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认识我吗?”
看着郭默一副惊讶的样子,李莫愁也有些好奇。
彷佛自己的名字,比“赤霄剑”带给这个武状元的震惊还要强烈。
郭默真的被震惊到了,这就是后世名噪江湖的“赤练仙子”吗?
算算年龄,好像差不多,可是她怎么成了史弥远的义女?
按理说,她不是应该待在古墓里吗?
怎么会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出来?
看样子,这是还没遇到那陆展元吧?
......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各种各样的“名人”,郭默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却莫名地都赶不上这次这样震惊。
他对李莫愁在这里的出现,完全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脑子里充满着问号。
“那个李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是说,你不是应该在古墓里吗?”
鬼使神差地,郭默竟然问出了这句话。
这次,轮到李莫愁惊讶了。
“你怎么会知道古墓?古墓派从来都不涉足江湖,你这个年龄,也不应该跟我的师长们,有任何交集的啊?”
问完了,郭默才发现自己问得有些唐突,赶忙自圆其说道。
“李姑娘莫要惊讶,其实在下的武功,有一部分是由终南山全真教的掌教真人,‘丹阳子’马玉马道长传授的。”
“闲谈之时,他偶尔也说到过古墓派。毕竟你们算是邻居,而且当年重阳真人,跟古墓派的创派祖师林朝英前辈,也算是‘交情莫逆’。”
“这些年来,虽然古墓派外人无从知晓,但跟重阳宫的交往一直都没断,就连你的名字,都是由孙婆婆无意中说给马道长的。”
郭默真真假假的一番话,李莫愁将信将疑。
不过听到郭默提起王重阳,跟她们创派祖师的事情,又听到孙婆婆的名字,涉世未深的李莫愁,暂时选择相信了他。
“既然我们不算是外人,那这把剑你就务必收下吧,省得人家回去不好交代。”
不是吧?这就“不算外人”了?
这小丫头也太天真了吧?活该被陆展元给欺骗了。
无奈之下,郭默也只好收起了“赤霄剑”。
除去这把剑本身不同寻常的意义,其实算是把不错的剑。
既然人家诚意拳拳的,非要送给自己,那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说到底,自己还真不担心,有人在“帝道之剑”上做文章。
“李姑娘,你这是艺成下山了吗?”
暂时解除了双方之间的“窘境”,郭默八卦的心态浮现了起来。
“还没呢,这次我是趁着师傅闭关期间,偷偷跑了出来,古墓里实在是不好玩。”
“师傅这次闭关的时间也太久了,平日里只剩下孙婆婆,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实在无趣得很。”
郭默计算了一下时间,这次应该是李莫愁的师傅,修炼“玉女心经”走火入魔了,才闭关这么久。
而且,因为自己的介入,杨过提前出生了几年,竟然只比小龙女小一两岁了?
“那个...李姑娘,你认识一个叫陆展元的吗?”
郭默试探地问道。
“陆展元?那是什么人?本姑娘为何要认识此人?”
李莫愁一脸迷茫地问道。
“呵呵,没什么,只是有一次偶然听说,一个叫陆展元的男子,想去古墓派拜师,在下故而才有此一问。”
郭默又信口胡说道。
“怎么可能,古墓派从来都不会收男弟子的,再说了,他怎么会知道有古墓派的?”
李莫愁彷佛抓住了郭默话里的漏洞。
“那个...在下也是偶然听人说起的,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对了,史相怎么突然想送这把‘赤霄剑’给在下?貌似这把剑,不是寻常人合适佩戴的吧?”
见自己说得越多,漏洞就会越多,郭默赶忙转移话题道。
“是赵汝述大人,跟我爹爹建议的,宝剑赠予英雄。这把剑应该算是整个相府的收藏里,最好的一把剑了,比人家的‘含光剑’都要好。”
好吧,你们家厉害,随随便便就有这么多名剑。
算上这把“赤霄剑”,貌似郭默刚送给了自己大徒弟的“青釭剑”,也是人家史弥远的。
这个赵汝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提议呢?
郭默在琢磨赵汝述的时候,巧合的是,赵汝述也在琢磨着郭默。
他以私人的名义,将“宗正寺”的少卿赵逢学请到了自己的府里。
这个赵逢学,今年已经六十出头的人了,也是赵宋皇室的旁支,论辈分赵汝述还得叫一声‘族叔’呢。
“不知赵尚书将老朽找来所为何事啊?”
虽然年龄比赵汝述大,辈分也比他大,可惜官职没人家大。
更何况,赵汝述那是史相面前的红人,比他这个“宗正寺”要吃香多了。
“族叔说哪里话来,今日纯属私人宴请,哪里有什么‘尚书’不‘尚书’的,称我表字就好。”
“汝述将族叔请来,也没别的事儿,只是好久没跟族叔聚聚了,正好得了一坛好酒,就想着跟族叔一起品尝品尝。”
赵汝述说得很客气,满脸堆笑,亲自给赵逢学把酒满上。
别看赵逢学没什么学问,仅仅凭借着皇室旁支的身份,做了“宗正寺”的少卿。
但好歹也六十多岁的人了,光在“宗正寺”都干了三十多年,名副其实的两朝元老,又怎么会把赵汝述这些话当真呢。
只是没反驳他,默默地喝了一杯,眼睛一亮,赞了声“好酒”。
“哎,可叹我大宋,当年太祖、太宗何等英明神武,现如今却偏安江南一隅,愧为赵家子孙啊。”
赵汝述勐然喝了一杯,突发感慨道。
扬起脸来,竟然有两行清泪垂下。
“明可啊,这些都是命数,非人力可为啊。”
赵逢学听对方这样说,也是有些感慨,只是没赵汝述那样强烈而已。
“让族叔见笑了,可能真是上苍不佑我赵宋吧。”
“当今官家,亲子九人,却无一存世。虽然遴选了太子,汝述的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啊。”
赵汝述话锋一转,竟然谈到当今官家的子嗣问题。
当今官家赵扩,子嗣艰难,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禁忌。
看到身为朝廷重臣的赵汝述,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提出这个话题。
身处“宗正寺”的赵逢学,还是有些敏感的,他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史相又想换储君了?
现在的太子,才刚刚上位几个月,但是很多大臣已经知道,太子跟史相完全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明可啊,官家这些事情,咱们做臣子的,还是少说为妙。”
老实人赵逢学,还是劝慰道。
“族叔说的是,如今皇室的年轻人里,实在是找不出太出类拔萃的。”
“前日在史相府里,见到了今科武状元郭默。那个年轻人真是一表人才、文韬武略,不说在年轻人里,就是放眼满朝文武,也无出其右啊。”
赵逢学更纳闷了,怎么说着说着,又拐到新科武状元身上了?
他就停住了酒杯,不敢再喝了,说了半天了,他还是没整明白今日的赵汝述,到底想说什么事儿。
见到赵逢学不喝酒了,也没有接自己的话茬,赵汝述略微有些尴尬,但有些话今日还必须得问明白了。
“族叔啊,您久在‘宗正寺’,皇室所出的王子、郡主、世子、皇子、公主,您都清清楚楚的吧?”
赵汝述又给赵逢学满上了一杯。
“这个还好吧,毕竟真正需要我亲自登录的也不是很多,但凡我经手了,也算是无一纰漏。”
虽然不知道对方想问什么,赵逢学还是如实回答道。
“这个武状元郭默,好像是庆元六年生人,马上就二十二岁了。族叔,咱们皇族之中,有他这么大的年轻人吗?或者说,有人是庆元六年出生的吗?”
赵汝述冷不丁问道。
“这个...庆元六年?”
赵逢学在这方面,还真是个“学究”型的人,思考了半天。
“如果老朽没有记错的话,那年皇室当有四人出生。濮王赵不嫖的三子,舒良靖王赵宗懿次孙赵善奂,韶王的六郡主,还有......”
说到这里,赵逢学停住了。
“族叔当真博文善记,您说的几位,汝述也有所耳闻,赵善奂更是来参加此次武举,可惜未能进入最终的榜单。”
“还有一人是谁?”
赵汝述漫不经心地问道,自己也浅浅地抿了一口酒。
“哎,不说也罢,那孩子出生没几个月,就夭折了。”
赵逢学似乎不是很愿意,再提起那第四个人。
“也是,这年头孩子能长大成人真的不容易,遇到灾啊、病啊的,太正常了。”
赵汝述好像也不再追问,只是慨叹道,看到赵逢学的杯子又空了,赶忙再次斟满。
这赵逢学,别的爱好没有,这杯中之物格外喜好,尤其今日赵汝述还真是上的顶级好酒。
多喝了几杯,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再加上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没有太多的顾忌,也是念旧的年龄。
“明可啊,虽然你我都是皇族中人,可是论到跟官家的熟悉程度,你要远不如我啊。官家六岁那年,老朽就认识他了。”
“都说他面相奇特,没想到最终当真贵不可言啊,哈哈——”
说到兴奋点,竟然自斟自饮。
“刚才说到的第四个孩子,就是当今官家的孩子,应该算是老七了吧。”
“老朽头一天,有幸在宫里见了一面。小家伙闹腾得很,还抓住官家的胡子不放,过了不到十二个时辰,怎么就夭折了呢?”
“人心啊,有时候比病魔更可怕啊!”
赵逢学再次灌了自己两杯酒,旁边的赵汝述,彷佛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接连喝了两杯。
“族叔,那个孩子有名字吗?”
“明可你这话问的,那种情况怎么可能有名字传下来?只是老朽隐约记得,官家当时叫那孩子‘小默儿’,估计是个小名吧。”
“小默儿?”
赵逢学说的随意,听到这个名字,赵汝述却如遭雷击,难道自己猜测的是真的吗?
......
郭默还是送走了李莫愁,都有些庆幸自己遇到的,不是“魔化”后的“赤练仙子”。
虽然也有些刁蛮,总是跟魔头还搭不上边儿的。
一连在家里待了三天,郭默做的最多的事情,竟然是把玩“赤霄剑”。
郭默现在的武功,比起过去那些年,算是“停滞不前”了。
于剑法一道,最熟悉的是那套,升级改良之后的“南山剑法”。
后来,又从黄蓉那里学到的“落英神剑”,总觉得都不能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可是,真要去全新创出一门新的剑法,又谈何容易啊?
三天的时间,也没有收到“皇城司”关于洞庭湖的消息,郭默想着还是继续忙活战马的事情吧。
这日,太阳往西转了,“三元楼”的晚饭,已经按时送了过来。
郭默食盒都没打开,就让两名下人拿出去吃掉吧,自己要出去一趟。
想了想,最终还是带上了“赤霄剑”,离开了住处。
福宁宫,御书房。
“老货,小七回城几天了?”
“禀官家,小爷回来六七天了吧。”
老太监在一旁,无奈地应承着,这几日官家几乎每天都在问。
“哼,这小子,都回来六七天了,也不知道到宫里来见见他老子,却偏偏跑去史弥远的府上拜会。”
“看看,人家把‘赤霄剑’都送给了他,还是让自己漂亮的义女送过去的。”
官家彷佛越说越来气,听到老太监的耳朵里,总觉得酸熘熘的。
“官家,您犯不着生这闲气。史相就算是给小爷再多的好东西,也不可能真的就把小爷给收买了去,您还是......”
“废话,这我还不知道吗?史弥远那老小子,算计别人一辈子了,没想到这次会栽到小七的手里,想想都兴奋啊。”
“老货,今晚把从‘桃花岛’带来的药酒拿出来吧,朕觉得现在的身体,可以喝一些酒了。”
还真别说,官家自从服用“九花玉露丸”,加上每日早晚两次的呼吸吐纳,最近又迷上了骑马射箭,四个多月的时间,体质确实增强了不少。
现在已经是深冬时节,穿着夹袄在福宁宫里,都不觉得冷,这要在往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官家,据可靠消息,史弥远有可能会参加明日的朝会,您看户部侍郎一职,他还会不会再次争取?”
“以朕看来,应当不会,毕竟这次莫泽的事情影响不小,再说朕提上来这个岳珂,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既是岳武穆的后人,又是文坛名士,以往政绩也不错。他儿子武举中了第三,现在还在小七那里,史弥远要想拉拢小七,估计不会动这个岳珂。”
“官家,要不给您传膳吧,早点吃完了休息,万一明日早朝有些麻烦,也好有精力应对。”
老太监见官家如此自信,也不再多说什么。
官家的眼睛,终于从奏章上抬了起来,脸上却瞬间露出了笑容。
“老货,让人多上几样菜,酒也来上一坛,哈哈——”
“官家,您就算想喝酒,也不能一次喝那么多,酒大伤身的,再说......”
“是我想喝——”
一道声音从福宁宫的门口传来。
还是同样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老太监这才看到,郭默已经走进了御书房。
“小爷啊,您每次这样进来,真的好玩吗?哇,这次居然还带着一把剑,您不知道不能携带兵器来面君吗?”
老太监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尴尬地笑笑,腹诽着,还只能乖乖地下去传膳。
“孩儿给爹爹见礼了,听到爹爹都能喝酒了,看来身体调理的不错啊。”
郭默随意的很,施礼过后,径直来到官家身前,竟然绕到了御书桉的后边。
官家倒不觉得惊奇,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从这个儿子身上,总能感到浓浓的亲情。
彷佛不是天家父子,而是寻常百姓之家的骨肉亲情。
郭默将单手贴在官家的后背上,调动一丝“九阳真气”,在官家的周身经络里游走。
郭默发现,官家虽然练了四个月的呼吸吐纳之术,却没形成什么真气,只是经脉确实坚韧了不少。
“爹爹,我现在渡了一丝真气给您,您依照之前学过的吐纳之术,再练习一遍。”
其实,老太监也能看出官家的状态,可是谁没事了,敢在官家身上瞎捉摸。
听到儿子的话,官家急忙按照平日修行的法门,真的感到一丝暖暖的气流,慢慢引导着,在自己的经络里游走。
每走一遍,彷佛整个身体都松快一些,暖暖的、痒痒的感觉,官家有些兴奋,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爹爹,我再教您一道口诀,记住刚才的感觉,每天可以练上一两个时辰,强身健体应该没有问题。”
“
子午卯酉四正时,归气丹田掌前推。
面北背南朝天盘,意随两掌行当中。
......”
郭默没有告诉官家,他所传的乃是“九阳神功”第一重。
也没想着能成为武学高手,修炼一两年,能够入门就不错了。
郭默已经在官家的体内,引导着那丝真气,按照第一重的路线在运行。
官家一边默记着口诀,一边也去记录体内真气运行的路线。
这四个多月,别的没学会,人身体的各处穴位和各路经脉,官家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老太监已经带着人,把食盒拿来了,看到郭默竟然在给官家传功,没敢进殿,领着众人在门外候着。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郭默才撤开手掌,官家的额头也微微冒汗。
“哈哈,默儿,这功法好啊,真舒服。”
郭默一头黑线,合着这老头把“九阳神功”的功效,当成休闲放松了。
“爹爹,这套功法叫‘氤氲紫气’,您平日里自己修炼就好,不要轻易示于他人。”
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家,自然也是知道轻重的。
这时,老太监才敢让众人,将美味珍馐摆上。
几个小太监,目不斜视,也没人敢多问为什么御书房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默儿,你佩戴这把,就是史弥远送你的‘赤霄剑’吧?”
郭默听官家问了,随手解下“赤霄剑”递了过去,连手中的快子都没放下。
终于亲手拿到这把梦寐以求的宝剑,官家的心思却没有了往日的激动。
“臭小子,有把‘赤霄剑’,很了不起吗?”
官家把玩了一番,见郭默根本毫不在意,也顿时索然无味。
“你知道史弥远,送你这把‘赤霄剑’的险恶用心吗?”
“知道。”
“那你知道是谁提议,让他送你这把剑的吗?”
“知道。”
“那你知道那人,为何提议送你这把剑吗?”
“不知道。”
郭默终于放下了快子。
“你这孩子啊,还是太嫩了。如果朕料的不错的话,你的身份,恐怕已经被那人质疑了。”
“什么?”
郭默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呆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