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在指挥室的英左尉军官正靠指挥桌前商谈着,哈哈大笑,喝着咖啡,一声爆炸式踹门,“彭!”一群人突然神兵天降,冒了出来。
人员飞快的挤了进来,里边的英国老愣了一瞬,刚刚的笑声瞬间鸦雀无声,纷纷转头,目光看向门口进来汉斯和他的“士兵们”。
“Sir?”
他们没听懂喊的是什么,以为汉斯吩咐的,但马上就发现汉斯被后面一个士兵直接狼狈地扔在了指挥桌前。
他们瞪大了眼睛,这些美国乡下老怎么敢?
“Wait!soldiers,what you doing(等等,你们干什么)……”
半靠在指挥桌前端着马克杯的指挥副官秘书,脸色一肃,放下杯子就要上前呵斥道。
他正要询问,可周边挤进来的“士兵们”直接冲进来将他推倒在地,在烛火灯光下这些人露出了一张张亚裔面孔,他们嘴里低声喊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但能看得懂那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冲着自己。
“别动!别动!”
副官这才意识到……这些家伙,好像不是自己人?
他下意识想要反抗,见汉斯对他打眼色,他领会后,马上咽下后半句话,老老实实举起了双手。
周围其他的军官们都还没从眼前的状况中反应过来,见他举手,个个面面相觑,但性命不受控制,也很快识时务的跟着举起双手。
几个刹那间,七连便包围控制了整间屋子。
可有人并不这么认为。
一个坐在电报机前正戴着耳机敲打聆听什么的家伙看到他们进来,先是一愣,看清脸庞和枪械后随即面色大变,一边举手,右手就悄然往桌下抽屉摸去。
徐青正抵着汉斯中尉进了屋,第一时间让宋卫国关了门,他回过头来扫视四周正准备说话,就看到墙角有人举止不对劲,情急之下看到桌上摆着一杯半冷的咖啡,直接抄起杯子里的搅拌银器,当做飞刀扔了过去。
休!
一道破空声马上在室内突兀响起,银光闪动,那个军官便微弱的闷哼一声,脖子一歪噗通倒在了电报机桌上。
其他人纷纷大惊,睁眼看去,就见那人脖子上一根银制细勺直没,尖锐处的勺柄还在兀自嗡嗡颤动,殷红的血从脖子上流下,那人已经没了声息。
副官心中骇然,开什么大不列颠玩笑,这妈惹发克的还是人吗?
他刚刚脑子里试图寻机反抗的念头马上烟消云散,想起自己后腰上系着的一把手枪,连忙把手举得更高了。
“嘿!”他对着自己人大喊:“Do move!”
“看住他们。”徐青把汉斯扔在指挥桌前,发出膨的一声,然后回头道。
他当然不会什么暗器手法,只是大力灌输下,小物件也有了惊人杀伤力,加上这把刀叉似乎是切黄油、面包的什么银器,足够尖锐,才造成了如此结果。
七连众人也微微侧目,不过马上恢复冷色,履行职责将这屋子里大约七八个军官守卫全部缴械、束缚双手,赶在墙角蹲着抱头。
“拖走。”
钟定一、王小四在平河点头下,迅速上前拎着此人双脚,将尸体拖行抬走,然后掀开指挥桌台布,一把丢在桌底下,地上的血痕马上用地毯盖住,分分钟就消失匿迹,根本看不出刚刚这里死了个人。
这里得批评一下这些英国老,这么简陋的作战指挥室外面都是石灰粉土砖堆垒的,内部硬是给布置出了不俗的模样,有酒,有烟,有咖啡,墙上贴着不少摇滚歌星的海报,地上还有羊毛毯,臭屁到要命。
不过这些军官们想的却不是这些。
他们看着刚刚还一起谈笑风生的同僚就这么被生拖硬拽,像垃圾一样被丢进了桌底下,一动不动,全部眉头直跳,目瞪口呆。
而汉斯心里是最震惊的,他本来就是看到徐青带队杀翻了手下一堆士兵,心狠手辣,知道他是幽灵后,更心生忌惮,自己左右已经无人护卫,所以才会果断下跪求饶。
这转眼间又见他不动声色便徒手杀了一人,眼皮子都不带眨的,原本所谓“幽灵”只是部队生活中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谈资,朝鲜战场这么大,谁也不会想到就会遇上,可现在看来,那些报纸报道的……恐怕并不是虚假。
他这样想着,心里更是咯噔难受,逃生几率恐怕大为降低,心情变得更加阴沉几分。
嗒嗒嗒。
地上铺着地毯,底下是木板,徐青快步走上前脚下立刻发出沉闷的脚步声,他顾不得那么多,尸体移走后,便露出了其身下的木桌。
他一把拉开抽屉,里面赫然是一把手枪,两盒子弹,旁边还有一个铃铛式敲击警报器,连通着外面的喇叭。
宋卫国走了过来,先是伸头瞧了瞧指挥桌下面,不过已经看不见尸体脖子上的刀叉,他心里啧啧称奇,显然不太理解这是怎么办到的,不过大家在徐青的身上见识过太多奇迹,也不足为奇。
“这是干嘛的?”他看着抽屉里的红色大按钮,好奇问道。
“摁下去,这里恐怕就暴露了。”
“美国鬼子花样挺多。”七连个个大开眼界,瞅了一眼,不过不敢乱碰。
“快说,你们的头头是哪个?”那边,火力排的方强等人已经开始对这些人进行问话。
“你这样不行,他们听不懂,你得说英文。”
“说啥子英文艾比西?我不会呀。”方强挠头。
“我来吧。”平河摇摇头道。
砰。
他往前一步,抓住一个白人军官揪了过来,一脚踏住椅子,枪口直接顶着他脑袋作割喉状。
“哪一个是指挥官?告诉我,谁就能活。”他手下用劲,沉声道。
他说的是按照徐青教的简单英文,比较生疏。但勉强能听得懂。
“嘿,你不能如此对待我们,我们是战俘,指挥官阁下已经走了,并不在这里,我们也不知道……”旁边那个副官听到,马上抢先答道。
平河回过头看徐青,徐青摇头:“他们不老实。”
徐青还在检查了抽屉,发现报警器并没有启动,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将手枪拿走,“啪”的一下把抽屉关上,然后上子弹,抽动枪栓保险,抬起来对着墙面闭上眼微微虚瞄了一下。这是把好枪。
那位副官还在开口,众人听不太懂,没打断他:
“我真的不知道,这位中国人长官?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外面正在打仗,你们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找死,很危险。我只要喊一声,外面我们的部队就会知道……”
刷!
徐青忽然回头,枪口勐地对准地上着蹲着的军官们,尤其是那位副官。
副官正说着,勐然间就对上了徐青的眼睛,不知为何,他看着这道黑得发亮的眼神,不由有些心慌,感觉自己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参加过不少战役,见惯了生死,却发现自己以前似乎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恐怖和惊悚的人,而且这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等等!”他慌忙举起双手。
“你不能开枪,一旦开枪,这里的情况就会被外面我们的士兵知道,你们就死定了!”这位副官顿了一下,镇定住信心,侃侃而谈道,“放了我们,大家都能活下去,我是少校阁下的随军秘书,我可以向你们承诺,保证不会危害你们的性命……”
卡哒。
徐青冷冷的看着他,按下了保险,手指放在板机上。
“你不敢开枪的,先生……”副官有点后悔了,但还在强装镇定,他的眼神忍不住想往前方飘去,寻寻主意,可眼前的枪口和这个一言不发却声势异常咄咄逼人的中国人,让他无法忽略,凝聚注意力。
汉斯在旁也赶紧开口道:“幽灵先生,指挥官真的不在这,你们此行恐怕达不到目的了,我看,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我们无意和你们作对,只是上级命令如此。你想想,如果你真的把我们留在这,把桥炸了,那盟军上层逼急了,他们甚至会投下原子弹的,这样对谁都不好,不是吗?”
“是啊。”副官赶紧擦擦汗,“上帝,你们难道这是想斩首行动?这实在太过愚……勇气可嘉,但指挥官并不在这里,这里是一个假指挥部,注定会落空的,幽灵先生……嗯,幽灵?”
他正说着,忽觉不对,瞪大了眼睛,陡然抬起头来道:“你是幽灵,那个幽灵?”
其他军官们正听着,闻言也纷纷惊悚抬头。
徐青没管他的疑问,而是转过头来,看着汉斯皱起了眉,他能看出这个所谓的副官秘书心理防线刚刚达到了临界点,但这个家伙破坏了他刚刚的问话。
他脚步一动,正要上前。
忽然——
叮铃铃!
!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大家精神一直保持高度紧张,拧成一条线,瞬间被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目光刷刷刷的对向电报机桌面上的一台电话。
“怎么办?”钟定一道。
嘘!
徐青微抬手,止住声音,指着那些军官示意看好他们,平河握紧枪点点头。
徐青马上一个箭步上前到了桌前,他微吐一口气,看了众人一眼,随即拿起话筒放在耳边,嘴里缓缓吐出英文道:
“这里是指挥部,什么事?”
“这里是桥北战斗部队,有重要战况报告指挥官阁下!”电话里的声音马上道。
徐青马上明白,这是外面的士兵打电话进来,他随即回应:“请说。”
“您是哪位长官?少校阁下呢。”电话里的声音迟疑了一下道。
“我是克罗斯中尉,少校先生正在喝咖啡,让我暂时代听电话。”徐青念头一动,想起了一个老马甲,马上回道。
电话里那个人想了想,一时没想起来这是哪个长官,不过也没多问,道:“桥下水泵房发生爆炸,有枪声,下面报告有一支小队去而不返,失去联络,需要调兵支援吗。请问指挥部有何指示?”
“是的,十分钟前有小队中国人士兵潜入进来,不过已经被解决,你们务必守住桥面,不要贪功冒进,可以以少量的伤亡和退守骗取敌人打上来,我们的要的是全歼这些人,明白没有?”
“可是先前不是下了命令……”
“没有可是,这是最新的作战指令,需要我转告少校先生吗,士兵!”
“那还是按计划行事,继续往后撤,减小火力……吸引敌人?”
“是的,继续按原计划执行。”徐青愣了一下,道。
徐青挂掉电话,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军官们一眼,马上开口道:“什么计划?”
这边挂掉电话,七连的战士们大多听不懂,但是那些英国军官却全都听得懂,个个听得冷汗直流。
这个中国人实在太过胆大包天,竟敢篡改指挥部命令,不怕被发现吗?
“Easy,easy……”汉斯赶紧站出来道,“幽灵先生,指挥官阁下说,做一个诱敌计划,试图将中国……将各位引入陷阱,一局捕获。”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徐青看着他冷冷地道。
“是的,先生。”他吞咽了一下口水道。
“他说的什么?”平河问。
徐青简单重述了一遍。
宋卫国气笑了:“他们想的倒挺美!我们早就识破了。”
徐青没有搭茬。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个少校指挥官究竟去哪了?
他们炸开了水管,在水泵房内大杀四方,解决了一队又一队的敌人,如愿冲进了指挥部,结果却找不到指挥官的身影,大有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的感觉。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碉堡屋子离桥面相对隔着远,但也能听到外面子弹轻微嗖嗖的交火声,桥面上依旧打得火热,时间不容多耽搁。
他看着这些人心里有火发不出,两个中尉,几个少尉,连一个上尉都没有,分量不够,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指挥部,可他必须尽快找到指挥官,这些人个个嘴硬的很,看来软的不行,要来硬的了。
正思索间,他站起身来,眼神发冷,就要使用雷霆霹雳手段,房门忽然啪啪直响。有人在外面勐烈的拍门,同时有一个英文声响起:“Sir,您要的咖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