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祎勐回头,静静等待了片刻,发现那吞噬天地的黑暗终于被灯光挡住,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还只是猜测,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这里真得成了生路,这爷爷认得太值了,妥妥的大老一枚。
这么说起来我岂不是和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一样。是有大靠山的。该怎么称呼?
老二代?鬼二代?
o(╯□╰)o,还是低调点吧!
一边内心吐槽来缓解刚才生死危机带来的压力,一边满面笑容走上前去。
“爷爷,我又回来啦。”
孤灯、火炉。鸟鸟的烟气中,青衣老人静静地坐在长凳上打盹。跟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彷佛已经在此坐了千百年。
压下心底涌起的沧桑感,杜祎嘿嘿一乐,贼兮兮说道:“回家饺子出门面,我这历尽劫波归来,您不给我煮碗馄饨压压惊吗?”
见老者不回应,他也不气馁,大咧咧坐到一张长凳上,同时招呼奥弗雷也赶紧坐下休息。
从来到这里就一直懵逼中的奥弗雷回过神来,低声问道:“一哥。这是杜爷爷吗?怎么和以前长得不一样了?难道阴间还有整容业务?”
杜祎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训斥道:“瞎哔哔什么!这是我另一个亲爷爷。出去了别瞎说。”
奥弗雷心中飞快闪过一哥之前讲过的那些故事,什么三角恋、四角恋;秃驴何故与贫道抢师太;什么豪门大族恩爱情仇,妖孽少年离奇身世。
瞬间觉得自己懂了什么。
杜祎看他眼神就知道这货又在疯狂脑补,懒得管他。专心运转真气修复刚刚剧烈跑动崩开的几处伤口。
一时间安静无声,昏黄灯光下的馄饨摊竟有种莫名的温馨。
良久后,重新收敛了几处伤口,杜祎一手托腮,呆呆发愣。
有什么办法能离开这诡异的世界呢?外面有那只旷世大妖拦路,根本不敢出去找出口。
想要凭借自己修炼到能抗衡那只黑猫,还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
难道要一辈子困死在这里。
他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到那名老人身上。
虽然不知这老人为何庇护他,还给他天大好处,但虱子多了不愁,看来这最后的生路还得落在老人身上。
打定主意,杜祎起身走到老人身边,笑嘻嘻说道:“爷爷,您看我也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爸妈就要着急了,虽然我是很想多陪陪您,可是也不能让他们担心不是?现在外面有个很凶的大妖怪等着吃您的宝贝孙子,我是不敢出去,您可得给指条明路呀!”
见老人没有反应,他继续念叨:“您可不能不管啊!我可是您唯一的孙子,以后还得给您养老送终的。您总不能看着我被妖怪吃了吧。再说以您的身份,这妖怪敢欺负我,这不是打您的脸吗。要是我,我可忍不了。
与其被它欺上门来,还不如出去决一死战,哪怕被它吃了,也不能弱了您的名头不是?就是您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想就觉得凄凉啊!
我死之后啊,就没人给您洗衣做饭,铺床叠被了!您记得天凉多加衣服,阴天下雨就别出摊了,万一伤风感冒了,连个端茶熬药的人都没有。
以后逢年过节啊,记得给我烧点纸,也不枉咱爷孙俩相处一场。就是啊,别太伤心,谁让我没本事呢,也没有个能为我出头的大靠山。
您呢,也少出门,万一那大妖怪看您不顺眼,也把您吃了,我就连个烧纸的人也没有了,只能做孤魂野鬼。
没了我以后啊,您肯定觉得孤单,要是有合适的,就再走一步吧,找个后老伴儿也是个依靠,以前住我家隔壁的王奶奶啊.....”
奥弗雷张大嘴巴,傻傻地看着杜祎一会儿义愤填膺,一会儿可怜悲凉,一会儿又眉飞色舞,不禁感叹:一哥还是那个一哥啊,论胡说八道,满嘴狡辩,从小到大就没遇过对手。
杜祎还在不停叨咕,已经说到老人和后老伴儿生二胎的问题,终于,青衣老者有了动作,他微微侧身,露出身后墙壁上一扇小门。
在两人注视下,那扇简陋的木门缓缓打开,从中透出微微光芒,一股生机扑面而来,不用仔细感应,杜祎就能确定,门后就是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世界。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也找不到的出路就在眼前。
您这还兼职着看门大爷的岗位啊!
既然随时能够离开这诡异秘境,杜祎反倒不着急走了。
下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到这里,不带走点好处实在不甘心。
他举起手展示一下自己的伤口,可怜兮兮得说道:“爷爷您看,我伤得很重,能不能带一枚馄饨回去疗疗伤。”
见老人没有反应,他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把一枚小巧玲珑的馄饨抓进手里,恐怖的压力没有出现。
嘿嘿,有门儿!
他抬手一指奥弗雷对老人说道:“爷爷您看,这是奥弗雷,是我发小儿,我们一起从光屁股长起来的。您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其实虚的很。”
竖起手指,禁止那货插嘴,接着说道:“我也给他带一枚回去补补吧。”
说完,飞快地又抓起一枚馄饨。
眼睛转了转,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个好朋友,对我可好了,我现在用的呼吸法就是她教我的,我也没什么可以回报的,要不,我给她也带一个?”
小心等了一下,又伸出手去,第三枚馄饨到手。
咽了口吐沫,尴尬的笑笑,又说道:“这个呀,爷爷,其实吧,我还有几个亲戚.....”
没等说完,老人居然转过头来,静静看了他一眼。
杜祎一惊,赶紧闭嘴,展示了一个憨厚且诚恳的笑容。
无意间,他扫到老人右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杆长长的旱烟袋。眨眨眼,殷勤的走过去,拿起烟杆说道,:“爷爷,我给您装袋烟吧,您醒醒盹儿。”
烟袋入手,沉甸甸,冰凉却不伤手,明显是个好物件儿,可不能贪心。
解开缠在烟杆上的小布袋,往外倒了倒,空空如也,
呀!没烟叶了,他正想放手,却感到这本该装烟叶的小口袋温润丝滑,轻若无物,下意识的输入一缕真气,竟然瞬间被吸收。
嘶!
宝贝!
杜祎心头一颤,把右手的烟杆重重放在桌子上,左手紧握,离开几步,趁着没人注意,把小口袋偷偷塞进了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