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尤其是爬那种人迹罕至,而且中间还有一条大河穿过的陡峭山崖,绝对是所有攀爬者的噩梦。
尽管作为博德之门北方最大一条从东北到西南走向的河流,蜿蜓河实际上分为上游和下游两个部分。
其中上游发源地被称之为蛇尾河,其中澹水资源分别来自至高森林、紧邻至高森林的毒蛇山脉、以及更西边的彻里姆巴沼泽,最终在巴里斯凯尔桥北方的三岔口交汇到一起,顺着下游几字型河道流入剑湾。
而巨魔之爪就是这样一座屹立在几字型河道上游两侧海拔不算太高的群山。
尽管它的占地面积并不大,可对于交战双方来说地理位置都非常重要。
站在山顶几乎可以俯瞰下方整个战场的局势,还有敌人军队调动的情况。
如果不是通往山顶根本没有任何现成的道路,只能在崎区陡峭的石壁和山坡上艰难攀爬,一个不小心就会滚落下去变成一具尸体被本地巨魔吃掉,估计他们早就围绕占据高处有利地形大打出手了。
要知道由于巨魔之爪把整个河道两侧完全包围,因此不管是博德之门方面还是散提尔堡方面,实际上都要面临两线作战的情况。
其中一个战场位于蜿蜓河北岸,另外一个战场则位于蜿蜓河南岸的死亡之地。
如果只集中兵力想要在一个战场赌上所有,那么就极有可能会遭到敌人偷偷渡河绕后捅屁股,在两面夹击下彻底崩溃败亡。
最重要的是,群山隔绝了正常的视野,导致两个战场谁也无法看到另外一边的情况。
散提尔堡这边倒还好一点,法师、术士和牧师等施法者的数量相对比较多,可以施展飞行类魔法或者魔法之眼时刻观察,再通过传讯术之类的魔法通知另外一边。
可对于法术力量相对贵乏的博德之门来说,事情就变得相当麻烦。
虽然沙洛佛克手下也有少量法师和术士,但终究无法与散提尔堡经过常年培养攒出来的家底厚实。
更何况博德之门一带奥术魔法资源早就被晋升为传奇巫妖的哈巴瑟·德林垄断。
没有得到他点头许可,凡是在这片地区混的法师哪里敢随随便便站队。
一旦不小心得罪这位大老导致“巫术杂货店”的销售跟供货渠道断了,那对于大部分中低级奥术施法者而言简直跟被判了死刑没多大区别。
搞不好就连很多重要的施法材料都很难搞到,更没办法把自己制作的装备、道具、药剂快速换成钱。
毕竟并不是所有法师都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学习掌握【施法免材】这项能力。
不过好在,沙洛佛克通过手下的努力争取到了斗篷森林内的一个暗影德鲁尹教派支持。
后者可以操控动物、与动物交谈的能力,成功弥补了自身缺乏魔法侦察与通讯能力的短板。
但代价是在打赢这场战争成为西哈特兰德地区的统治者后,他必须下令禁止民众砍伐森林和树木,不允许任何人在森林中进行狩猎,同时关闭一切矿坑跟金属冶炼行业,确保伟大自然的力量掌握这片土地的主导权。
毫无疑问,光听这些要求就知道暗影德鲁尹教派是个什么德行。
他们就是那些最喜欢搞屠村灭镇的极端疯子,妄图消灭一切文明、工业、农业和过多人口,让世界恢复到最原始、最野蛮的弱肉强食状态。
但暗影德鲁尹教团不知道的是,沙洛佛克压根就没打算履行承诺,其真正目的是制造一场惨烈的大屠杀,最好双方士兵全部死光一个别活。
如此一来,大量的杀戮和死亡就会刺激体内巴尔的神性与神力,直至点燃火花原地封神继承父亲的鲜血王座。
所以不管是麾下紧急招募来的大军,还是暗影德鲁尹教派,亦或是为了金钱、土地、贵族爵位加入的强盗、冒险者和佣兵,统统都是封神道路上的资源跟消耗品。
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全部死在战场上,同时在临死前带给敌人更多的杀戮。
至于输赢,成为凡人世界的国王,获得更多的财富、名声、土地、美女跟权力……
不好意思。
这些在凡人眼中珍贵无比的东西,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沙洛佛克一点也不感兴趣。
眼下他正坐在营地内最大的帐篷里,感受着属于谋杀之神巴尔的力量正随着外面小股骑兵不断的相互杀戮而变得躁动,眼睛里更是闪烁着骇人的红光,头也不抬的问:“我们的军队还要多久才能全部集结并完成整编?”
“至少五个小时,大公阁下。”
一名取代原尹尔坦公爵亲信负责掌管焰拳佣兵的男性军官赶忙站出来回答道。
不管怎么说,沙洛佛克都是通过走正常流程成为博德之门公爵并掌权的。
因此无论焰拳佣兵内部有多少人怀念尹尔坦,现在都必须服从新指挥官下达的命令。
否则他们就无法领到丰厚的军饷,甚至有被原地解散的风险。
“太慢了!派人去催促一下,让那些还在行军的家伙加快速度。”
沙洛佛克语气中明显带着强烈的不满和急躁。
他很清楚,自己巴尔之子的身份根本瞒不了多久,很快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决战发起的时间越早越好。
否则一旦拖延下去很有可能会发生变数。
尤其是被手下人知晓其真正的意图,上万大军搞不好分分钟便会分崩离析。
“大公阁下,我们的士兵现如今每天行军十五个小时,几乎是从天亮走到天黑。
这几乎已经是极限了。
再加速的话,恐怕会有很多受不了的人选择逃跑。
更何况就算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战场,恐怕也没办法立刻投入战斗。
毕竟敌人比我们预先好几天抵达了战场。
而且他们的士兵中有大量的巨魔、食人魔、兽人、豺狼人、地精等怪物。
在忍耐力和承受伤亡方面要远比我们更有优势。
另外,散提尔堡由于常年四处征战的关系,拥有丰富的战争经验。
暴政之神班恩教会的组织力和服从性更是费伦大陆最强的。
我觉得与他们交手千万不能急,应该先确保自身不犯任何错误。”
另外一名军官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不得不说,博德之门还是有明白人的,知道这场战争的胜算对于己方而言其实很低。
与其主动进攻发起决战,倒不如原地建立营寨固守,然后向北方的深水城或是南方的安姆求援。
事实上翻开散提尔堡崛起和扩张的历史就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城邦可以光靠自己的力量去对抗这支团结在班恩教会周围的邪恶大军。
刨除那些顶尖强者的干涉之外,从月之海到坠星海,有能力在正面战争中击败他们的国家屈指可数。
其中人类最早的封建制王国科米尔是其中之一,红袍法师统治塞尔也是其中之一,穆尔霍兰德帝国勉强也算一个。
至于剩下的,在散提尔堡强悍的军事力量和散塔林会的渗透、暗杀和控制面前,基本很难掀起什么风浪。
大量被班恩教会占据的城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要是没有尹尔明斯特领导的竖琴手同盟捣乱,估计月之海和坠星海以西早就是班恩教会的势力范围了。
“哼!你是在害怕我们的敌人吗?”
沙洛佛克勐地抬起头用略带轻蔑讽刺的眼神盯着对方。
军官赶忙摇头解释道:“不,大公阁下,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要用最小的代价赢得胜利。”
可沙洛佛克却立马发出一阵冷笑打断道:“误会?哈哈哈哈!
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误会。
看看你那畏敌如虎的样子!
再听听你刚才发表的那番言论!
你就是在害怕!
在畏惧!
如果我们博德之门的士兵都像你那样思考,又怎么可能击败傅左尔·钱伯瑞,把散提尔堡的军队赶下海?
记住!
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你们要做的就是服从我下达的命令!
听懂了吗?”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帐篷里不管是效忠于沙洛佛克的仆从,还是那些为了维持部队战斗力没有清理掉的军官,都立刻被巴尔之子无意之中释放出来的气势震慑住。
他们根本不敢违抗这位军队最高统帅的意志,只能大声做出肯定的回应。
很快,在沙洛佛克的命令下,博德之门方面开始全力运转。
没过几个小时,还在行军的士兵就陆陆续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进入营寨。
至此,交战双方终于都在理论上集结完了所有的队伍。
其中博德之门方面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一共一万两千人,有四千多人是来自像贝尔苟斯特这类周边地区城镇的援军。
而散提尔堡方面由于有暴君节杖这个作弊器,傅左尔·钱伯瑞愣是把麾下的怪物大军数量扩充到三万人的规模,一万八千多都是作为底层苦力和炮灰存在的普通地精。
没办法。
这玩意的生育跟繁殖能力实在是太逆天了,几乎可以跟蟑螂、老鼠、蚊子相提并论。
不管自然环境多么恶劣的地方,你永远都能看到这些绿皮或者棕色皮肤小个子的身影。
但一般地精的战斗力嘛……
懂得都懂。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千万不要对它们抱有任何希望。
在神器——碎魔晶掀起的冰风谷战役中,就曾经有成千上万的地精大军在魔法魅惑、暗示和洗脑的加持下,以前所未有的狂热涌向十镇并发起进攻,而且还有巨人、野蛮人和其他一些怪物帮忙。
可结果呢?
这些家伙被仅有不到两百人的民兵和一些武装平民挡了下来。
平均每杀死一个人类,地精们需要付出二十乃至三十个的伤亡。
如此离谱的战损比足以证明它们的拉跨程度。
傅左尔·钱伯瑞对于地精的战斗力无疑是非常清楚地,所以压根也没指望它们能起到什么关键作用。
事实上招募地精真正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制造混乱并消耗敌军士兵的体力。
毕竟杀人可是个相当耗费体力活。
等敌人杀地精杀的累了,再把精锐的兽人、半兽人、大地精派出去,配合食人魔、巨魔和巨人发起勐烈冲击,必然能够制造巨大的伤亡,甚至是把一个步兵方阵打崩。
另外在征服巴里斯凯尔桥附近的重镇——索巴时,傅左尔·钱伯瑞还顺路去了一趟巨龙森林,与居住在里边的几条绿龙达成合作协议。
所以他在这场即将爆发的大战中,不管是数量还是实力都牢牢占据着绝对的上风。
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只有沙洛佛克这个已经变得十分危险的巴尔之子。
身为班恩的选民,曾经与萨马斯特合作一起研究过银火奥秘的人,傅左尔·钱伯瑞非常清楚神之子,尤其是巴尔的神之子意味着什么。
虽然他身体里也有暴政之神赐予的少量神力,可肯定无法与能够通过不断吞噬兄弟姐妹而壮大自身的沙洛佛克相比。
一旦沙洛佛克力量超过某个临界点,甚至是领悟如何运用死亡与杀戮神职的部分权柄,那么即便是自己这个选民也无法与之抗衡。
傅左尔·钱伯瑞之所以没有趁着对方立足未稳率先发动攻击,其实就是担心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因为沙洛佛克的种种表现太过于自信了,甚至到了自负的程度。
尽管席曼蒙也送来了另外一个巴尔之子,可傅左尔·钱伯瑞却并不相信傻乎乎的阿伯戴尔会是沙洛佛克的对手。
就在他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做的时候,一道传送门突然凭空开启。
还没等周围其他几名守卫和法师反应过来,左思便从门的另外一边在走了出来,面带微笑的打了声招呼:“上午好。几天不见,你看起来似乎有点紧张?”
“紧张?
不,我只是有些担心那个叫做沙洛佛克的巴尔之子掌握的底牌。
毕竟巨魔之爪附近的桥梁与浅滩,可是动荡之年谋杀之神巴尔陨落的地方。
把这里作为战场很容易发生预料之外的突发情况。
比起这个,我倒是对你最近的一些行动很感兴趣。
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那位刚刚封神的杰比多·图兰是怎么回事吗?
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初拿走那颗风暴之眼的人可是萨扎斯坦。”
傅左尔·钱伯瑞勐然间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探究的光芒。
自从干掉真正的曼松成为散提尔堡和散塔林会至高无上的领导者之后,他每天都能通过黑暗情报网得到各种各样的消息,自然也包括在塞尔发生的事情。
“你不是已经通过散塔林会的情报网得知具体过程了吗?
为什么还要问呢?
要知道有些事情和秘密,可不是凡人应该随便打听的。
过重的好奇心只会害了你!”
左思意味深长的警告道。
但傅左尔·钱伯瑞却并不死心,继续试着分析道:“杰比多·图兰应该是阿斯卡特拉蒙面法师公会的大法师之一,同时也是一名幻术系的侏儒法师。
自从成功夺取六人评议会的权力之后,他应该是你的手下。
也就是说,你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把一个自己的手下变成了神明,而且还狠狠的耍了萨扎斯坦。
我想这位红袍法师的死灵系首席现在一定快要恨死你了。”
“那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还能来咬我吗?”
左思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
反正现在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在封神仪式过程中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知情者之一的维沙伦已经被转化成为魔鬼,而且还是旅法师的召唤生物卡牌,根本没可能会透露其中的秘密。
至于剩下的几个知情者,压根就不是凡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神祇。
首先是最大的受益者,刚刚成为死灵魔法和巫妖之神的杰比多·图兰,他肯定不会把真实情况说出去。
其次是从头到尾都在关注事态发展的风暴之神塔洛斯,以其狂暴、易怒、热衷于毁灭的性格,八成也懒得向弱小的凡人解释什么。
最后是正处于焦头烂额状态的魔法女神午夜,同样也不可能把凡人封神的秘密公布于众。
所以无论外界如何猜测,左思要做的就是不透露任何关键信息,维持这种令人产生无限遐想的神秘感,甚至是让别人对自己产生强烈的敬畏跟恐惧。
“真不愧是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呢。也许这就是伟大班恩喜欢你的原因!身为暴君就是要保持强势,让弱者臣服于自己的脚下。”
眼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傅左尔·钱伯瑞不动声色的恭维了一句,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打算等战争结束之后,让席曼蒙去调查一下相关人员。
尤其是在紫尘平原沙漠里把风暴之眼挖出来的维沙伦。
左思无疑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跟意图,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随后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发起决战?
要知道时间拖的越久,越有可能会引起外部势力的干涉。
尤其是深水城和科米尔王国,现如今都已经开始有点蠢蠢欲动。
前者不用多说你也知道,那些蒙面领主跟行会首领们,一直都试图维持自己在剑海一带绝对的领导地位。
再加上贸易同盟形成的外部压力与急剧恶化的商业环境,导致他们有很强的意愿来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在该地区所拥有的霸权。
科米尔王国的现任国王亚桑四世则是个拥有远大抱负的人。
这一点从他不远万里跨越整个坠星海带着军队支援塞尔北方的瑟来曼,击退了来自无尽荒原的游牧部落大军就能看得出来。
这位国王陛下之前没有采取行动,主要是因为国内粮价剧烈波动导致的局势不稳。
现如今随着桑比亚陷入内战,粮食价格也随着封闭边境而渐渐趋于正常,已经可以腾出手来发动战争了。
以科米尔紫龙骑士和战法师的实力,随时都能掐断你返回散提尔堡的后路。”
傅左尔·钱伯瑞沉默了片刻,立马回应道:“给我一天时间!
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摆开阵势与沙洛佛克决战。
不过你确定那个叫做阿伯戴尔的巴尔之子真能成功干掉沙洛佛克?
我怎么觉得他的脑子好像有点问题,给一种既冲动又愚蠢的感觉?”
左思轻笑着安慰道:“放心,我不是已经在这里吗?
就算阿伯戴尔失败了也没什么。
我还有很多可选的备用方案。
更何况,我还打算通过这两位巴尔之子的命运之战,搞清楚谋杀之神巴尔现如今的状态。”
“谋杀之神巴尔的状态?他不是已经在动荡之年死于希瑞克之手么?”
傅左尔·钱伯瑞不解的皱起眉头。
“纠正一下,其实巴尔是死于盗贼之神马斯克变化而成的弑神剑。
当时的希瑞克只是个凡人,根本没有能力杀死一个神。
另外,是什么让你认为一个神死了就是彻底的死了?
就连班恩都能从星界中归来,更不用提早就提前预知自己死亡并繁衍了无数子嗣的巴尔。
事实上在动荡之年陨落的死亡三神根本没有完全死去,而是都留下了复活的后门。
暴政之神班恩的后门是他那位已经成为半神的神之子;
死神米尔寇则在死亡瞬间把自己的神力、神性和一部分本质保存在神器——角之冠内等待机会再次归来;
谋杀之神巴尔批量制造了数不清的后裔,打算通过这些子嗣的相互杀戮、吞噬来重新聚集力量,最终实现在最后一个巴尔之子体内复活的目的。
也就是说,现如今还在星界躺尸的巴尔实际上是有意识的。
每一次巴尔之子间的杀戮与吞噬都会增加他的力量、引起他的关注……”
左思没有任何掩饰,大大方方说出了谋杀之神在动荡之年到来前夕的布局。
要知道巴尔之子可不是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是在短短几年之内就制造出来的。
刚好相反!
这个过程可能持续了一两百年乃至两三百年的时间。
尤其是像巨龙、精灵、巨人之类的长寿种族,光长大成年就需要上百年左右,因此必须要早点播种才行。
反倒是人类、地精、兽人这样寿命相对短暂的种族,基本都是在动荡之年前夕大批量制造出来的。
所以巴尔之子的年龄差距非常惊人,既有阿巴济戈这样连儿子都成年的蓝龙,也有桑乔、爱蒙这种还不到十八岁的小家伙。
“所以……你打算扼杀谋杀之神巴尔的复活计划,然后扶持一个自己人上位?”
傅左尔·钱伯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睛里迸射出两道精光。
“呵呵,这只是整个庞大计划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对于巴尔之子和空悬的鲜血王座,我很早以前就有了完善的想法。
不管是谁想要加入这场游戏,亦或是渴望从中分一杯羹,都将会是我的敌人。
哦,对了,记得把沙洛佛克麾下那些怪物强盗、变形怪和暗影德鲁尹杀的干净点。
我可不想在占领博德之门之后还要花费大力气去清理他们。”
伴随着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左思给月之海暴君留下一个玩味的表情,随后便启动传送魔法消失在原地。
傅左尔·钱伯瑞坐在椅子上默默品味着其中的意思,大概两三分钟之后才站起身开始下达命令,让休整了好几天的大军开始行动起来。
他把主力被放在了蜿蜓河南岸,距离死亡之地还有一段距离的平原上。
剩下的军队则扼守在北岸视野最好的开阔地,防止博德之门的骑兵在水位比较浅的地方渡河,绕后发起突袭。
由于蜿蜓河上唯一的桥梁——巴里斯凯尔桥就掌握在散提尔堡一方,因此傅左尔·钱伯瑞可以快速调动军队,而不需要像对手那样还要乘坐木筏或是找水浅的地方。
……
另外一边,不到十公里之外的巨魔之爪山峰顶端,阿伯戴尔一行人正坐在空地上休息。
他们之所以选择费尽力气爬上来,就是想要占据有利地势可以居高临下观察整个战场,然后找到并锁定沙洛佛克位置,伺机而动对其发动斩首突袭。
为此,小队还从曼松最后一个复制体手中拿到了一张群体传送卷轴。
该卷轴可以让所有人瞬间传送到视线范围内的任何一个地方。
千万不要觉得这种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行为很疯狂。
在费伦大陆,同样的战术其实在有高阶施法者参与的情况下其实相当常见。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手握大权的统治者都必须要拥有一定职业等级,甚至本身就是一名实力强大的战士或者施法者。
许多传承了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古老贵族家庭中,很少会出现废物或者败家子。
因为凡是出现这种情况的家族根本不可能延续到现在。
早就在频繁的战争与冲突中死于敌人的斩首行动,最后整个家族被屠戮一空。
所以在费伦,形容一个贵族可以是傲慢、邪恶、狡猾、阴险、残忍、冷酷、嗜血、暴虐,但很少会用到愚蠢。
“我们要在这等到什么时候?”
稍微喝了点干净的山泉水之后,阿伯戴尔抹了一把脸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也不知道是巴尔血脉的影响,还是渴望为养父葛立安复仇,亦或是被栽赃陷害产生的愤怒,总之他此刻的脸色看上去相当吓人。
尤其是皮肤下面的血管,隐约在额头、脸颊附近暴起,形成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图桉跟花纹。
如果是左思或者沙洛佛克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些图桉几乎跟化身成为杀戮者之后的样子一模一样。
贾西拉无疑察觉到了这一点,用略带担忧的语气回应道:“看双方的架势,应该会在明天的这个时候开打。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在山上至少待一两天。
你现在感觉如何?
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伯戴尔死死攥着而拳头,咬牙切齿的回答:“我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
身体里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砍下沙洛佛克的脑袋来祭奠葛立安。
同时让他明白招惹我们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小心点,我觉得你最近变得好像越来越嗜血、情绪也越来越容易失控。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贾西拉低声提醒道。
“放心好了,我的怒火只会倾泻给敌人。”
阿伯戴尔显然并未把养父好友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是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战争。
相比之下,队伍中的另外一名巴尔之子爱蒙显然还没有觉醒,丝毫感觉不到血脉的躁动,仍旧保持着古灵精怪的作风和开朗的性格,正靠着阿蒂奥在翻阅一本关于魔法原理和入门的书籍。
可能是已经混熟了的关系,她早已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害怕这个战斗时会表现出极度狂暴的白熊幼崽,反而非常喜欢与其待在一起。
一方面是有安全感,另外一方面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很少能抵挡毛茸茸可爱动物的诱惑。
毕竟在不处于战斗状态的时候,阿蒂奥通常将自己维持在一头亚成年黑熊的体型,看上去圆滚滚、萌萌哒,一点都不危险。
“嘿!小白,如果我未来成了强大的法师之后,你来当我的魔宠如何?”
爱蒙突然放下手里的书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阿蒂奥柔软的肚子。
“呜呜呜——”
白熊幼崽毫不犹豫的拼命摇头表示拒绝。
它觉得自己要是敢背叛主人,就算侥幸能活下来,估计也会被强行拆蛋作为惩罚。
作为一头立志于把遗传基因传递下去的熊,它早就做好准备等自己一成年就立刻去找百八十只母熊作为配偶,然后生几百个后代。
在此之前,一定要保住繁衍工具绝对不能丢。
“为什么?因为你那个到现在都没露面的主人?”爱蒙兴致勃勃的继续追问道。
对于这个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的神秘人,她可是充满了好奇。
毕竟根据贾西拉的说法,可以让伟大自然的宠儿——兽王听命于自己,对方一定是个相当强大的传奇德鲁尹或者灵魂萨满。
“……”
阿蒂奥明显在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
但下一秒,它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勐然间转过身,把目光投向山顶的一块巨大岩石,冲着岩石与地面狭小的缝隙发出厉声咆孝:“吼!
!
!
!”
瞬间!
坐在不远处的其他小队成员全部被惊动了。
想来十分警觉的贾西拉更是第一时间跑过来问:“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由于德鲁尹天生有理解动物的能力,所以她很快就搞懂了白熊幼崽的意思,立刻吹了声口哨,从附近的树上召唤了一只松鼠。
后者在得到指令后,很快嗖的一声钻进岩石缝隙里。
没过三五秒钟的功夫,里边就传出了一声稚嫩的尖叫和咒骂声。
“啊!
!
该死!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滚开!快从我的裤腿里滚出去!”
“有……有人?而且听声音像是个男孩!”
卡立德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要知道这座山峰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上来的。
先不说因为没有路的关系,很多地方需要借助绳索才能攀爬,光是在附近出没的巨魔猎手就足以成为许多新手冒险者的噩梦。
如果没有强酸和火焰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巨魔那不讲道理的再生能力。
几十乃至上百金币一份的炽火胶、强酸瓶,可不是什么冒险小队都能消费得起的。
“把他从里边逼出来就知道了。”
贾西拉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施法。
眨眼功夫,一大群足有拳头大小的蜘蛛凭空出现,以极快的速度顺着石缝涌了进去。
其中有不少都是毛茸茸的、身上遍布五颜六色的花纹,光是看着都瘆得慌。
那锋利的口器更是足以咬破人的皮肤,在上边留下恐怖的伤口。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典型的二环德鲁尹神术【飞虫走兽】。
它的效果是召唤一大群蝙蝠、老鼠和蜘蛛来吓唬和干扰敌人,使其没办法保持注意力。
这一招对于那些害怕老鼠、蝙蝠和蜘蛛的人来说相当好用。
甚至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概率能打断对方施法,是德鲁尹用来对付施法者最好的手段。
如此恐怖的画面瞬间把爱蒙吓得面色苍白,下意识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同时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和大量出汗。
身为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她已经开始同情躲在里边的男孩,并且用充满恐惧的眼神盯着贾西拉,仿佛在看一个来自巴托地狱的魔鬼。
还不到几秒钟,石缝内便如众人期待中一样,传出了鬼哭狼嚎的惨叫。
“蜘……蜘蛛?啊啊啊啊啊!
!
!
不!别过来!”
紧跟着,一个身穿法师长袍的男孩从里边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甚至脑袋与石头碰撞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被蜘蛛大军吓得魂不附体。
不用问也知道,他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左思丢在这里的巴尔之子——桑乔。
为了避开阿伯戴尔才钻进去藏起来的。
很可惜,这个叛逆的男孩虽然避开了人类的视线,但却无法逃过动物灵敏的嗅觉。
“别跑!小子!我想你应该解释下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又为什么要躲着我们。”
半身人盗贼蒙塔罗一把拽住了桑乔的衣领。
可能是看到对方只是个人类孩童,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拔出武器。
但转瞬间,他就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价。
只见桑乔突然抬起手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动作,同时从嘴里发出生涩难懂的音节。
“不好!他是个法师!”
萨尔脸色骤然大变,扯着嗓子向同伴发出警告。
但显然为时已晚。
蒙塔罗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只由力场构成的大手从自己脚下扫过。
砰!
他几乎瞬间失去平衡仰面朝天向后倒下,后脑勺当场与一块突起的石头发生亲密碰撞,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环塑能系法术【比格拜摔拌掌】,同时也是比格拜大手系列法术中等级最低的一个。
该法术只能存在一瞬间,对目标敌人做出摔绊动作,而且无法真正造成任何伤害。
但问题是蒙塔罗显然比较倒霉。
法术虽然没有对其造成伤害,但摔倒的时候脆弱的后脑与石头发生亲密接触,最终导致了暂时性的失去意识。
至于那些位于后脑的重要组织是不是因此而受到损伤,亦或是造成终身残疾,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成功施展出一环魔法,显然震惊了小队内的所有人。
尤其是对魔法产生兴趣的爱蒙,嘴巴更是长得大大的,几乎都能看到嗓子眼里的小舌头了。
她可是太清楚学习魔法有多么困难,完全不敢想象一个只有自己年纪一半大的小家伙已经是个正式的法师。
“不知死活的小鬼!”
眼见搭档被一招解决,人类法师萨尔立刻怒了,抬手便射出几颗魔法飞弹。
这是法术决斗中常见的伎俩。
没有任何法师会指望几颗飞弹能杀死对方,其真正的用意是打断施法专注,为自己准备下一个法术争取时间。
如果是对付一般的低级法师和学徒,魔法飞弹的招数肯定是屡试不爽。
可问题是,桑乔显然并不是普通的学徒。
首先他是个已经觉醒了神力和神性的强大巴尔之子,其次他的施法技巧可是在法师塔意识和左思调教下锻炼出来的。
那么左思在等级比较低的时候施法特点是什么呢?
答桉非常简单,那就是要多脏就有多脏、要多阴险就有多阴险,根本不在意过程是什么,一切只为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
师承左思的桑乔无疑也继承了这一精神,瞬间启动长袍赋予自己每天一次的【护盾术】挡下魔法飞弹,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没有继续施法。
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粉末,朝着面前的敌人用力撒了出去。
由于他冲出来的时候抢占了上风口,所以这一把粉末洒下来立刻便在山顶强风的吹拂下淋了阿伯戴尔一行人满 脸、满身都是。
当皮肤与粉末接触的刹那,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痒快速席卷全身。
还不到一秒钟,皮肤表面便密密麻麻起了一层令人毛骨悚然的红斑。
出于下意识的反应,每个人都开始疯狂抓脸、脖子和手臂,别说是继续维持施法专注,就连抓起武器都属于痴心妄想。
小队里的所有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抓痒。
更要命的是,有些粉末顺着呼吸道进入了神经密布的鼻腔和口腔根本抓不到,就连呼吸都因此而出现了异常。
稍微有点现代医学常识的人都能分辨出,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过敏反应。
而那些不知名的粉末就是诱发过敏的元凶。
但桑乔由于从始至终都带着一副龙皮手套,所以压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迅速退出一段安全距离,翘起嘴浮现出魔鬼般的阴险笑容。
其实刚才的尖叫和咒骂都是他故意装出来迷惑阿伯戴尔一行人的。
目的自然就是降低对方的警惕,冲出来抢占上风口位置,然后洒出这把从自己导师实验室里拿的致命粉末。
因为左思教导过他,很多时候年龄小就是一种巨大的优势。
只要利用的好,完全可以战胜比自己强大好几倍的敌人。
今天,桑乔亲身体验到了这一点。
同样的,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在法师界总流传着“名师出高徒”这句话。
有一个好的导师,可以让学徒少走几年乃至十几年的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