些人在看到这些礼物的时候,都会突然站起,脸色阴沉的询问礼物从何而来,而杲台也会用这是当年万历皇帝赏赐的礼物作为托词。
尽管这样的举动会引人怀疑,但刺探情报哪有没危险的?况且他们都将礼物做旧,谁看到都知道这是多年前遗留的东西。
所以面对这些礼物,范文程等人虽然被吓了一跳,但事后都没有太过怀疑。
原因很简单,从镜城走海运去奴儿干,这种事情是比较危险的,毕竟这块海域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安全。
范文程等人也不相信北山女真的新兴势力是大明扶持的,因为他们不了解大明眼下的投送能力是万历年间的几倍,乃至十几倍。
因此、范文程他们被湖弄了过去,可他们的态度却被杲台看了一个清楚。
哪怕是李永芳,面对礼单时,也不能很好的平静,但刘兴祚却十分冷静。
单从这点来说,刘兴祚就是一个可以接触的对象。
“继续试探,直到他自己愿意表示投诚。”
坐在屋内的郭桑岱犹豫过后还是选择了刘兴祚,而杲台也作揖应下。
“避免夜长梦多,明日我们便撤回奴儿干,顺带告诉殿下,建虏获得番薯的事情。”
郭桑岱眯了眯眼睛,而杲台也皱眉道:
“番薯应该是莽古尔泰从大宁府掠夺来的,瞧着城外的规模,今年结束后,恐怕他们能耕种十余万亩番薯。”
“粮食的问题若是被他们解决,他们或许就会谋求迁移,或者南侵了。”
“嗯,你下去吧……”郭桑岱怀揣着一些不安,最后安排杲台准备收拾行程,自己则是前往莽古尔泰的府邸,准备离开的说辞。
不过和他想的一样,莽古尔泰都懒得见他,便让府邸的甲喇额真告诉他想走就走,并发给了通关木牌。
尽管遭到了怠慢,不过郭桑岱倒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于是第二日一早,为了避免刘兴祚有可能会出卖他们,郭桑岱和杲台等人一大早便离开了兴京城。
他们北上了上京城,不过他们很聪明的用粮食贸易的借口来引得黄台吉回避。
济尔哈朗出面后,也没有答应所谓的粮食贸易问题,而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打发了他们。
躲避了黄台吉的审视,他们便乘船从上京城南部的松花江顺流而下,汇合进入黑龙江后,便一路流向北方。
等他们抵达奴儿干城时,已经是八月二十五日了。
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郭桑岱当即派人乘船南下,把消息发往了镜城。
不过,在他们消息发往镜城的时候,北京紫禁城却如例召开了一场常朝。
“贺——”
“万岁……万岁……万万岁……”
“浑……啪!”
贺礼声与净鞭声同时在皇极殿广场上响起,而让百官一个月未曾见一面的朱由校,也在九月初一这一天再次出现在了百官面前。
似乎是在齐王重整朝纲开始,朱由校整个人也变得愈发懒惰了起来。
泰昌元年时他每日常朝,而天启元年开始变三日一朝,七日一朝。
到了天启二年开始,便十日一朝,而天启三年开始变十五日一朝。
到了天启五年开始,朱由校连十五日一朝也开始嫌多了起来,直接一月一朝,而这个规矩已经立了快三年了。
往日的常朝,实际上都十分平澹,不过今日的常朝气氛却有些古怪。
伴随着四司京察展开,大批官员落网,而燕山官员也开始占据庙堂之上的诸多官位。
由于恩科出身,他们大多都是处于九品到七品之间,而这其中,都察院的巡查御史,以及六科的给事中,还有天下一千六百余县的上万正官都成为了他们的舞台。
地方倒是好说,但在北京城这庙堂之上,一些事情便难以避免的开始发酵了。
“万岁!臣吏科给事中金铉上疏,弹劾吏部尚书崔呈秀在吏部大肆安插亲信!”
“无稽之谈!”
清晨的朝堂,伴随着燕山官员金铉的弹劾而火药味十足,阉党官员更是直接回怼对方。
“万岁!那吏部之中藏污纳垢,天下文臣两万三千余人,一下子被京察打掉两千多人,还不足以说明吏部的选拔有问题吗?”
金铉上前一步,言辞诚恳,而阉党那边的吏部左侍郎刘廷元则是站出来讥讽道:
“吏部不过是根据官员在地方功绩而提拔官员罢了,难道李给事中认为这些被打掉的官员都是不办事的吗?”
“自然!”金铉毕竟初生牛犊,不懂得庙堂之上言辞的恐怖。
他这边承认,那边刘廷元便对高台上的朱由校作揖道:
“万岁,吏部主管选拔,而京察已经有六年没有主持,六年期间,官员腐败一直是靠都察院和六科,锦衣卫来纠察。”
“眼下李给事中之言也说明了,那些此次被纠察的官员都是贪官污吏,不办事情的佞臣。”
“然而佞臣最善于欺上瞒下,因此吏部选拔官员时,他们最善于伪造功绩,而这点,本该就是六科和都察院、锦衣卫该纠察的事情。”
“明明是他们纠察不及时,怎么能怪罪到没有纠察权力的吏部呢?”
“万岁,臣请万岁将纠察之权调归吏部!”
“臣请万岁将纠察之权调归吏部……”
刘廷元的咄咄逼人让金铉语塞,而阉党乌泱泱的附和跪下之举,更是让齐王党和东林党头疼不已。
齐王党魁首的顾秉谦,和第二号人物毕自严,都随着朱由检巡视渭北去了,眼下还在延安府境内,而顾秉谦和毕自严离去后,齐王党内的三号人物便是户部左侍郎的李长庚了。
眼看燕山官员落了下风,李长庚只能在心底叹气一声,随后站出来作揖道:
“万岁,臣以为吏部吏治腐败之事,已经是昭然可见,这么多年来贿赂……”
“万岁!臣选材用人,均按照功绩,而非某些人口中的安插亲信!”
崔呈秀见李长庚走出来,当即也坐不住了,连忙打断李长庚的话,作揖行礼,并表示了自己的忠心。
“并未安插亲信?”金铉冷哼一声道:
“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刘志选、验封清吏司郎中梁梦环、稽勋清吏司郎中倪文焕、考功清吏司郎中田吉,还有……”
金铉虽然嘴巴说不过阉党,但是在证据搜查这块,他可是燕山官员之中的佼佼者,如何弄不清楚崔呈秀是怎么运作的?
他一连说出三十余个人名,末了更是对崔呈秀嘲弄一句:
“崔尚书,您是不是还要把您看门护院的那条老狗都给安插进入吏部,吃上一份皇粮啊?”
“哼!”崔呈秀冷哼一声,并不认为金铉能做出什么扳倒他的举动。
说白了、只要朱由检和朱由校不下场,谁都扳倒不了他。
因此,他只是看着朱由校,并作揖道:“臣自认为秉公办桉!”
好吧,崔呈秀直接摊牌,这让朝会的争吵告一段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皇帝的身上。
不过身为皇帝的朱由校,此刻却看着手中的一份奏疏,不知道在想什么。
站在他旁边的随身太监是王安,他倒是乐意看崔呈秀倒台,不过他也知道眼下还不是时候。
因此他提醒了一下朱由校:“万岁……”
“嗯……吾在听。”朱由校并没有发呆,而是在想事情。
不过被王安提醒后,他也不能什么都不表态了,因此面对阉党和齐王党的兵戎相见,他直接看向了崔呈秀,并说道:
“吏部考功的规矩确实需要改一改了,之前的选拔也是规矩的问题,与你无关……”
“万岁!”金铉见状不甘,上前一步就要继续上疏,不过却被李长庚伸出手一把拉出。
见李长庚拉住自己,金铉也只能咬牙退下,而朱由校则是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不过京察也需要改一改了,三年一查确实太久,暂时改为两年一查吧。”
朱由校这手算是暂时压下了两方的火气,不过他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压住双方的冲突,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燕山官员陆续占据庙堂,那阉党和齐王党还是会再起冲突。
不过朝堂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击鼓传花,能压则压,压不住了,到时候再换一个手段便是。
想到这里、朱由校也起身道:“散朝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而王安也紧随其后。
百官们愣了愣,没想到朝会才刚刚开始不久就被宣布散朝,而崔呈秀在一愣后便看了一眼金铉,冷哼一声便带着阉党官员退出皇极殿。
齐王党的官员见状也纷纷退出去,而李长庚则是拉住了金铉。
金铉此人是北直隶大兴县人,万历三十八年出生,如今不过十八岁,今年才通过恩科踏上仕途,而李长庚是隆庆六年生人,整整大了金铉三十八岁。
面对年轻的金铉,李长庚叹气道:“老夫长你三纪多二载,为官也比你要久,今日告诉你一些为官之道,你且记住……”
“请先生赐教……”金铉倒是对李长庚十分恭敬,而李长庚也叹气道:
“这官场要小心谨慎,每步都需要如履薄冰……”
“做事情不要太明白,要记住小事不湖涂,大事要湖涂。”
“崔呈秀等人所做之事,你以为殿下不知?”
“殿下知道,所以才兴京察,抓捕贪官污吏!”金铉正气凛然,显然认为朱由检兴京察就是对阉党的宣战。
“湖涂……”李长庚摇头道:
“阉党的事情牵扯太多,有多多少少都牵扯到了宫里,朝廷那么多人都知道,谁又曾主动说过一句?”
“殿下兴京察并非是宣战,而是要抓一批硕鼠来保证国库充裕,减轻百姓负担,这便是投鼠而不忌器。”
“您是说……那群贪官污吏是鼠,而宫里是器?”金铉一点便通,可他却却不解道:
“可下面的鼠都被抓了,器又岂能不动?”
“不对……”李长庚摇了摇头,解释道:
“鼠被抓了还能再培养,再找……”
“若是因为鼠被抓了便生气,动怒,那器便不是器……”
“其中道理,你好好参悟吧,下次常朝,不要再查这些事情了。”
说罢、李长庚摇头离去,而金铉则是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从小就看不惯贪官污吏,因此才身为大兴县人,不读官学,转而去读燕山。
寒苦五年有余,好不容易学有所成,考过恩科,踏上仕途,可眼下李长庚却告诉他,有的事情不能查?
“倘若不能查,那我身为吏科的给事中,又有何用……”
呢喃几句,金铉也叹息一声,离开了皇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