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清晨的风冷,回去吧。”空看着坐在屋顶的少女,缓缓说道。
少女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夜了,她在等黎明。
这是她的习惯,看每天的日出和黎明。
“嗯,等会儿就回去。”荧穿着黑色的裙子,胸前抱着一个相框。
“好。”空靠着二楼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坐在屋顶上看着远处的少女。
每天一起看日落和日出,这是她们的约定。
虽然现在另一位少女已经离去了,但是荧还是眉头都会抱着她的照片一起看日出。
她一直坚信她没有死,她总是说她一定会醒来的。
但是空知道,她不会醒了。
失去灵魂的身体,无论如何,也只是一具身体,或者说,活着的尸体。
日出时,她抱着她的照片一起看,日落时,她用轮椅推着她一起看。
即使那已经只是一具活着的尸体了。
黎明的日出缓缓升起,柔和的阳光照亮地面,荧的眼中倒映着日出的微光,里面有说不出的复杂。
荧看着日出的美景,眼神不禁有些恍惚,她好像看见了很久以前在阳光下看着她翩翩起舞的少女。
好像看见了,她的笑脸。
摇了摇头,荧将刚刚的幻觉赶出脑海。眼前,只有寂静的璃月港。
“好了,走吧。”荧站起身,握住相框的手更紧了一些。
“好。”空看着从屋顶跳下的少女,点了点头,只是当他也转身时才能发现,少年的右臂,是一截机械义肢。
太阳已经升起了,沉寂的璃月港也重新恢复了活力。
......
“呼。”轻轻的吹去茶上的浮沫,荧将茶杯送到嘴边浅尝了一口。
“胡堂主的茶艺越来越精湛了。”荧放下茶杯,对着对面的女子说道。
“你就不用这么称呼我了,挺奇怪的。”胡桃苦笑着摇了摇头,也端起桌上的茶泯了一口。
“也是,都是老熟人了。”荧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然后晃了晃空的被子。
突然,看着空杯子的荧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出来。
“呐,胡桃,喝点酒吧?”把空杯子放到桌上,荧对着胡桃说道。
“空说过你不能再喝了。”胡桃皱了皱眉头,说道。
“嗜酒对身体不好。”想到少女前几年的样子,胡桃摇了摇头,准备拒绝她。
“已经很久没喝了,我前两天从空那儿找出来的。”荧一边将一个坛装的酒拿出来,一边对着荧说。
“不尝尝?”
酒她已经戒不掉了,胡桃也一样,能管着她们的人都不在了。
酒,这种东西是用来消愁的。
喜欢嗜酒的人,都是因为能管他们的人已经不在了,想要通过喝酒,在醉生梦死之间再看到对方而已。
“...喝吧。”胡桃看着荧,无奈的把刚刚收起来的杯子放了回去。
“就知道你能理解。”荧拿过杯子,给自己和胡桃满上满满一大杯。
“来,尝尝,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酒,空那里能有这个就是奇迹”说完,没等胡桃端起来喝一口,荧自己就先将自己面前的酒喝了个干净。
看着荧的样子,胡桃也将杯中的酒喝下。
酒的质量不是很好,甚至苦味都有些浓。
但是荧没有在意,胡桃也没有在意。
喝酒的人不在乎酒的味道,就像活着的人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啊啊~好久没喝了,这还是好不容易才能喝一次。”荧的脸微微发红,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胡桃说道。
“这样反而好一点,要是像你前两年那样嗜酒反而不好了。”胡桃也倒了一杯,对着荧轻声说道。
“是是是,胡堂主~”荧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胡桃。
“你就别调笑我了。”胡桃听着荧的话,哪里不知道荧是在调戏她。
“好,不说你。”荧坐直身子,一只手捏着酒杯,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话说,新的天权和玉衡怎么样了?她们接任的时候我都没怎么在意。”荧看着远处飞在天空的群玉阁,问道。
“她们啊,该怎么说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年轻人总是比较有魄力,敢做一些我们这些老阿姨不敢做的事。”胡桃学着荧的样子撑着脑袋,缓缓说道。
“欸~是嘛,该说不愧是凝光她们教出来的徒弟吗?真是的,她们两个回来就做了甩手掌柜,真是狡猾。”荧举着手中的酒杯,对着天上的群玉阁比来比去,好像要比一下是群玉阁大还是她的酒杯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她们两个都受了不轻的伤。”胡桃说道这里突然停下来了,她们不想提到那场战争。
“嗯...”荧沉默了,只是再次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胡桃看着一杯接一杯的荧,还是决定说出来。
“荧,或许,我们应该学着放下了。”胡桃捏着手中的酒杯,缓缓说道。
咚!
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荧微红的眼眶看着胡桃。
“那你放下了吗?钟离的死,你放下了吗?”
“......”胡桃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永远闪亮亮的梅花眼似乎不像从前那般闪亮了。
默默的倒过一杯酒,胡桃一饮而下,感受着烈酒的辛辣和酒质中掺杂的苦味。
“我也没有。”
两人都不说话了,一杯接着一杯。
没有敬朝阳,没有敬月光。
没有敬往事,也没有敬明朝。
嗜酒不是好习惯,但是谁又管得着呢?
她们想怎么喝怎么喝。
......
傍晚,荧推开家门的时候,空靠在桌前,看着满身酒气的她。
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走上前来,将少女娇小的身体抱进怀里。
荧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反抱住空。
感受着空身上冰凉的部分,荧眼底的悲伤更浓了。
他们一起旅行,他们是彼此的依靠。
现在,更是彼此唯一重要的人。
...
夜晚,荧侧躺在床上,与身边沉睡的少女十指相扣。
看着少女精致的面容,荧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贴在她的脸侧。
“白墨,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啊,白墨,我好想你啊。白墨你说一句话好不好?白墨...白墨...”少女的呢喃声不断响起,可是那睡着的人儿再也听不到了。