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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何人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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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武举”录取的榜文,就张贴了出来。

从第十一名,到第五十名,都详细地标注了名次、姓名、籍贯等。

而前十名,依旧只有姓名和籍贯,没有标名次,只是特例赐予“天子门生”称号。

郭默没有去看这张榜,也没打探任何关于名单的消息。

在内心中,他想将这份“神秘”,保持到最后。

今日,于“五凤楼”前,角逐“武举”三鼎甲。

官家将带领文武百官,出现在“五凤楼”上,并允许百姓可以到场观看。

这消息一经传出,本是己时才开始的比试,提前两个时辰,就已经是人山人海。

腊月的天气,哈口气出去,都能看到一团白雾,在寒风中众人,依旧乐此不疲。

今日比武,是“武举”最后的角逐,允许个人自带顺手的武器和马匹,以发挥自己最大的优势,不过要提前接受查验和登记。

郭默和陆冠英两人,都进入了前十名。

郭默的入选,理所应当,他跟众人的差距太大了,完全是在降维打击。

陆冠英,马战没得说,马快枪急,“杨家枪法”日渐纯熟,且内力修为在这些人面前,也算是高手。

策论,更是沾了郭默的光,“武穆遗书”,一直就是他们在“育英堂”学习兵策的教材之一。

弓箭只能算是中等,估计是另外两项的突出表现,给整体提升了位次。

因为今日不用出城,“武举”比试己时才开始,提前半个时辰到场登记就行。

二人不用赶时间,慢悠悠吃了早饭,又跟陆乘风和南希仁闲聊了几句。

最后的决赛,陆乘风和南希仁,还是决定到现场去观看。

辰时一刻,四人就骑上马,朝五凤楼而去。

想到会有人来现场观看,却没想到来的人会这么多。

幸亏他们四个,两人有参赛的证明,另外两人,直接就是负责维持治安的“皇城司”中人。

即便如此,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进到内场。

陆乘风和南希仁,只能在警戒线外看着。

郭默和陆冠英,验明正身之后,被带到候场区。

进入今日考核的,只剩下十人。

每人都安排一个独立的休息区,能够坐着喝水休息,居然还有些瓜果摆放着。

人数少了,又离得不远,郭默就忍不住去打量另外的几位。

看样子,除了他和陆冠英,剩下的人,貌似大多都来自于军中。

看来民间之人,对于兵策和马战,熟练的还不是很多啊,跟军中战将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因为军中之人,参赛的要求严格一些,都限定在三十岁之下,所以在场的都是年轻人。

只有一个人,郭默有些印象,就是在第三轮,轮空直接晋级那位。

看着他满脸的沧桑感,尤其是那道伤疤,让郭默都怀疑,修改年龄的优良传统,难道从这个年代就开始了吗?

另外几人,五大三粗的莽汉勉强占了一半,看来更多的人,都是胸有韬略之辈。

己时正,主考官公布了今日比试的规则。

“五凤楼”前,可同时进行三场比试,每人领取一个号牌,从一到十。比试共分两轮。

第一轮:

抽到一、二、三号的人先上场,分别占据三个场地,其他人随意上场选择对手。

每场比试,以两刻钟为限,限定时间内胜者为胜,败者为败,打和者该场比试无效。

累计战胜五名对手者,方可进入下一轮,且无需再上场。

累计失败五次者,无缘进入下一轮,且不能再上场。

每战胜一场,间隔最多为一盏茶时间,必须有对手上场比试。

每两人,在第一轮中,只能交手一次。

率先完成战胜五名对手的三人,为本次“武举”的三鼎甲。

第二轮:

三鼎甲中,三人分别与另外两人,各比一场。

连胜两场者,为状元;

一胜一负者,为榜眼;

两战皆败者,为探花。

如果都战成一胜一败,将会有附加赛。

规则公布完毕,十位选手都在各自琢磨。

这个关键点就在第一轮,不仅要看自己的判断,选好对手,还要把握好时间。

不能在两刻钟内取胜,或者不能是前三名率先完成五胜的,都无法成为三鼎甲。

郭默居然抽了个第三号,只好上马提枪,率先进入场地。

和他同时上场的两人,也各占据一角,三个场地成品字形,尽量离得开一些。

时间不大,郭默就等来了第一个对手。

“在下雷鹏,前来领教。”

来人是一个魁梧的汉子,面如韧铁,黑中透亮,亮中透黑,颌下扎里扎煞一副黑钢髯,犹如钢针,恰似铁线,一开口瓮声瓮气的。

穿青挂皂,胯下一匹大黑马,手提一杆出了号的大铁枪,一眼就能看出,此人是军中的一员勐将。

“在下郭默,请赐教。”

郭默也在马上抱拳一礼。

二人不再搭话,就战在一处。

这雷鹏的武艺,是郭默参加“武举”以来,目前遇到所有的对手中最强的。

以郭默的判断,陆冠英在马战上,也不会是此人的对手。

一杆大铁枪,上下翻飞,专找郭默的铁枪,眼看十几个回合过去了,此人竟然气不长出、面不更色,看来也是一个内外兼修之人。

要说弱点,就是枪法太普通了一些,另外速度还不够快。

打斗到二十多个照面,郭默借着两马一错蹬的机会,撤枪头现枪攥,在雷鹏的后背上,轻轻推了一把。

郭默当然不会下重手,到底是军中的一个人才。

只见雷鹏身子一歪歪,失去了平衡。

本想凭借自己娴熟的马术,再调整回来,却没想到郭默刚刚这一推,藏着暗劲,判断失误之下,雷鹏居然从马上掉了下来。

有些人估计还会上马再战,或者直接选择步战。

但雷鹏却知道,对手刚才是留了情了,没想伤了自己。

把铁枪戳在在地下,双手一抱拳。

“多谢尊驾,手下留情。”

“承认了——”郭默也回了一礼。

取得第一胜,也就用了一刻钟不到。

“何人来战?”郭默冲着候场区问道。

此时的陆冠英,也已经抢先登场,正在交战之中。

他是知道郭默的实力的,这要发起狠来,很快就能制造一场连胜。

按比赛规则,不能空场太久,自己要在下边坐着,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看郭默一上场,自己也牵马提枪,直接选择了一号选手厮杀。

其他两场还在比试中,除去上过场的雷鹏,候场区还剩下四人。

其中一个使三亭大砍刀的,见没人答话,就忍不住了。

提刀上马,来到郭默马前。

“小子,挺能投机取巧啊?某家章策前来会你。”

章策也不等郭默答话,抡刀便剁。

郭默挥动铁枪,接架相还。

真动上手了,郭默发现此人的武艺也尚可,却还是赶不上刚才的雷鹏。

也就十五六个照面,郭默一招“灵蛇吐信”,一枪点在章策的刀背上,使了一个“绞”字诀。

章策的大刀就不受掌控了,直接被挑落马下。

章策脸一红,下马捡起大砍刀,败回候场区。

场外众人就一片哗然,别的场地一场还没分输赢,郭默这里就已经连胜两阵了。

“何人来战?”郭默再次冲着候场区问道。

这时,另一块场地也分出了输赢,抽中二号那人,被挑战者一槊扫落马下。

“孟共胜了——”

场外之人,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

郭默的闻听这个名字,嘴角微微露出笑容,看来此次“武举”,自己算不虚此行了。

郭默勒马,转身看向那个场地,一员白袍小将,正倒提着“金钉枣阳槊”,都不明白他那副身板,哪里来那么大的力道?

“某家李耿,前来讨教!”

郭默正在眺望孟共,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在下郭默,请赐教。”

又是十几个照面,郭默拿到第三胜。

“何人来战?”

当郭默的声音,再次传到候场区,一时间众人都不再答话。

“我来——”

正是鏖战了近两刻钟,在最后时刻才输给孟共之人。

见对方休息了一会儿,身上并未受伤,手中也提了一把铁枪。

郭默才发现此人,就是那名唯一轮空晋级者。

“在下郭默,请赐教。”

“在下秦钜,请赐教。”

“秦钜”?郭默瞪大了眼睛。

这又是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这人在南宋武将序列里,算是小有名气,也是一名不折不扣地爱国将领,最终也战死沙场。

关键是,此人的祖上,名气更大。

其祖父秦熺,本姓王,后来拜了个义父,就是历史上臭名昭着的秦桧。

这个秦钜,一生被冠以奸臣曾孙之名,但其本性善良,且文武双全。

立志报效国家,即使只任通判,亦竭尽所能,有领兵之能。

看到对方听到自己名字后的惊诧,秦钜以为郭默也听说过自己,知道自己是秦桧之后心生鄙夷。

秦钜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却也没去争辩,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郭默敏锐地捕捉到了,秦钜脸上那份落寞,知道对方会错了意,急忙抱拳道。

“秦兄勿怪,方才小弟听到秦兄之名,想到秦兄之康慨事迹,不禁一时走神,还望秦兄见谅。”

郭默说的很真诚,他想到的是秦钜在另外一个时空,好像就是今年,寡不敌众,战死沙场。

已经年满三十的秦钜倒是一愣,不过他还是从郭默的眼里,看到了真诚,知道对方不是在讽刺或敷衍自己。

“校场即沙场,郭兄看招吧。”

秦钜的枪法就有些意思,中正平和之中,不乏刁钻狠辣。

杀得兴起之时,脸上那道疤痕,更加的醒目,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

这当是在尸山血海里,滚了三滚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杀气吧?

“你用的是‘呼延枪法’?”

打了十几个照面,秦钜突然问道。

不愧是豪门的根子,即便没落了,见识也非常人能比。

秦钜见战不倒郭默,“哗啦”一变招,又换了一套枪法,犹如疾风骤雨般,扑面而来。

秦钜招法惊奇,实战经验丰富,可惜遇到的是郭默。

堪堪战过三十个照面,秦钜一枪奔郭默的哽嗓咽喉,郭默头一歪歪,侧身躲过。

探左手,一把抓住了秦钜的枪,单手一较劲,竟将大枪夺了过来。

秦钜两手一空,微微颤动,他的手居然是被从大枪上,传过来的一股力道,给震开的。

“郭兄好本事,秦某甘拜下风。”

秦钜不同之前一般的武将,这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就刚才郭默那一下,他就知道此人不仅是马上功夫厉害,估计别的功夫,同样已经登峰造极了。

郭默将大铁枪奉还,口称“承让”。

“哇,连胜四场了——”

周围看热闹的,一阵聒噪。

此时,时间刚过一个时辰。

场中也发生了变化,孟共连胜两阵,正在比第三阵。

陆冠英胜了一阵,第二阵输给一个使枪的年轻人,看年龄比陆冠英还要小,而且还不像是军旅中人。

跟此人正在交手的,正是之前的雷鹏,这一阵拿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何人来战?”

这次郭默倒没喊那么大声,候场区的人,依然听的清清楚楚。

一位年轻小将望了望,场中其他两场的比试,又看了看郭默,咬了咬牙,提枪上马而来。

“来者何人?”

“某家王坚,特来讨教。”

“王坚?哈哈,我就说嘛,连孟共都来了,同在‘忠顺军’的王坚,又岂能不来。”郭默心里乐开了花。

如果说孟共是一代帅才的话,这王坚也必然是一代名将,二人携手灭金抗蒙,都是令敌军将帅丧胆之人。

可惜,那时候的衰宋,弱的将领,被敌人打败,强的将领,又被自己人打败。

实事求是来讲,此时的王坚,兵法武艺都未达到个人巅峰,就以枪法来讲,也未必是秦钜的对手。

只是秦钜英年早逝,而王坚活了六十六岁,比秦钜多征战了几十年沙场,战绩和功绩自然远在秦钜之上。

二十多个回合,王坚败,郭默荣登三鼎甲。

“好啊——”

场外无论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个个高声齐呼。

郭默还驱使着黄骠马,高举铁枪,缓缓地绕场一圈,接受大家的欢呼。

郭默有意如此高调,就是想激起众人的尚武之风。

“这臭小子,这么爱显摆。”站在城楼上的官家喃喃道。

伺候在一旁的老太监听了,也不敢乐出声,靠近官家的耳边低声道。

“大家,您那些安排,应该没什么用处。就场中这些人,跟小爷的差距,太大了。”

郭默返回候场区,主考官急忙又点了两人,占据郭默原来那块场地。

除了郭默,其他人的进度都算正常。

已经出现好几次交手,在两刻钟之内,无法分出输赢的场次了。

一个时辰后,孟共也胜了五场,成为第二个问鼎三鼎甲之人。

他有两场对战,都是在时间将尽的时候,才分出的输赢。

一场是对秦钜,一场是对陆冠英。

场中,现在依然有六人,正在捉对厮杀。

其中,王坚和那名战胜陆冠英的小将,都已经取得了四胜。

争夺最后一个三鼎甲的席位,已经进入白热化。

此时,王坚的对手是陆冠英,而那名小将的对手却是秦钜。

王坚的马战功夫,跟陆冠英可以说不相上下,只是比陆冠英多了一些实战经验而已。

而陆冠英的“杨家枪法”,则要更胜一筹。

二人打的难解难分,最终都忘记了时间,直到旁边一声锣响。

二人才知道,这半天又白忙活了,两刻钟已过,谁也没战败谁。

而另外一块场地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

郭默终于有时间,好好观察这员小将。

只见此子的枪法,动作古朴,招招制敌,一击必杀。

进攻有刺、戳、点、扫、挑;

防守有格、拨、架、挡、淌。

将防守和进攻,两者融为一体,攻防一次完成。

防中带攻,攻中设防,使敌人无还手之机。

“罢了,此枪法不在‘杨家枪法’和‘呼延枪法’之下,此子是何人?”郭默在想着。

突然,似乎那员小将没把握好力道,一记绝招“大漠孤烟”,恶狠狠地将秦钜抽下马背。

秦钜顺势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面部狰狞的样子,诉说着刚才那一枪的凶狠。

正在众人以为,那员小将已经成功晋级三鼎甲,应当挥手庆贺之时。

却见此人,并未收起大枪,而是打马上前,双手捧枪。

对着地上的秦钜,“长河落日”,分心便刺。

“秦贼,你就在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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