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发生的极其突然,好在这架伊尔112停在机场的偏远角落里,没有人看见这一幕,要不然非得闹出笑话来不可。
外人是看不到了,这极度夸张的一幕却被机舱内刚刚系好安全带的蓝波三人看了个正着。
听欧阳凛组长说过,他与张副组长是多年的战友了,情谊之深令人难以想象。
却没想到好兄弟也有翻脸的一天,甚至还没有控制住手脚,竟然拳脚相向了。
三人不敢看首长的好戏,连忙撇过头,将脸对准军绿色的机舱内壁。
而张承武则直接从悬梯上跳了下去,一把薅起狼狈不堪的欧阳凛大声吼道:“你不提这事我还准备就算了的,既然你主动提了,老子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咱们多少年的战友关系了?说!”
欧阳凛此刻岣嵝着腰,胸口处一记大脚印,脸上全是泥土灰尘,帽子飞了,头发也乱了。
见张承武凶相毕露,他声音颤抖的说道:“十...十好几年了。”
“草,你也知道咱俩是十好几年的关系?为了区区一点利益,至于设下那么低贱套路么?”
“我我...我错了,老张,我财迷心窍,你你...你不要跟徐总说这事!”欧阳凛苦苦哀求着,半点儿洪色二代的形象都没有了。
此刻的他是真的怕张承武在一时的冲动之下,把自己的事报告给上级领导。
那样一来他的军旅生涯就算是彻底毁了,搞不好还会因此走上军事法庭,到时候甭管你什么身份背景,该咋判就得咋判。
张承武本来在气头上,准备跟对方好好讲讲道理的,但看见欧阳凛露出这副怂包样子。
他最后的一丝情谊也被消耗殆尽了,手一松,对方直挺挺的落在水泥地上。
欧阳凛慌的不行,挣扎着爬起来,就见张承武已经返回悬梯,在机舱大门处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以后咱俩没有关系,各走各的!”说完,快速没入机舱的黑暗之中。
“我...”欧阳凛见状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出口,此刻机组人员已经开始收拾悬梯,他也就退到了一旁,不过眼神中却布满了惶恐以及愤怒的神色。
时代在变迁,社会在发展,科技更是迭代的更新。
人心却远远没有以往那般纯粹,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在同一面旗帜下庄严宣誓,生死与共的兄弟,同样会因为利益而发生纠葛。
也不知道欧阳凛是不是被他那帮二代朋友给刺激的,竟然将主意打到张承武的身上去了。
有今天颜面尽失的地步,也只能怪他咎由自取。
张承武本就是个脾气暴躁耿直之人,即使在功成名就的今天依然没有改掉这个坏习惯。
简单来说就是学不来那帮商业大佬的道貌岸然。
他痛恨的其实并不是被讹诈的那笔巨额资金,反正那笔钱是从李泽杰那坑来的,属于天降横财,就算全部损失也不带一丝半点心疼的。
这么愤怒,完全就是有种被好兄弟出卖的感觉。
以至于对整个东风公司都失望了,令他再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信念。
伊尔112的动力系统是螺旋桨拉伸式的,所以启动时G值并没有喷气式的运输机来的那么大。
并且因为俄式的祖传做工,导致机舱内的风噪以及气流声特别大,不戴内部通讯频道肯本无法完成交流。
张承武等运输机起飞后,调整了一下心情,立马开始与另外三名队员核对跳伞高度以及经纬度。
确认电子设备无误后,再次询问道:“以前玩过高空跳伞吗?”
三人表情淡定,同时点点头回答道:“训练过。”
廖勇军却补了句:“在,在专业的训练场训练过,最高也只到达了七千米。”
他说这话时明显透露这不自信,这也难怪,现在富汗国境内可正在进行内战,到处都是枪声与爆炸。
甚至还有政府军与叛军拿山炮对轰的刺激场面,一个只在训练机上完成过区区七千米高空跳伞的人没有底气是很正常的事情。
蓝波跟曹冰峰虽然没有廖勇军这么怂,但表情也不像刚才那般坚定了。
鼻子眼睛包括眉毛都仅仅皱在一起,明显感到压力山大。
张承武呵呵一笑,冲驾驶舱的飞行员问道:“现在高度多少?”
一阵电流音之后,飞行员用蹩脚的美式英文回答道:“报告长官,现在高度四千米,编号4467号运输机正处在东经XXX度,北纬XXX度,距离目标地理位置还有十分钟。”
“报告完毕,请长官指示。”
张承武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果然与飞行员报告的数据是吻合的。
他答应一声,将配枪扛在身后,用平淡的语气命令道:“开启侧机舱!”
“什么?”飞行员似乎没有听懂的样子,又用伊斯兰堡的乌尔都语问了一遍。
蓝波曹冰峰以及廖勇军也是一脸懵逼,要知道超过三千米高度的话,空气中的温度就已经濒临零下了。
更何况现在还是富汗国的冬季,温度只会更低,并且风噪指数会呈直线上线,张副组长这哪是执行任务嘛,简直就是玩命。
不等三人反应,飞行员便缓过神来,在张承武纯属的乌尔都语命令下,他直接打开了侧面机舱。
就听见“呼”的一声凤鸣,无数道寒流顺着洞开的机舱侧面猛灌进来,吹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子割般疼痛。
不光如此,机舱内的温度也陡然下降,虽然几人穿着厚厚的美军制式野外作战服,但依旧被冻得够呛。
张承武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解开横制安全带站了起来,双手拉着头顶上的扶手,一步步走到洞开的机舱前。
回头大声喝道:“准备穿降落伞,等到达目标位置,即刻进行跳伞,谁不履行职责就按军法处置!”
三名组员不敢怠慢,听见指令立即穿戴好降落伞包,手牵手挪到张承武身后。
此时表显的高度已经达到六千米,运输机还在腾空而上,机舱外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寒冷的气流不要钱般往机舱内部猛灌着,消耗着大家伙的体力。
只片刻功夫,蓝波脸上的络腮胡子就结了一层冰霜,曹冰峰和廖勇军也好不到哪去。
本就黝黑的脸颊在寒风的洗礼下竟然变的煞白起来,三人咬着后槽牙坚持着,目光直视前方那道高大宽阔的背影。
突然有种错觉,这个张副组长不是一般般的军人,而是战斗力爆表的军中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