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何事,说吧!”
贾蓉向寻来的门子问道。
贾蓉问话之后,只见那门子哈哈笑道:“我这是来救老爷您的哩!”
听到这门子说的话之后,贾蓉有些诧异,向他问道:“哦?你如何就是来救我的了,莫非在这金陵府还有如此胆大的歹人敢进入府衙行刺不成?”
要是真有愣头青敢来行刺贾蓉的话贾蓉倒是觉得蛮不错的,一定会好好的和他练练,只可惜不是。
那寻来的门子笑道:“非也非也,自然是不敢有人到府衙行刺老爷您的,但是却有人能将老爷您给赶出金陵的府衙。”
看着门子故作高深的模样贾蓉不禁有些紧张,金陵知府都说了全力配合我还有谁能把我给赶出府衙,若真是这样那么这金陵的水得有多深,控制金陵的势力有多大。
随即贾蓉便知自己误会了,原来这门子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刚调来金陵的官吏,只听那门子说道:“老爷既然到任金陵府,难道就没有抄录一张金陵的‘护官符’来不成?”
护官符是个什么东西?贾蓉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贾蓉面露疑惑之色,继续问道:“请问这护官符是何物?我怎地从来不知道金陵有此等神物居然可以护官。”
听此一言门子摇头一笑,叹了口气向贾蓉解释道:“老爷连这都不知,怎能在金陵府作得长远!别处我不知,但凡来金陵府官者,皆有一个私单。”
“这私单上面写的是金陵府最有权有势,极富极贵的大乡绅的姓名,倘若不知,一时不查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连性命还保不成呢!所以绰号叫作‘护官符’。”
门子这样一说贾蓉就大抵明白了,薛家不就是金陵极富极贵的那一批嘛,此人多半是薛家找来警告自己的吧,竟然敢充当金陵的‘护官符’这薛家好大的气派。
贾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继续向门子问道:“真是怪了,想不到金陵府还有这么一个说法,你仔细与我说说在金陵有哪些护官符是我惹不得的。”
“老爷是个明白人!”门子见贾蓉这般问,只以为贾蓉也是紧张了,旋既说道:“老爷稍等,我这就说与老爷听,金陵有四大家族,也有四句谚语。”
四大家族?怎么有一种网络小说的既视感,本以为小说是杜撰的,感情原来还真有四大家族这种东西啊!
听了门子的话贾蓉对这四大家族,以及四句谚语也是好奇的紧:“说说,到底是哪四大家族,哪四句谚语!”
门子笑了笑,伸出手指神采激昂的说了起来,颇有赵英说书时的风采:
“一为贾家,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宁国荣国二公之后。”
“二为史家,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保龄侯尚书令史公之后。”
“三为王家,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
“四为薛家,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紫薇舍人薛公之后,现领内府帑银行商。”
听着听着贾蓉越发觉得不对劲,这四大家族怎么听起来都好熟悉,这个贾不假的贾家怎么感觉好像就是自己家啊,其他三大家族也都是亲戚。
谚语的大意贾蓉也听懂了,大意就是金陵贾家的富贵不是编造的,贾家用白玉砌大堂,用黄金铸骏马;阿房宫延绵三百里,也住不下金陵史家的人;东海龙王缺少白玉床,还要向金陵王家借用白玉床;金陵薛家财富多到毫不在乎,视珍珠如粪土,视金银如破铜烂铁。
贾蓉震惊了,微略思索了一番想道:卧槽!原来自己居然还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族长,这搞屁啊!
自己所处的四大家族怎么这么牛啊,都豪横到能当金陵的护官符了,难怪会落得一个个的都没落的什么好下场。
还四大家族呢,这种家族不死谁死,敢充当‘护官符’如此猖狂摆明了是在对皇上说:“你来打我啊笨蛋!”
我就知道当这个族长不是什么好事。
门子没有发现贾蓉变动的脸色,继续说道:“这四家皆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昨日被老爷您拿了的正是四家中的薛家公子薛蟠。”
“我这次来便是来救老爷的,如若将薛家得罪的狠了只怕做不了几天官。”
“呵呵!”得罪了又怎样,贾蓉冷笑了一声:“你这是在吓唬我?你可知那薛蟠牵扯的是什么案子,你回去吧,告诉你口中的四大家族,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是不会放人的!”
听到贾蓉的话后门子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如常:“老爷,这案子我是了解的,不过是个拐子案,而且本就和那薛家公子薛蟠牵扯不大,他只是个买主而已。”
“你说你了解这个案子?”贾蓉闻言立刻就换了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上前拉着门子的手问道:“这位兄台,请与我细说你了解了哪些方面。”
门子一时之间也是有些糊涂了,不明白贾蓉怎会突然之间就换了副面孔,心想:莫非刚才这新来的官吏还是怕了,所放的豪言不过是为他自身找个台阶下不成?
既然他想找个台阶下索性就随了他的心意罢!
门子想到此处便拍了拍手,对贾蓉笑道:“老爷请听我细说,这件事情的经过我是清楚的,昨日被打死的拐子将他拐来的小姑娘先卖给了本地的一个小乡绅,名唤冯渊,双方约定好三日之后过门。”
“可没成想这拐子实在大胆,又将这小姑娘再次卖给了薛家公子薛蟠,意图卷走两家的钱逃往他处。”
“然而这拐子没有如愿,他并未逃脱,被薛冯两家给逮住打了个臭死,这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门子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贾蓉,期待贾蓉的反应,然而贾蓉仅仅是对他点了点头道:“兄台,继续说,我听着呢!”
这说的还不够么?这已经可以证明事情与薛蟠并无太关联了啊,他只是个气愤的买主,我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门子不禁对贾蓉有些无言。
门子想了想,只得随意找些有关联的话,无奈继续对贾蓉说道:“说起来挺巧,这拐子和这被拐的小姑娘我也是识得的。”
这门子刚刚是说了他都认得?贾蓉闻言皱起了眉头,盯着门子,又听门子继续说道:
“这一种拐子单管偷拐五六岁的儿女,养在一个僻静之处,到十一二岁,待其容貌改变之时,带至他乡转卖。”
“前些年葫芦庙旁住的甄家老爷的小姐,名唤英莲被拐子给拐走了,恰巧后来这拐子到我的屋舍租住,正巧看到他带了这小姑娘,我一眼便认出这小姑娘就是甄家英莲。”
小姑娘的本名叫做甄英莲么?
挺好听的!
闻言,贾蓉好奇的问道:“那你既然认得这小姑娘是甄家小姐你为何不报官将拐子给抓起来?”
门子尴尬苦笑道:“唉!我也曾这样想过,可是我曾偷偷这英莲,她是被拐子打怕了的,万不敢说,只说拐子是他亲爹,这要是报了官吃亏的可不就是我了嘛!”
门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贾蓉突然变脸怒吼一声:“放你娘的狗屁,你既然知道这是拐子,身为知府门子非但不报官,反而租房包庇拐子还在这狡辩,我看你分明就是共犯。”
“来人!”
“将这个拐子的同伙给我拿下,严刑拷打让他将知道的全都吐出来!”
“诺!”屋外的士卒立刻进来将门子压住。
门子看着再次变脸的贾蓉慌张的说道:“老爷何故冤枉好心提点你的好人啊,我这可是来就老爷的。”
“救我,你也配?”贾蓉挥了挥手让士卒将他压了下去。
“老爷,快放了我,我真不是共犯。”
“要是不放了我那你后悔的!”
屋外还在传来那门子的声音,他很有脾气,但贾蓉相信鸳鸯卫很快就会让他没有脾气。
但贾蓉依旧难掩心中的愤怒,这门子明摆着私藏拐子却依旧能在知府手底下当差,说明知府可能也是知晓此事的,并且纵容了他们。
身为金陵府的一把手都有可能是罪犯,想到这贾蓉坐不住了,现在自己一时没忍住抓了门子可能会惹出祸端。
不过目前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那知府的门子是来替薛家要人的证明知府和四大家族也是站在一起的,而知府明白是贾家的族长应该暂时不会怀疑什么。
但要是时间一久自己又迟迟不愿意放人他们一旦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说不得会翻脸。
贾蓉有了些危机感,立刻吩咐赵英去找外援,去宁波找万指挥使借兵相助。
待赵英出发后,贾蓉又想着给长安的于谦也去一封信说明缘由,确保自己向万指挥使借兵不会恶了皇上。
随即贾蓉就提笔写了起来:“学生敬爱的于谦老师,你好吗?...........愿老师在长安一切安好!”
给于谦的信写完之后贾蓉这才放下心来,正站起来准备将此事交给贾蔷去办,却又坐了下来。
既然都是要送去长安的信,不如就再写几封让蔷哥儿一起带去,以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首先是写给太太的,太太是个文雅的人,就给她写首词:
“曲阑深处重相见,匀泪偎人颤。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
半年已分孤眠过,山枕檀痕涴。忆来何事最销魂,第一折枝花样画罗裙。”
这是纳兰容若写的一首离别词,贾蓉将词中半生改为半年,正好合适描述与太太离别半年的相思之苦。
贾蓉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写下一封,这封是写给王熙凤的,她是个没文化的连看个信多半也要平儿念给她听,写诗词什么的反而不好,不如直接写断大白话:
“宝贝!你不知道今天金陵的云有多美,我想到的第一件事情是想要叫你一起来看。”
“可是我又突然想起来,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我身边了,我突然又觉得,其实云没那么好看了。”
“我好想你!”
贾蓉将两封信都收起,又开始动笔,这一封是写给迎春的,贾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着要写给迎春,大概是觉得她可爱吧!
又或是去年冬天她说的那句我愿意?
贾蓉不知道原因,反正想写就写了。
写给迎春的信不能直白的说那些情话,还没那么熟,不合适,最终贾蓉在信上写下的只有一句话:
“沅有芷兮澧有兰,”
后面还有半句贾蓉没有写出来,贾蓉将信放入信封,微微叹气道:“希望二姑姑那颗笨脑袋能看得懂吧!”
既然连迎春都写了那就干脆连把惜春和贾敬的也加上吧,贾蓉又提起笔来,所有信全部写完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贾蓉让士卒将贾蔷找来,不多时贾蔷便至。
贾蔷上前问道:“蓉哥儿,怎么了吗?”
贾蓉笑着向贾蔷问道:“蔷哥儿你想不想早点回家?”
嗯,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贾蔷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被贾蓉骗的穿女装,被贾蓉骗的来打仗,还有之后的许多事,连续骗了那么多次就算贾蔷再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深呼吸了一口气:“蓉哥儿,你直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
“咳咳!”被贾蔷揭穿的贾蓉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说道:“蔷哥儿,我是真的是为你好,这不是担心你会想家吗?”
“所以这次我就给你安排了一个可以提前回家的任务。”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贾蔷嘴角微微一扯:“蓉哥儿你直说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接受。”
贾蓉哈哈一笑,拍了拍贾蔷的肩膀说道:“真的没什么的,就是要你去送信而已。”
随即把事情给贾蔷交代清楚之后把信件交到贾蔷手里,这下贾蔷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出了门贾蔷感叹道:“还好还好,这次蓉哥儿真的没有坑我!”
............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李大鹅看着眼前被吊起的门子兴奋的舔了舔嘴唇,手持软鞭脸色露出阴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