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18
我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好朋友,我说的不是那种随意的,是很认真的那种,比如一直在一起的。我小学一到四年级的时候没有朋友这个概念,和班里的男生女生处得都差不多,因为早晨八点到学校,一两点就放学回家了,没有时间培养感情,后来去镇里上了五六年级,六年级的时候认识一个亲戚,我的一个表妹,在一个班以前一直不认识,我们家离得远,是寄宿生,宿舍不在一间,平时也没什么时间接触,后来六年级的时候分到了一个宿舍,自然而然的也就认识了,当然,亲戚关系这种事情是开家长会的时候两家家长相见才知道的,其实也没多大概念,但我没有妹妹,她比我小一些,所以我也就试着去当一个姐姐,我只是没当过姐姐,没怎么接触过其他的小表妹。因为这层关系,我也觉得我们应该走近些,然后就走近了,每天都在一块儿,吃饭,玩儿,睡觉倒是记不得了,反正一周基本都在一块儿,后来初中初一也在一块儿,我也没怎么和其他人一起玩儿,因为我不是那种喜欢主动认识别人的人,虽然别人都主动认识了我,初二的时候我就不太和她一起了,她是一个活泼好动的人,认识的人人多,我以前也活泼的,后来我成天玩儿手机看小说去了,就不活泼了。她有了很多新的朋友,男的,女的,我有我的小说手机,关系就这样远了,更重要的是年纪大点儿,恰好到初中那种开始明白事情而不能忍受事情的年纪,我开始发现她是个自私的人,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不是太过分我都认为这是很正常的,应该的。以前我不在意很多事情,因为我本身并不缺少什么,但我把我能有的东西给她,而她从来没想过回我一点,哪怕一点点,虽然我付出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能得到别人什么,但无数次的给予连一点回报都没有甚至变本加厉的想得到我的更多好处也让人觉得很厌倦,我什么都不说了,也不再给她什么,别以为一个初中生没有能给别人的东西,一个正常的姐姐能给妹妹的照顾,关切,尽可能帮助她得到她需要的,这些我都给了她,比如最简单的她没钱了我兜里最后的两块钱也给了她,我也没钱而她只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妹妹,这个亲戚并不亲,这个妹妹也是六年级才认识的。我可以说,她一点点,任何东西,事情都没有为我做过。我从她那里学到很多,真的,没有愤怒,因为这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一堂课。
初二前半学我认识了我的第二个好朋友,如果按照和我走的最近的人来说她是我朋友,她可以说一个坏女孩,并不是指抽烟喝酒纹身打架之类,是交际圈,小学初中高中谈起某和女生来,往往都是骚,浪,各种侮辱的字眼,她就是这些字眼的女主人,初一初二初三的人都认识她,当别人提起她时总带着一种鄙夷嘲弄的语气,我觉得不应该,她不是一个坏人,她的作风问题我也不太清楚,再说,她的作风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以前不认识她,在一个班里呆了一年我也不大熟悉,只知道我们班有这么个人,她以前住混宿舍的,我是怎么和她铺一张床我也不太清楚了,她长得漂亮,这是真的,五官很好看,有一点点雀斑,身材很好,至少对于初中一群几乎没有发育的女生来说。她不大方,但是也不吝啬,在青苹果泛滥的季节,我和她常常买一大袋,坐在床上刷刷的就吃光了,她爱吃,并且吃得很多,但她不会胖。老师不大管她,因为她是一个管不住的人,她认识很多人,校外的,而我不认识,她总拉着我让我跟她出去,我也说不去,我很明白我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我走出这个校门我就会认识她认识的人,我或许会进去她的世界,但我并不想,我只喜欢看我的小说,创造的我的幻想世界。
我和她的交集就是很正常的同床交集,没有特别深的友谊,就是每天都在一块儿,上课下课,那时候我有两个手机,一个直板的一个全屏的,她没有,我就把我的直板的借给她用了,她经常打电话,而且是在宿舍熄灯以后蹲在被子里打,通常一打就是三四个小时,我总说:别打了,我要睡觉。因为别人都睡着了,很静,静的时候我听不了任何声音,有一点响动我都睡不着,她离我最近,我更睡不着了。我曾经看过她哭,躺在床上,眼泪从她眼睛里默默地流出来。她的父母离异了,好像谁都不怎么管她,这是我从熟悉她的生活背景的口里听说的,而我确实也没见过她的父母,她也没怎么提起过,只是有一次她拿照片给我看过,依稀记得她的母亲穿着白色婚纱,很漂亮,她的父亲穿着黑色西装,很帅气。她总是和我说她的爸爸要给她买个全屏手机寄过来,但直到她走也没寄过来。
她不太讲究卫生,也没几件衣服,那一学期还没读完她就走了,什么都没带,她也没什么带的,她就一床被子,她说她要出去打工,去哪儿我记不得了,大概是浙江之类的,因为我们那边打工的几乎都是去浙江,而我现在也在浙江打工了。
她走的时候我送她到门口,她提着个袋子,穿着她常穿的那件橘色的大衣,穿着我的牛仔裤和增高鞋,都是新的,因为我长胖了,我的姐姐给买的衣服穿不了,她穿上很合适,很好看,她还是拿着我的直板手机,奶白色的壳子,她说过去以后再给我寄过来还我,其实我一直没想着让她还,因为我不需要,对于不需要,不必须的东西我都不太关注,我说:好。她挥挥手说:我走了。校门口没什么人,送她的还有我的一个同学,那是冬天,雪不大,落了些都化成了水,潮湿寒冷。她就踩着那些水走出了我的视线。我们还要上课,也回教室去了,我一个人呆子,她一直没有消息,至少我没有,她以前的扣扣没用了,我都是从别人那里听到她的消息,她的工作,还是那样,鄙夷不屑,我的那个白色直板手机她也一直没有还我。
过了冬,春天来了,初二下半学,我的第三个朋友也来了。
以前我们也没有交集,一点交集都没有,她也是我小学时候的同班同学,但她风评也不好,但比起上一个来要好很多。不管是小孩儿还是大人,只要是个圈子,必定有好有坏,大概是她的行事风格或者穿着方面,我从小学到初二接触至前几乎没有听到过关于她得好评,人是别人说什么就跟着听什么的人,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但各个年纪,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关于她的不好了,我总归对她不会有好感,虽然我从来没见过她哪儿哪儿出格,她跟我无关,不讲话无交集,她好坏跟我也就无关了。初一的时候她也住混宿舍,初一初二初三没有安排到本班宿舍的都住哪里,初二的时候调了宿舍,刚好我的前任妹妹搬去和她的好朋友睡了,开学遇到她,她突然就跟我搭话了,她说:“老师让我搬去你们宿舍,我可不可以搬去跟你睡啊?”我一愣,我不怎么和别人接触,特别是不熟的女生,我初中高中除了对身边我认可的人,对其他人都是比较冷漠的,特别是初中,因为我不爱扎堆,不爱跟女生们一起讨论某某怎么样,谁又喜欢谁暗恋谁之类的,我觉得无趣,其实我特别懂得怎样和不熟的人相处融洽,我小学三年级就开始看社交大全了,但我不想和别人相处,因为她们会打扰我看小说。
我一直认为我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拒绝别人,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我基本都不懂得拒绝,也不会拒绝,我说:“哦,可以啊”我对她没有好感,但也没有不好的感觉,就是一个总从别人嘴里听到她的事迹的陌生人,而且宿舍住床紧张,不是她,也会有别的女生被安排进来。我只是惊异,当时我们宿舍有三四个女生都还是一个人睡的,我和她小学五年级一个班到初一基本都没怎么说过话,她却提出要和我住一张床,这确实令我诧异。
然后她就搬了过来,不管男生女生,总会和自己睡一张床的人关系密切,就算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铺了一张床后,关系好像都会自然而然的亲密起来,比如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去食堂打饭,一起去门口买炸洋芋,一起逛街,我和她也不列外,虽然我还是每天看我的小说,她也玩她的手机,我和她不像其他女生一样还坐在一块儿,但总有手机之外的空闲时间,而这些时间我们都在一块儿,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美好的,快乐的,她也是个很活泼的人,对那时候的初中来说,就是太先进了,稀奇古怪的,她爱美爱打扮,而且和别的初中生比起来,她更有钱,阔气,所以她的穿着也比别人好看,在别人没用护肤品的时候她早就用用起了各种护肤品。
别人讨论着她,自古以来女生都是见不得别的女生比自己好的,不管是指哪一方面,凭良心讲,我没什么感觉,因为我沉迷在小说幻想世界里,实在分不出过多的心去观察别人的衣着穿搭,如果我把看小说的时间拿去看她,我作为那时候和她关系最近的人,或许真会嫉妒一些。其实我也好好看过她观察过她,毕竟是成天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会连对方的外在都没仔细研究过呢,得出的结论是:我对她产生了好感,我喜欢她,或许是因为睡一张床的缘故,也可能是其他的,反正自从她和我埃得近以后,我把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对她的评价都推翻了,我没有厌恶过她,所以我理所当然的喜欢她,和她相处不久我就知道,她和别人嘴里说的一点都不一样,也有可能是我没看到,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很舒服的,轻松,当然,她也会耍小脾气,但我会忍让,她会伤心,而我会安慰人,会照顾人,她对我也好,说不上来,总之,我给她多少她也会给我多少,虽然友谊感情不能用数字计算,但我感情确实是平等的,她和我在一起也是快乐的,她真的很像一只鸟儿,娇小可爱又坚韧,我心里无数次的赞许她:她真是个好女孩儿。最清晰的回忆就是,我和她住上床,我睡靠墙,她睡外面,不知道谁的错,几乎每天醒来被子都在床下的地板上,我们俩的被子不知道怎么的老爱掉下床,无数次半夜我都被她叫醒:某某某!!!快点,赶紧帮忙拉被子,被子要掉下去了!!我睁开眼,透过窗子照进来的灯光看她,她总是用力拽着被子的一只角,而被子的其余部分都在床下吊着,两人谁都没盖到,我迷迷糊糊帮她一拽,我猜她也迷糊着,两人稀里哗啦一阵蹬,被子盖好了,两人闭上眼睛立刻就睡去了,这种情况几乎每晚都会发生。还有一天晚上,被子直接全掉下去了,我听到她叫我,我坐起来,看着她刷刷的爬下去,抱起被子递给我,又几步爬上来,双双又沉沉睡过去了,第二天我和她说起,她居然记不得了,全然不知,跟梦游一样。还有一次,下床的一个同学洗脚水没倒,盆就放在床边,被子掉了下去,第二天早晨才发现被子在地上,一只被角落到别人的洗脚水里。
她懒,我也不勤快,我和她往往睡到马上要上课才起床,而女孩子收拾打扮可不是一两分钟能解决的,太迟的话我几乎头不梳脸不洗的就去上课了,但她要,她要梳无数次,要拿着镜子仔仔细细的梳,上课铃已经响了她还梳,我催她,拉她,拽她,而她几乎被我拉出门的那一秒手机还拿着梳子镜子。但我和她的日子并不长,似乎和我在一起的人都很霉,我确实是这样认为的,她遭受到了校园暴力,她的各种风评似乎也不允许她踏踏实实的在那座大山里的初中里度过,那一周我的校园生活遭受了巨变,她转校了,你不知道这个娇小的女孩子经历了什么样的校园暴力,我恨女生,我更恨自己的软弱无力。那天晚上她抱着我,我跟她说对不起,我不能帮到她,她哭得很厉害,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那是初二下半学的夏天,我又成了一个人,我习惯忘却所有的东西,好的坏的,因为我沉迷于网络小说,我有我的幻想世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